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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说好幸福的(二)(1 / 1)

苏澜心有余悸的下意识扶着肚子看向来人。

一件雍容却又俗气得厉害的貂皮大衣。精细的妆容。毫不客气的犀利眼神咻咻的放着寒光。在看到苏澜扶着肚子的动作时脸上狠戾中还带着一丝明显的幽怨。说出的话倒是和她的反应相反的客气中带着轻蔑,“你是苏小姐吧!能不能让我进去,借你一会儿时间。”

何苦受的!苏澜知道她是谁,她曾经见过这个女人一次。那个时候这个女人就站在自己曾经很爱很爱的男人身边,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是她苏澜的。

都说出来混的迟早要还回去,报应来得还真快!

这不她还没有做坏事的心呢,这报应就来了。

苏澜后退两步看着对方无比高贵从容藐视一切的姿态踱进房间中,她才合上门,并没有把门关拢,就怕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对方一来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但是此刻看她无比轻慢的打量这个房间的一切。

这个女人眼底有深深的不屑。真是个傲慢的家伙。这种天生高贵骄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女人想来在褚一航这儿跌得有多惨!也难怪明明很生气还硬是装作若无其事。

视作别人为卑贱的蝼蚁,只是比别人更卑鄙到心狠手辣。

苏澜也不请她坐下,自个坐了下来。她深知此刻如临大敌般的与这个女人对峙肯定没有坐下来显得从容。

对方不开口,她更不会开口说话。

“苏小姐我看你是个聪慧之人,应该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白玫芝看着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镇定无比的苏澜。

昨晚饭局散了后。褚一航被她跟踪他浑然不觉,甚至当街抱着这个女人。这些年和褚一航的相处让她当即笃定能让褚一航失态的女人除了婚礼上留下的一个仓促背影的苏澜不会有别的人。这个女人此刻就端坐在自己的面前优雅从容的全身笼罩在幸福中。

苏澜笑了笑,“我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好像不用你来说,还有我得提醒你——你的时间不多!”

好大的口气,竟敢要挟她,她当然知道褚一航很快就会回来。她在楼下呆了一夜,看着褚一航出门才上来的。一晚上的煎熬差点就逼疯了她,车外面下着大雪,她不得不打着空调熬过寒冷的夜晚。而这个女人和自己的丈夫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一想到昨晚她走近苏澜伸出的手指带着咄咄逼人之势指着苏澜,“请注意你的身份,你还不配跟我这样说话,不要以为你怀里褚一航的孩子就可以耀武扬威!几年前你没有得到他们家的承认更别说是现在。”她的眼睛瞪着苏澜睡衣下微微隆起的肚子。

苏澜在心底笑了,谁都以为她肚子的孩子是褚一航的。真是可笑!她不置可否的说,“那又如何?那么你得到了褚一航的承认了?”

苏澜说完看到白玫芝的脸变得清白一片。她挡开白玫芝几乎指到她鼻尖的手继续说:“我和他之间你白大小姐才是那个第三者。当年你是怎么跟他结婚的还用得着我说。”

“你……苏澜我是第三者,呵呵……不好笑么?”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了起来。

“如果你只是来警告的,那么你可以离开了!”苏澜似笑非笑的回应她的讥笑。

白玫芝在对方轻慢得意的神态中再也维持不了好的姿态,她以为这个看起来娇娇柔柔的女人好对付,没想到就是一块臭石头。

这个女人何时开始介入她的婚姻生活的?一想到她和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勾搭,她就只觉得心里压抑的火蹭蹭的往上冒。她的整个身形被这怒火烧的摇摇欲坠,连说话的气息都不稳了。“他要的是什么?你给得起么?你生来就是卑微得紧的人,你什么也给不了他。”

苏澜就是再好的修养也禁不住别人这样挑衅,“他要的是我苏澜,从来就是。这个我很清楚。恐怕给不起的是你白小姐吧!”她站起来一股风似的走到门边一副送客的姿态,“现在,请你出去!这里是我的地方还轮不到你来张狂!”

白玫芝并没有被苏澜的几句话吓到,倒是看到苏澜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只手机,而且还有意无意的晃了晃。

她想起那晚上在褚骄拓面前发火的时候也被褚一航听了个正着。忍不住在喉头闷哼爆了一句粗口,旋风似的离去。离开前还用一种好自为之的眼神瞪了苏澜一眼。

苏澜合上门,整个身子乏得厉害,她扶着胸口心有余悸。背上的衣服已经汗津津的,额头上渗满了密密的汗水。

暗想要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被刚才那个女人瞧了去不知有多得意呢!

