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无视钱书记阴郁的神色,坦然说:“既然当初省里拨款时我们已经承诺年底完工,现在突然换丹麦公司,我怕进度上来不及,毕竟澳洲公司已经作了很多前期工作,万事俱备……”
钱书记不耐地挥挥手:“省里那边有我周旋,你不用担心。”
叶寒点头一笑:“我当然知道您在省里的人脉,只是……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玩单大的?我有个想法,若能成功,不光S市受益,周围县市也会沾光,而且,还可以化解目前和李市长那边的紧张关系。”
钱书记满腹狐疑,嘴上却说:“年轻人就是想法多,好吧,说来听听。”
这晚,叶寒回家时已是深夜,岑晓云还在等他。
“老公,你可回来了。和老钱谈得怎么样?”
“很好。”叶寒疲惫不堪,却神情愉悦。
“就是,多听老婆劝,多顺领导意,家里家外都平安。”
“听老婆的话,是人身安全的保障,听领导的话就未必了,事事都听,难保不生得明白,死得糊涂。”
“啊?那不和丹麦公司签了?”
“暂缓”
“那老钱还不气坏了?”
“他血压正常,情绪稳定”叶寒脸上又浮出招牌似的坏笑。
“老公,我太崇拜你了,讲讲来龙去脉。”
叶寒却一头瘫在床上。“夫人,给我个喘息之机吧。我作了12个小时飞机,夜里又被钱老拉去当牌架子,我容易嘛我。”
“好吧”岑晓云叹了口气“我先洗个澡,你休息一下,明早,还要打起精神朝见景欣梅呢。”“还有,”岑晓云咬了咬嘴唇说:“韩双双给你打电话,说也没什么要紧事,让你明天早上给她回。”她仔细观察叶寒的表情,笑问:“是不是心急如焚,想马上联系呀?”叶寒摇摇头:“洗澡去吧你。”
岑晓云转身去了浴室,叶寒却被景欣梅和韩双双这两个名字搅得睡意全无,初入仕途,初为人夫的那段日子又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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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去往呼和浩特的列车上。
刚入机关不久的叶寒和景欣梅陪刘处长和他的秘书在软卧车厢里打牌。
那天并不算热,景欣梅却只穿了一件半透明的无袖小褂,下边是一条苹果绿的迷你裙。
叶寒尽最大努力把眼光专注在扑克牌上。可,无奈车厢里空间太狭小,被“监禁”太久的眼神,总难免不溜达到她身上。
她一双玉腿斜搭在床边,胸罩在薄薄的小衫下清晰可见。
“刘处长,这局我又要输了。”她的声音甜得令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小景,你可不能再输了。”
刘处长笑眯眯地望着她,一张牌有意无意地甩在她的大腿上。
叶寒是混过歌厅的,此情此景他一见就可意会,对景欣梅从骨子里生出不屑。
“我是不想输,可牌不行,您出的咱要不起呀。”景欣梅声甜笑更甜。
刘处长摊开手,将一张J甩出“那不怪我了,你们都不要,我溜了。”
“唉,没办法,谁让处长运壮手壮。”景欣梅摇头叹气地把手中牌倒扣着往牌堆里一扔。
叶寒瞥了她一眼,说:“我来洗牌”便把她刚扔出的牌一股脑翻过来。大猫和俩2历时出现在众目睽睽下。
“景妹妹,你需要配一副近视镜了,这样的牌还让J走了。”叶寒冲口而出。他知道这话刘处长和景欣梅都不爱听,可那时他刚入仕途,野性未驯,不吐不快。
刘处长的秘书闻言清了一下嗓子,说“这车厢里真闷,小叶,陪我抽根烟去。”
叶寒和刘处长秘书去了车厢连接处,一根烟点着,秘书大人开训了。
“小叶呀,你来机关也有几个月了,我冷眼看着,你也太年轻气盛了,在官场里可不是这个混法。”
“怎么个混法?像狗一样?”叶寒满不在乎地叼着烟。
“年轻人就这么偏激,哦,非得快人快语是人,不关己事不张口就不是人?”
叶寒不语。
“小叶,你能进机关不容易。当时政审的时候,因为你父亲的事有些领导不同意。多亏老程力排众议。”
老程是叶寒父亲的老下属,受叶父一手提拔。叶家出事后,也唯有他还去嘘寒问暖,现在又凭自己的关系,把叶寒塞进了机关。
“我问你,老程这人你觉得怎么样?”
叶寒毫不犹疑地说:“当然是好人了。”
“那你可曾看他随便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
“这不就结了?一个处世圆滑的人也可以是个知情重义的好人.”
处长秘书叹口气:“今天这话,要不是看老程的面,我都不和你点开。你好自为知吧。”
“好吧,好吧,我从此洗心革面,装聋作哑不就得了?”
叶寒边说边下决心,可惜事与愿违,当晚,他就彻底和景欣梅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