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悠歌抱着满月回了心悠阁,青姑忙迎了上来,两人将满月扶上床,褪去衣物,青姑小心地擦拭她身上的血迹。
落悠歌心里很不是滋味,满月不过才十三四岁,受了这么多苦,真是难为她了。
那些伤痕,虽不致命,却能让人痛不欲生。
莫姨娘,她记住了,这个仇,她落悠歌一定会报。
次日一早,莫姨娘等人风风火火地进了未曦阁,几个小厮不顾阻拦,每个房间挨着搜,弄出很大的动静。
落悠歌是被青姑拖醒的。青姑面色焦急地叫了她好几回,悠歌无奈,伸了个懒腰,穿上衣裙,又摸了摸青姑的头,这才步履缓慢地走出去。
看见正要闯进侧房搜查的小厮,悠歌眼一沉,捡了几个石子,用力投了过去,颗颗正中膝盖,那三个小厮扑通跪在地上。
“落悠歌,我丢了东西,哪里都找遍了,唯有你这里还没找了,我那东西可贵重的很。”莫姨娘坐在中间的木椅上,面色不豫地开口。
“不知姨娘是丢了什么东西?要到丫鬟婆子的房间里去找?我竟不知了,本小姐的院子也是任谁都能闯的?”落悠歌冷冷地扫了几个小厮一眼。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来抓满月才是真的吧。
落悠歌睁眼说着瞎话:“哦对了,昨日满月回来了,也不知怎么,弄得满身是伤,想必这丫头又不知道哪里贪玩去了,成日没个正经。”
“还好她回来了,不然我都要急得去官府报官了。”
她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在大户人家,乱用私刑者多之,却没有什么人敢名目张胆地向外声张。
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毕竟满月被虐待,根本原因是因为知道了莫氏对自己下毒。
莫氏若是纠缠下去,落悠歌中毒的事情一旦外传,不仅落将军会对她们母女心存芥蒂,恐怕她们在外的名声也会因此而大受影响。
落悠歌料定了莫氏不敢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所以她几乎毫不犹豫地杀了妄图侮辱满月的小厮。
算是给莫氏和落茗玉一个警告。
“够了!”莫姨娘没想到落悠歌竟然直接点出满月,有些心虚,喝道,“我今日就放她一马,不过你……”莫姨娘冷哼一声,接着道:“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欺辱妹妹,心狠手辣,我们冷家这么多年就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茗玉和你有多大的仇?你竟废了她一只手!”
看来这才是莫氏今日的真正目的。
落悠歌不屑,想抓她?可没那么容易。
小厮一哄而上,将落悠歌包围起来,其中一个放肆地折了院里的一株白梅,落悠歌眸色暗沉,显然动了怒气,不过一瞬而已,小厮们就全被踢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一人摔倒在莫氏的脚下,打碎了她坐着的木椅,莫氏扑通一声落在地上,心惊肉跳:“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这个落悠歌以往不是逆来顺受的吗?如今竟如此厉害了!
若不是当日落悠歌直接从祭台上被救下来,昏睡了一日一夜,她还真以为是换了一个人!
正当莫姨娘纠结如何应对之时,院外一个小厮飞快地跑进来对着莫氏耳语了些什么。
莫氏的脸色一瞬间亮堂起来,扬起下巴,也不再训斥落悠歌,只闭目静待着。
落悠歌有些奇怪,但什么也没说,她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很快,一行人出现在心悠阁的院外。
为首的一人穿着金色蟒纹衣袍,长相俊美,手背在身后,踏着大步迈进来,显出十足的气势来。
一个中年男子跟在他身后,面色冷峻。而落茗玉站在中年男子的身侧,手臂上包了一层厚厚的纱布,脸色有些苍白。
落茗玉看着满院的狼藉,率先开口:“姐姐,你打了我不说,今日还如此过分地顶撞姨娘,姨娘平日对你那么好,可你,却一点不念旧情。难道你还介怀祭台上的事吗?那你就打骂妹妹吧,妹妹原以为姐姐会欣慰为国牺牲的。”
落茗玉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技巧,字里行间分明指责她于家不孝,于国不忠,这样的罪名分明是要致她于死地。
而莫氏,从地上爬起来,踱到中年男子身边,哭得梨花带雨。
中年男子似乎听进了二人的话,脸色很冷,拱手对着年轻男子道:“殿下,小女不懂世事,顽劣不堪,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只是这祭台之事,落悠歌质疑茗玉,不就是质疑本皇子,或者她要质疑整个皇家?”年轻男子目光瞥向落悠歌,看到那片蜘蛛蜿蜒般疤痕密布的脸时,眼中流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厌恶。
其余人听到他这句话心一颤,皆颌首道:“不敢,不敢。”这东雍之大,何人敢冒犯皇家?落悠歌如此不敬,若有差池,整个将军府的人都要遭殃。
落悠歌恍然,看来这就是落将军,和她那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二皇子墨延了。
墨延轻飘飘一句话就给她扣上一个不敬之罪,引她犯众怒。
而她这便宜爹,轻易就听进了落茗玉的话,落实了她的罪名。
于家不孝?他是否有想过是莫氏母女先对她不利在先?冷未曦这一副躯体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就是铁证!
于国不忠?她落悠歌何曾谈过祭台之事,差点被烧死,她只当吃了一个哑巴亏,而面前的这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爹,一个是她的未婚夫,就如此轻易地定了她的罪,都没给过她辩解的机会。
不过也是,她成日这幅丑陋的模样,还有着沉默寡言的不讨喜的性格,自然在落将军面前没多少存在感。
而高高在上的二皇子,相比她这个丑陋无能的女人来说,自然更属意文武双全,玉容花貌的落茗玉。
不过还好,她可不是原来的落悠歌,没有任何对二皇子的旖旎心思。
对于这种人,她只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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