她不是惯常与人周旋玩心理战术的人。自己以前被他保护得太好,想哭想闹也随她,典型的窝里横。所以用了维持表面平静的心理素质也不过是这几年来的。只是她的道行还是太浅,浅到脚底发虚。

脚下是“咯吱!咯吱!”的踏雪声,苏澜缩着脖子。几年没呆在北京,果然有些畏寒。

前方有几个人从面包车上下来手里拿着铁锹,看了是除雪的。惊起一只停靠在光秃秃的树枝的乌鸦。一个凌空逃窜扑棱棱带落树枝上的积雪正好落在苏澜的脖子里。

冷得她忍不住拿手赶紧去扑。很少的雪和体温相触也不过瞬间化作水润湿了脖颈的肌肤。

时间仿佛回到以前很多个大雪蔓延的整个冬季。

那个时候她总是特疯,前提是有人陪着她疯。敲冰凌,堆雪人,打雪仗(多半是她打他啦)。哦!她最喜欢把雪扔进他脖子里,他也不恼。

他佯装回击,一不小心把雪扔进了她的脖子里。这还得了!

其实她也没那么冷的,却非要他又是哄又是捂的折腾好半天才收拾了她那小女人脾气。

完事儿了,她还要把冻得似冰坨子手伸进他的腋下。

苏澜抬头看着被惊飞的乌鸦,最终落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的巢里。

她的家在哪了?

汪承瑾被汪承轩盯得不自在,从文件中抬起一张黑透的脸。“有什么话赶紧说,大家都忙,就你一闲人似的。”

“别气啊!哥你看你一大早就拿脸色给大家看,最近也没见谁惹你不高兴,公司也没什么事。”汪承轩说的是今早汪承瑾在会议室里莫名其妙发飙的事儿。

汪承瑾听到汪承轩的问话丝毫没有缓解冷厉,见汪承轩盯着自己的下巴看,“出去叫他们把s75那块地的投标书给我整理出来。”

“那不是昨天才吩咐着手的吗?哪有那么快。”汪承轩虽然嘴上反驳,人却已经从椅子上起来了。这人专爱出难题,而且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惹不得!

汪承瑾头也没抬的,“你还闲着干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汪承轩其实也没那么闲,老太太叫他多看着汪承瑾,生怕夫妻俩个出什么岔子,“妈告诉我要你今晚带上嫂子回家吃竹笋鸡。”这哪里是他该干的。没有得到回应也就出去了。

门关上好半响汪承瑾才抬起头来,自己下巴那个位置今早被剃须刀狠狠的划了一下。这会摸上去还有些疼。蔓延到脸上木木的像是被谁抽了一耳光似的。

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女人居然逃到了北京!居然还敢拿那样的语气威胁自己,是谁给她长了胆子?

褚一航愣愣的看着门口这半旧的粉红色拖鞋。

她走了吗?

霍地放下手中的两大袋东西。

袋子歪倒在地上,东西散落。

他把每个房间都找了个遍,甚至每个柜子,每个门背后。

她惯爱躲迷藏。

可是这屋子里就这么大一点。

她是真的像上次一样离开了!

褚一航颓废得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屋子中央,望着门口的两袋子东西。刚才要是少买一些也许就会堵住她。

可是今天早上他的心情好的得意忘了形,一进超市就发现他要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爱吃的蔬菜水果买了很多,还有饼干坚果什么的,就买了满满的一推车。

只是没想到她或许早就准备着想要离开他,今天早上才会那么乖的任他抱着。他怎么就不能把她变小一点呢!像个拇指姑娘那样,他就可以把她揣进怀里走到那里都带着她。

就这样她就跑不了了!永远都在他这里。

那双小巧的脚丫子怎么能那么想要离开,又跑得那样快。

就在昨晚那双脚丫子还紧紧的贴着他的脚背把他冻得够呛,但是他的心却是满满的。像是塞着绵软的海绵,就想那么一动不动的搂着她在怀里一直到老都好。

她是凉性体质。冬天一个人入睡在被窝里,即使是半夜手脚都是冰凉的。和他在一起后他总是给她准备了热水袋,可是她不爱用。每次等他忙完工作上床睡觉才发现她早已经把热水袋踢到一边。迷迷糊糊间又把自己冰凉的脚搁在他的脚面上。一双冰爪子似的手伸进他的腋窝里像只懒洋洋又偏爱使坏的树懒。

