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车到呼和浩特,叶寒一行先在宾馆稍事休整了一下,便到宴会厅吃饭。
景欣梅穿了件淡红的蝙蝠衫,坐在刘处和叶寒中间。
“处长,我看这葡萄酒品质不行,您还是喝白的吧?”
“哦?你还懂酒?“
”嗯,一点点”景欣梅娇滴滴地说。
叶寒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餐桌上,确保自己的嘴除了吃饭以外,轻易不张开。
狼吞虎咽地吃完,他对处长说:“领导,一会儿我和小景还要给几个下属机构的团委书记开个会,我先去会议室准备。小景,你慢慢吃,吃好了再来。”
景欣梅冲他甜甜一笑说:“好,我再吃一点点就去。”
她玉臂轻扬,右手食指和拇指在空中作出了一个优美的“一点点”的手势。
那天,景欣梅出现的时候会议已近尾声。
“哟,小景,不好意思,我看你一直没来,就按照昨天我们讨论的内容,给大家布置了任务。”叶寒解释道。
“嘿嘿,那好。”景欣梅身段软如柳枝,依在墙上笑着说,粉嫩的脸映着雪白的墙,连叶寒都不得不承认,她很美。
“好,那今天会就开到这儿,明早九点之前,大家把总结稿交到我这里。”
“九点之前呀?时间太紧了。”有人抱怨道。
景欣梅把手一拍,嘿嘿一笑,说:“那好,就宽限点儿。。。”
“小景,不能再拖了,大会十点举行。我们必须在这之前把总结稿定案“
”叶寒一个箭步跨到她身边,几乎被冲鼻的酒味熏了个跟头.
景欣梅望着他,眼神一片茫然。
”会议呀?什么会?几点呀?”
叶寒这才意识到,这位小姐喝多了。
他叹口气,冲身后那帮团委书记说:“散会,散会,明天准时交稿。”
大家闻言陆陆续续地走出了会议室。
“那什么,小李帮领导写的发言稿给你了吗?”
叶寒退后一步避开浓重的酒气问景欣梅。
“哦,稿呀,在这里,给你。”她打开自己的小包,先是递出了管口红“呀,不对,不对”,然后又送出了串钥匙,最后,总算把发言稿放在了叶寒手里。
叶寒展开稿子一读,忍不住咕哝一句:“简直是狗屁不通,他中学毕业了吗?”
景欣梅杏目圆睁:“姓叶的,你骂谁?”
“谁写的我骂谁,关你屁事?”叶寒冲口而出。
“小李病了,是我替他写的,你还要撒野吗?”
”喂,到底是谁撒野?晚上有公干,你却醉成这样,稿子写得文理不通还不许别人说?”
“姓叶的,你以为你了不起?”
“景小姐,真正了不起的是你。”叶寒指指稿子讽刺地竖起大姆哥。
景欣梅眼泪流了下来,一转身跑出了会议室.
那姑娘穿一袭白衣,颦笑之间像极了一个人。“初雨”叶寒脱口而出,但随即他回过了神,还好离得远,她没听见。
“别人都散了,你怎么不走?”想到自己和景欣梅的冲突全落在了她眼里,叶寒没好气地问。
“我收拾东西动作慢了点,谁想看到了龙凤斗。”
女孩朗朗答到。
叶寒想,这姑娘眉眼和初雨有几分相似,说话却比她冲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
“岑晓云,暂时在七所团委作。”
“暂时?你好像知道自己干不长?怎么,是不是得罪人了?”
岑晓云神秘地一笑,眸光流转:“你呀,还是别替我操心了,你得罪了景小姐,以后麻烦一定会很多。”
叶寒笑道:“无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岑晓云说:“还挺有骨气,看你能嘴硬到几时。”
叶寒再次打量着晓云,她年纪很轻,级别很低,言谈话语间却有一丝霸气。那时,他对她的家事一无所知,只道她和自己一样,天生率性。
从内蒙回来后,岑晓云的话不幸而言中。
这天刘处把叶寒叫到办公室。
“小叶啊,你的工作表现还是不错的,就有一样,群众反应你不太尊重领导。”刘处和颜悦色,语重心长地说。
“哪个群众说的呀?我得和他急,我多尊重您呀。”
“你是不是对景欣梅有点偏见呀?”
“她呀。。。”叶寒一股脑儿把她醉闹会场和稿子的事说了,说完才觉得不对劲了。
“刘处,您刚才说我对领导不尊重,她,她怎么成领导了?”
“小叶呀,她提副科长的事你还不知道吧?组织考验她好一段时间了,现在终于作了决定。你说的那些事,我会委婉地和她谈,但以后,景欣梅是你的直接领导了,你还要对她尊重,和她配合才能把工作作好呀。”
“知道了,刘处。”叶寒咬着牙关答到。
叶寒在机关的艰难岁月从此开始了。
“小叶,这份报告写得不行,得返工。”这天,景欣梅将一叠纸如扔垃圾一样,丢在他桌上。她的动作极轻慢,面上却带笑。
“小景领导,这份报告已经返工五次了,每次都是按照您的意见‘大翻修’的,怎么,又要让我把这些句子拆了重装?”
景欣梅咯咯一笑说:“小叶,不要怕麻烦,咱们总得精益求精不是?”
“好吧,什么时候交稿?”虽然明知景欣梅是在刁难,但他决定再忍一次
“明早8点”
叶寒冷笑:“领导,您这是存心要剥夺我今晚睡眠了?”
景欣梅皮笑肉不笑:“明天是周末,完了稿你就睡觉去,我明天下午出差,想走之前把稿子审完.”
叶寒知道这篇稿子没有这么急定案,景欣梅是在整人,他眉毛一扬,准备发作.
叶寒摇摇头,也正欲离开,却发现墙角有个姑娘冲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