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将军见悠歌一点反应都没有,大声斥道:“落悠歌,看来我从前真是太过纵容你了,今日本将军就好好地让你明白什么叫家法,什么叫国律!”
青姑听到动静跑出来,哭着下跪求道:“老爷,小姐是无心的,小姐大病多日,又经祭台一难,求老爷放过小姐,奴婢愿代小姐受罚。”
青姑额头已磕出了血。
落悠歌走过去扶起她,轻声道:“起来,相信我。”
触及到落悠歌令人安心的眼神,青姑放松了一些,但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胆怯地看着落将军。
落腾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不由分说地对着落悠歌抽了过去,鞭子烈烈作响,落悠歌推开青姑,灵巧地躲过,鞭声一落,院子里的几株白梅应声而断,地上枝桠横斜。
落将军不解气,加了几分内力,速度也比方才快了许多,落悠歌不再躲,生生承了一鞭,肩部顿时皮开肉绽。
青姑忙跑过去扶着她,眼泪簌簌落下。
落悠歌扯住鞭子,那张生出疤痕的脸上,是一双盛满失望的眸子。
落腾的心忽然颤了颤。
落悠歌似乎不知道疼,她冷淡地开口:“落将军,这么多年你何曾对我有过一点关心?你只看到莫氏母女二人成日贤良淑慧之状,二人所言你从不深虑,又何曾听过我的辩解之言,哪怕是一次?”
她忽然掀起衣袖,露出一截手臂,本该白嫩的手臂却疤痕密布,有些已经淡下去,有些似乎是被打于不久之前,触目惊心。
莫氏和落茗玉局促不安起来,没想到落悠歌竟然当众告状,心虚一闪而过。
落腾一滞,回头看着莫氏,怒道:“这就是你说的,她衣食无忧还对你不敬?这就是你的贤惠温善?”
莫氏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挤出几滴泪来,委屈盈盈地看着他:“老爷,我没有……”
落悠歌嘲讽地勾起唇:“莫姨娘能说会道,我一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女子摇身一变成了能扭转国运的祭品,呵,敢问落将军,自那日起到现在,我何曾埋怨过一句?若我当日没能得澈王照拂,如今我怕是早已经死无全尸,何来于国不忠之说?又何来藐视国法之说?”
落腾面色隐见羞愧。这么多年,他的确是忽略了这个不成器的女儿。
即便她貌丑不堪,有辱门面,可毕竟也是落家堂堂正正的嫡女。
就这样随便地当做祭品烧死,冷家颜面何存?
思及此,落腾看向二皇子的目光有些不豫。
莫氏母女与二皇子关系非同寻常,他是知道的。
可他们趁自己左迁之际对落悠歌做了这样的事,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落茗玉敏感地察觉到落将军的情绪变动,顿时紧张起来,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二皇子,模样犹惹人怜。
墨延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而开口道:“落大小姐好口才,不过你打伤茗玉,顶撞姨娘大家都看在眼里,这咄咄逼人的本事本皇子可消受不起。”
他轻蔑地看着那个丑陋的女子,沉声道:“回去本皇子便禀告父皇,取消了这可笑的婚约。”
落腾顿时大惊,莫氏母女却是喜笑颜开,又很快压制了下去。
落茗玉当二皇子是为了她,才如此对落悠歌不留情面,一时芳心涌动,脸红地低下头,而后高傲地抬起头,得意地看着落悠歌,脸上写满了炫耀。
落悠歌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淡然地勾唇一笑:“这实是民女所愿,还要多谢二皇子了。不过,”她话音一转,道:“我们本就没有婚约,何来退婚一说呢?”
墨延没想到落悠歌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气极,刚要发作就听到这一番话,于是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悠歌背着手,有些漫不经心地道:“据我所知,先帝念及落家世代忠良,便许下恩典,命落家与皇家联姻。不过先帝可没具体指明落家的哪位女子与皇家的哪位男子共结姻缘,二皇子,您还是不要给自己加戏了。”
落悠歌乖巧地低头,模样十分无辜。
墨延眸色深了深,显然动了怒。
他不喜落悠歌是真,却不代表这个女人可以不识趣地倒打自己一耙,损了他的颜面。
在他看来,落悠歌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原本他对这场婚事也算不得抵触,他真正看重的,是落腾背后的兵权。
可自从这个女人毁了脸,他便疏远了她。毕竟若是堂堂皇子的正妃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他?
正因如此,他甚至纵容莫氏母女给落悠歌下毒,又狠心的将她送上了祭台,只要她一死,莫氏扶正,落茗玉名正言顺地变成嫡女,他娶了文武双全的落茗玉,也不失落腾的支持,一举两得。
余人却想着,虽是没有具体指明,可落悠歌是落家唯一的嫡女,而皇家,大皇子早夭,为首的二皇子还未曾娶正妃,落悠歌与二皇子的婚约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若非如此,落悠歌也不会从小就是莫氏母女的眼中钉了。
一时间,众人心思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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