尽管这样他还是觉得没什么不妥。真正爱一个人就爱得如此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纵容她的小脾气,她的任性还有坏习惯。可是这种让他沉迷其中的心甘情愿的爱里面不包括纵容她离开。

是梦吗?可是她昨晚流在自己心窝子的泪水还没干透,她新添伤疤的手烙过他背上的伤,如今那背上痊愈的伤口如同被撕开了般。

她总是这么坏,干了坏事就溜之大吉,是让他恨不起了属于他的坏宝。

想着她昨晚迷迷糊糊说的那句话,他拿起了电话。

“我是褚一航。”

“……”

“现在我要你去查一个叫‘苏芷澜’的女人,就是你们几年前一直没找到下落‘苏澜’。她当时冒用了别人的名字从北京离开的。我现在想知道她离开北京当年去了哪里,还有到底是谁给她改的名字!”

他放下电话,知道这里边也许还藏着许多他不知道的事。

因为昨晚她迷迷糊糊的说:褚一航……我们的孩子……没了……

那一刻他的心碎得七零八落……

门铃声响了。

是她吗?除了她还会有谁?

她是不是刚才见到自己没回来就出去找自己了。然后两个人就错过了。

他奔到门口扯开房门,脸上准备迎接她的暖暖笑容僵掉了,“妈?……”

邱任英脸上尽是不悦的看向儿子,看着儿子傻愣愣的一只手握住门把,另一只手挡着门框上并没有让她们进去的打算。

回头拉过身后的白玫芝,“怎么?不想让我们进去?”

褚一航松了手退到一边,他的眼睛瞟向白玫芝黑色的裘皮大衣一角。他出门的时候从地下车库出来正好绕到公寓底楼的玻璃幕墙那儿,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急匆匆地闪进电梯,只是觉得熟悉也没往别处想。这会看了她这一身,恍然醒悟,“你刚才来过。”他的声音带着咄咄逼人的笃定,犹如一个冰罩子狠狠罩向一副委屈的白玫芝。

褚一航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白玫芝显然是听清了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邱任英显然是感应到了,手把白玫芝的手握紧了几分,“她才是你的妻子,你什么态度?”

他什么态度?如若不是这个女人,苏澜不会怀着孩子还在冰天雪地里奔波。褚一航手握紧了。

邱任英似不经意的踢了脚下的袋子,里面还剩的那些未滚落的瓜果在袋子里无奈的晃了晃。迅速打量了一下房间,简朴得可以,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而她这个儿子却固执是占据着这一隅。连她这个母亲也不轻易放进来。

其实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再跨进这个房间一步。

如果没有白玫芝今天早上打电话哭得哀哀戚戚的,她是很不想几年前的事情重演。

偏偏苏澜还真的回来了!

邱任英看看自己身边这个双眼通红得又将要落下泪来的儿媳,无视儿子眼里的恨直接把白玫芝安顿在沙发上。

然后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确认苏澜不在这里再对儿子说,“一航,你过来!”

“妈您有什么就在这儿说!”褚一航不动,尽量平息自己的怒气。

邱任英看着儿子消瘦得厉害的脸,这都是为了苏澜吧!她蹙起眉尖,“叫我说你什么好!如今你又做出这等混账事来!”

褚一航听到‘混账’二字笑了,笑得干巴巴的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不过难听的还在后边,“妈。我是您儿子。您还真了解我。你要知道这都是被你们给逼的,明明知道我爱她,却要生生拆开我们……就因为这个女人眼里的所谓爱情和你们口中的家族利益。”他的手指直直的指着坐在苏澜原来的沙发上的白玫芝。这个女人总是爱占据别人的位置。

白玫芝被他这么一指头垂得更低了,泪落在膝头。

褚一航厌恶的转开眼睛:“妈,当初我一退再退,都把她置于何地了。可是你呢?你来这里找她了?”

邱任英没有避开儿子悲愤的眼睛,“她不爱你!”

“不,她爱我。曾经她很爱很爱我!”他吼出来,“是你们把她逼走的……”

“一航,那是你一厢情愿罢了,她当初可是被我用钱打发掉的。”

“妈,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拿钱给她?是不是因为她有了我的孩子,你们逼她打掉?还是什么……”他终于问了出来,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谁告诉你的?哪来的孩子!如果有孩子她还会轻易拿钱走人?”邱任英无比镇定。

褚一航定定的盯着母亲的脸,任他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端倪,“真的没有?”他不相信。她昨晚的梦中是那样说的,他听错了?

“我说是真的,你难道会相信我?反正她当年是拿钱走人的。其它的我一概不知道。”

褚一航想在母亲嘴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了,事情的真相总会被自己给找出来的。他看着面前这个被叫做’母亲‘是女人眼角皱纹深陷,两鬓斑白的是自己曾经最信任的妈妈,却用那样的方式逼走了自己最爱的人。“妈,从小到大我违逆过您没有,除了这件事儿。这么多年我能为这个家做的我都不遗余力。澜儿……她也许并不算很好,她性情古怪,还不懂得怎么讨好您。从我第一次带她回家我就看出来了。她依赖我,有时候还会拖累我。但你们都没有发觉我有多心甘情愿。我就愿意她那么粘着我。就好像我这一生就该有这么一个人值得我心甘情愿小心翼翼的对待。妈,人的一辈子能够遇见这么一个人已经不容易。可是……偏偏……我们又做错了什么,值得你们花费那么多精力来拆散我们?”

褚一航说到这里几乎哽咽。他并不看房间的人,只是缓慢着步子走到窗边。

窗外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布景板上点缀着各种繁复的颜色在缓慢移动。世界也在这个冰天雪地里放慢了速度。

他的一只手撑着冰凉的玻璃,身后一片寂静,他听到自己再次幽幽开口,“她过得很不好!”带着自责和责备的语气。

这个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管她苏澜过的好与不好的。邱任英看着儿子寂寥的背影,“她过得不好怨不得别人。”多么干脆利落的一句话。

“对我来说这很重要,你们不会明白。”

邱任英极力握紧自己的手,“儿子,执迷不悟可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孩子我是不会承认是褚家的孙子的。你们这次是要想怎么做?”

褚一航侧过头来看着母亲阴测测的脸,“妈,我请您不要动她,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能保证我什么都不会做!”他先把自己坚决的态度摆在这儿。

邱任英几步走到儿子面前,“你想要干什么?”

“我没想要干什么!”他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堪,“我只是求您别再管我们的事儿,她对于我来说是我的命。除非您不想您的儿子再活下去!”他转身进入琴房。不想再和母亲这样对峙下去。

邱任英抵住他想要关上的房门,“你还有拓拓!”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隐忍。”他知道她是在提醒他顾忌给孩子一个家,门也懒得关了,“你们回去吧!”自个进去了。

邱任英和白玫芝上了车。

白玫芝早已经不哭了,只剩下红肿的眼睛对着窗外。

邱任英转过头,手指对叠了又摊开再对叠。此时她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刚才自己的儿子已经把话当着白玫芝说死了。他一直是一个强势的人。

背叛的滋味她懂,这种挑明的背叛跟让她这个老太婆不好做。

“玫芝……”

“妈,我求您,您还是什么也别说!”白玫芝出言打断她的话。

邱任英眼前霎时出现那张隐忍悲伤的倔强面孔。

那会儿正是褚一航婚期定下来的时候。她看着儿子整日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困兽般,知道根源在哪儿。怕出岔子也怕留下后患就决定去找苏澜。要把横生枝节的斩断。

要找到两人的住处并不难。

那天她告诉随从人员在下下面看着,就怕那浑小子从几个看管他的人当中溜出来直接来到这里。

敲开门,她看到苏澜脸上转瞬即逝的笑容,那样子的表情就跟儿子今天看到自己的表情一模一样。只不过随后那孩子是一种胆怯的恭敬。

尽管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很招人疼,她倒是不想再看到。她想还好今后也不会再看到了。所以她才随着着苏澜小心的引领下坐了下来。

看着娇小的身子消失在厨房门口,好半天才端出一杯茶出来。

她扫了一眼茶杯,绿色茶叶还团着浮在水面。看来这个孩子根本就什么都不会,也许连水都没有烧开呢!

她示意苏澜也坐下来,直接单刀直入说明来意。没有绕弯子。

那孩子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半响,她都等得不耐烦了才听到她开了口。

苏澜抬起了头问她:真的是一个月以后?为什么不是他来告诉我?

她能看到那孩子脸上的痛苦,直至微红了眼眶,颤抖的小身板。那孩子一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该有多痛。

转开眼看到她那双棉布拖鞋里露出的细白脚裸。是个可人疼的孩子。

可是他们褚家不需要这么柔弱毫无背景的孩子。

尽管这个孩子的母亲和自己曾经有过闺蜜之谊。

她说:苏澜你能给他什么?他不来见你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钻石和砂砾能比吗?

苏澜用微颤的声音问她:褚伯母您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吗?就一面,真的!

这个要求看似卑微至极。这个时候她又怎么能答应,儿子的脾气她是知道的。

她直接否定:不行!你想挽救,想做灰姑娘?你应该断了这样的念想。别再做毫无意义事情。忘了他,再去找一个合适自己的人生活。

苏澜低低的重复:合适?

她记得自己冷漠的说:对!合适。你和褚一航太不合适。齐大非偶懂吗?

其实以前她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从小到大这个孩子一直都叫她’邱阿姨‘。直到那天儿子带着她回家说了俩个人的事,而她就改口叫她’褚伯母‘。这个孩子已经走近了他儿子的心,势必闯入他们褚家。不!不!这怎么可以,她这么优秀的儿子应该配很好教养与他们家家世媲美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这个空有一副好模样的孩子。

从那以后她对苏澜的那份好感消失殆尽,尤其是这几天儿子在家里暴躁不安的表现更加让她对这个孩子厌恶至极。

她从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卡放在茶几上说:苏澜这儿有一笔钱,你拿着,就当是我儿子对你的补偿。

苏澜说:这也是他叫您给我的?

她说:不都一样吗?

苏澜把卡推过来说:我不需要这个,我对他的爱不是能用钱衡量的。我答应您的要求,但是请您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她也没有推诿直接把卡又揣进包里。(只是那笔钱最终还是在一个多月以后苏澜又重新收下了。)

她看了眼热气已经褪尽的茶水说:苏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不是和一航有关的。

她本来说得敷衍,苏澜也没当真,只是说:褚伯母,您别怪他,相爱是无辜的!错都在我。

她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顺利,从始至终这孩子在她面前都没有如她想象那样掉泪。

起身走了出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又看了一眼那个窝在沙发上的孩子,孤零零的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一个多月后……

和她最后一次见面,苏澜收下那张卡。

她说:你也不过是庸俗这人。

苏澜笑着接受,说:是啊!我又能高尚到哪里去呢!我不过是替自己找到了更合适接受这笔钱的理由罢了。

车窗外面又开始下雪了,车厢里还是很静。司机把车开得很慢,路面有些打滑。这个天气真是糟透了。苏澜不是答应她离开的怎么还是回来了?

汪母听说大儿媳一个人去了北京,就忍不住颠怪儿子,“承瑾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呢?她可是有身孕的人,你们都把不看看天气?北京可是还下着雪,你让她们母子两去挨冷受冻?你说她去参加她朋友的婚礼,你怎么不陪着她去呢?”

汪母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话。

汪承瑾听着母亲唠叨,转眼看向一旁幸灾乐祸又忍着不笑忍得很是辛苦的汪承轩。

“妈,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北京那边不是还有她的亲人吗?”

汪母搁下茶杯,“就你放心,这种恶劣的天气该有多冷?”

吴丽插进一句话来,“妈妈,嫂子是在那边土生土长的呢!您老就放心。让大哥给嫂子打个电话嘱咐她少出门就是了。”

汪母一听这句话心神就更不宁了。以前苏澜哪一次离开s市不打电话告诉她这个做婆婆的一声,到了地儿也要报平安。

刚才她见汪承瑾一个人来的时候她就抽空去一边打了一个电话,这电话里语音提示是对方处于关机状态。她当即隐隐不安。

这会汪承瑾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她结合到小报上的那些个花边新闻——该不会是澜澜离家出走了吧!

她站了起来在几个人的视线中浑然不觉的离开小厅回到卧室,感觉到心里是真真儿的难受。拢了一下身上薄毛衣,这还是那个孩子给自己买的呢!

汪承瑾看到母亲离去的背影,单薄微驮的身子上穿得是她最爱穿的绿色毛衣。心里疼了一下。尽管这样他的脸上还是很平静的。也不管自己的弟弟和弟妹那有些生气的眼光。

汪小汐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孩子长大了,有些时候她还是黏苏澜的。今天晚上一听说妈妈去了北京就变得沉默起来。也许她是觉察到有什么不一样。

汪承瑾看着孩子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这会他冲着女儿勾勾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来,想要和孩子说几句话。

电话进来了!

他站了起来走出小厅,拿出手机往外走,直到客厅的整面玻璃墙前停下来。

外面风雨飘摇无声。而电话一端却传来的是沉痛的哀乐声。除了那刺耳鼓膜的乐声以外还有远远近近的低泣声。

汪承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喂”了一声没人答应,拿下电话又看了一眼。陌生号码。

就在他以为对方打错电话正要挂断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沙哑但还算是清晰的声音,“是承瑾吗?”这个能够准确而迟疑说出他名字的人的声音,让他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不是别人惯常叫的“汪先生”或者“汪总”。

这个电话一定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而且对方那边明显是在操持一个葬礼。

他紧紧握着电话的手起了一层薄汗。

“承瑾吗?我是苏澜的舅舅。”

“是我,舅舅。”他底气不足的问。苏澜不是在北京吗?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边的哀乐声到了,这声音似从地底下发出来的幽冷寒凉让他浑身起了栗子。

他想他一定是冷得出了幻觉,头脑瞬时空白,这个时候才听到对方哑着嗓子说,“澜澜的姥姥去世了。我们希望你们过来。”

汪承瑾卡在嗓子的“砰砰”乱跳的心回落到胸腔。

原来是这样!

他找到自己几乎失声的语言功能安慰了几句,又说他明天带着苏澜过去。

苏澜舅舅表示尽快最好,不过要注意苏澜的心情。挂电话前要他多安慰安慰她。

汪承瑾放下电话另外一种情绪升起来。手机握在手中久久的和心一样沉。直到自己的手被扯住。

他低头看到一张小脸像猫咪一样蹭在他手背,他尽量冲孩子挤出一个笑来。

孩子和他对望了好一会儿才说,“爸爸,我很想我的妈妈!”

汪承瑾看着孩子黑湛湛的瞳仁说,“好!爸爸明天就去把妈妈接回来!”

不能没有她的何止这个孩子。他转到母亲的房间敲了敲门,听到母亲应声才进去。

汪母此时正戴着老花镜坐在落地灯下的沙发上,沉稳寂寥的翻着发黄的书页。

随着书页的翻动一股子陈旧书籍特有的霉香涌入鼻端。

汪承瑾见母亲并不想理自己的样子。他静静的站在母亲面前看着灯光下母亲头上根根斑白的发好半会儿。在心里默默的数着白发的数量怎么也数不过来。

他一直没注意到母亲头上的白发是从什么时候起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

房间里很静,除了书页的翻动声音就是呼吸声。而且母亲今晚是呼吸声明显沉了些。

他以为母亲已经忘记自己的存在时,才看到母亲合上书页手掌抚弄着起了毛边的封皮。

母亲抬起头来看他,镜片过滤了她眼里的锐利,仍然可以从她的嘴角深陷看出她是动怒了。

知母莫若子,更何况是他这个早就挑起家庭重担而又孝顺的儿子。汪承瑾极了装作没有看到母亲含怒的脸色,“妈,我明天去北京……”

不待他说出原由就被汪母打断,“如果你是看在我老太婆的面上就不必去了!我就知道你混账!我在装聋作哑下去伤到的还是澜澜,你自己说说你都做了多少糊涂事儿。我们汪家……还有你对得起她吗?”

汪承瑾站得笔直,倒是头低了几分。母亲性子急,他是知道的。如果不让她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估计还得怎么着呢!

“汪承瑾,当妈的绝不纵容你。也不偏袒谁。不要以为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你再丧失良心可她肚子里的还是你汪承瑾的孩子!”

汪承瑾听到“孩子”两个字浑身如同被抽过一般燎痛。

母亲说到激动处整个身子也颤抖得厉害,那散落的几丝白发也跟着颤。

看得汪承瑾心尖尖也跟着颤,他迫不及待的蹲下来双手拉过母亲微颤的手,“妈,您别动气。我听您的,都听您的!”

汪母渐渐平息气息。看着面前这个在人前总是强势的儿子。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汪承瑾,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个样子爱在爬在她的膝头跟她说话。跟她讲他高兴的不高兴的。

一转眼连他的孩子都跟她撒娇好几年了。这个时候的儿子让她莫名的心软说不出半点责备的话来,“那好,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的对澜澜。”

汪承瑾点点头。他知道安抚母亲的情绪最重要,“妈,刚才我进来是想告诉你苏澜的姥姥去世了。我明天一早得赶过去。”

难怪刚才打不通电话,这孩子估计还正伤心着呢!“你去吧!该做的都做,别失了礼数,还有照顾好澜澜,她可不能太伤心。”

汪承瑾答应着,走出门口时汪母又嘱咐几句,这才微微放心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前晚上在褚一航那里睡得太好,昨晚上她几乎整晚上都在做光怪陆离的梦。

一个接一个的梦境,直到骤然惊醒,躺在床上久久的心悸,浑身上下出了一场透汗。睁着眼睛却回忆不出一个梦境的残段。只记得自己最后看到的是姥姥微笑着的脸。直到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苍穹。任她喊破嗓子也无济于事。

抓过一旁的手表,一看凌晨五点都不到,索性坐了起来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裹着被子坐在露台上边的藤椅里。等待天亮。

天边出现一线浅浅的灰扑扑的亮色,终是慢慢的扩大把京城淡蓝的晨色压下去,也把她心里那点隐隐的不安压下去。

终于可以出发了。心里那点不安就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一边站起来一边穿上外套。

除了一个包包以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拿。轻轻松松的。

以前出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就算是去一趟北戴河,某人也是为她准备很多东西,那个时候她总是抱怨东西太多。

他只是笑,“不是都是我的吗?”直接背上大包,一手拉过她就出门。

苏澜关上房门,再拢拢围巾把下巴埋在围巾里这才抬步走向电梯。

走廊里很安静,厚重的血色地毯踏上去毫无声息。

推着餐车的服务生从走廊经过也是目不斜视的。只有偶尔敲开一扇门的恭敬轻微的说话声。

苏澜站在电梯前,从电梯门上那个只露出了半张苍白小脸的身影移到橙红色的不断下行的数字键上。

“叮”的一声是几步之外的那部上行电梯有人下来。

苏澜也没有注意那边。继续看着自己这边即将到的电梯。

“叮”自己面前这个电梯开了,正准备进电梯的她突然觉得背后有一股压迫感突如其来。她回过头看到一身乌云般的汪承瑾就立在自己身后。

就在她愣神的片刻,整个人被他带入电梯里。

电梯里空空寥寥的站着连同他们在内的三个人。

而她的手臂始终被他紧紧的攥着。她只觉得他此刻整个人都是冷的。就像挟着冰雹的一团乌云。他紧攥着她手臂的手刚好悉数把他自己身上的冷传递到她身手臂上。

苏澜暗想要是他一说话肯定能喷出冰渣子来。

走出酒店的大堂,一股冷风扑面。苏澜几乎冷得上下牙齿直打架。

李诚笔直的站在车边替他们拉开了后座。

坐进暖气充足的后座苏澜仍旧感觉不到一丝暖意。身旁的汪承瑾让她很不安。

他的侧脸如同冰雕般一点柔和的幅度。她倒是宁愿他如同往日那样讥诮相对或者更加刻薄点也好。

她听见自己木木的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他不说话。

“我要去我舅舅家!我还要去六六那里买一些姥姥爱吃的糕点。”

“……”

“汪承瑾你发什么神经,大老远的跑来就是拿这种臭脸和我相对!你有没有想过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她有些气结,连说话也毫无顾忌。

“我就是要带你去!”汪承瑾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不是很冷,苏澜甚至还看到了他眼底的怜悯一闪而过。

就这一眼,苏澜早上出门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不安“咻”地升腾而起。她转过眼想到什么似的低下头,“刺啦啦”的拉开自己包包的拉锁,在包包里面翻找起来。此刻她的包大的如同一只麻袋,她那只小巧的手机却不知陷落何处。

她的额头开始渗出涔涔冷汗。就在她想要把整个包倒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被握住了。

包包瞬时被他抽走。

汪承瑾并不看她,只是对着李诚说,“李诚。”

李诚会意的递过来一个纸袋,隔板也升了起来。

汪承瑾利落的把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塞到她怀里,“换上!”

又是一团乌云!苏澜看着怀里这团黑黑的衣服一样的东西,这个颜色……这个是妈妈过世时她穿过一次的颜色。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穿一次这种颜色。谁能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有面前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自己最讨厌这个颜色,为什么还要她穿上这团厚重冰冷的乌云。

是想要她变成和他一样的温度吗?

可是她已经很冷了。

她忽的把这团乌云抛到脚下,“我要下车,前面就是六六,姥姥爱吃那家的栗子糕。……我要去给她老人家买……”

她的情绪几欲失控的要去拉开车门,下一刻被他牢牢的裹在怀里。

空间太小,她的拳脚用不上,更是挣不脱。苏澜用颤巍巍的声音说,“汪承瑾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她是如此的厌恶他,更加厌恶这个抱过别的女人的怀抱。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求助于他,“我还要去给姥姥买栗子糕……你说呀……告诉我……你这个疯子……”

她的眼泪落进身前的这团乌云里,她的声音也落进去,只剩下低低的哽咽。

汪承瑾不是安慰不了一个人。只是刚才他去查了入住记录。这两天她都在这里,可是酒店里只有一晚的留宿记录。这个时候他能跟她沉默以对已经是他最好的忍耐。

低低的啜泣还在他心口,“苏澜,你的姥姥再也吃不上你买的点心了!”

她猛然收声,抬起泪眼泪水涟涟的看着他不可置信。

抬起手给她擦脸上的眼泪,她怎么有这么多恼人的泪水,冷冷的说,“信不信由你,待会你就知道了。”

“胡说!汪承瑾你胡说……你这是诅咒!”她的手开始使劲捶打在他身侧,又挠又扯。

汪承瑾被她烦的不行,冲她恶狠狠的吼,“够了!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她是真的住手,只是眼泪流得更凶。

他直接推开她,“不信有什么用?这是实事。”

苏澜被他这一推,背抵在车门上硌得生疼。这种痛直钻心脏。是啊!他骗她有什么好处?

汪承瑾捞起脚下的衣服给她扔了过去。

她看着再次落在膝头上的乌云,谁能把她拽出这个噩梦。

显然没有人愿意拉她一把,身旁是几乎从天而降的汪承瑾,没有一个温暖的人,也没有一双可以依靠的臂弯。

她几乎是浑浑噩噩的被汪承瑾半抱着下车的。

眼前是一派刺眼的黑白二色,几乎和几年前母亲去世时是一个样子,心里的痛被尽数勾起,她几乎摇摇欲坠。

明明到殡仪馆的灵堂只有短短数十步的距离,苏澜走得格外艰难。

从生到死不过是个短短的过程,可活着的人是怎么也别想轻易跨到死去的亲人身边的。

那个会用木梳给自己梳羊角辫的人、那个总是娇惯着她护犊子般护着她的人真的狠心抛下了她。

汪承瑾被手臂里的苏澜折腾得浑身是汗水。她明明很轻的。此刻却不停地往下坠,他几乎拉不住她了。又不敢用太大的劲。她身上的衣服大的像一个布袋子。露出袖口的手腕细的像一根木棍。

他们刚走进大厅,许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这边。

汪承瑾很快看到苏澜的舅舅过来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长辈,此时也是双眼布满血丝。

“澜澜……”苏澜的舅舅显然是看到苏澜这个样子有些不放心的。

苏澜只是看着灵堂中间那个被白菊围绕的透明棺椁。

她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才跌跌撞撞的走过去。最后伏身在棺椁上悄无声息。

他以为她会嚎啕大哭。这种静静的难过显然更揪心。

“澜澜……起来啊。姥姥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好过的。”是姨妈在劝她。

李长洲看到苏澜这个样子神色微微抽动,哑着嗓子说,“澜澜是她姥姥一手带大的。哎!……就让她好好儿跟她姥姥告别吧!”

苏澜的泪水默无声息的洇开在冰凉的玻璃上。她想看一看姥姥的脸,自己的眼里模糊一片。

她一边用肥大的袖子擦眼泪,又用另一只手去抹玻璃上的泪水。

手下这么冰,姥姥不冷么?

可是隔着这么厚重的玻璃要她怎么去温暖她的姥姥?

旁边不知是谁要拽她起身,她不让。他们好吵。她只是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姥姥。谁也不想理。

她的眼被擦得生疼,姥姥的脸慢慢清晰。和平日了熟睡是一个样子。

为什么姥姥就不等等她,她明明就要过来看她了。

也不知道到她跪了多久,她被他们强制的拉开。带到一边。她靠着墙壁几乎摇摇欲坠。身上的衣服让她陷入身后的白色墙壁里,一片愁云惨淡的模样。

汪承瑾自然是陪着她身边的,她仿佛看不到任何人,她的眼底是空的。

李家本来亲戚就不多,所以整个庄严肃穆的哀悼会上更是冷清。苏澜站到人有些发懵,她身后的墙壁好像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有人开始念哀悼词,身前断断续续有人上前来跟他们说节哀顺变的话。苏澜也只是看着自己被泪水打湿的鞋尖。对汪承瑾递到眼前的手绢她也没反应。

汪承瑾只好亲自动手给她擦那眼睛里怎么也流不干的泪水。

门口又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黑色长裤,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根根直立。面容严肃,眼神深深的往苏澜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走到老人遗体面前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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