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意身形一动,男子立刻警觉,细长手指在藤条上一拂,藤条间本来正在扩大的空洞倏然收缩。
与此同时,两条藤条咻的飞出,把水千浔的手脚也牢牢缚住,将她的身体固定在笼壁上。
水千浔后背紧紧贴着藤笼的弧度,手脚已无法动弹,满头乌发倾泻,她的小脸微微扬起,笑嘻嘻看着皇甫意和男子。
皇甫意冰冷的目光正凝视着皇甫恣的右手,那男子顺着皇甫意的目光望去,见皇甫恣如玉雕般的手指无力垂落,半晌也没见有什么异样。
“怎么了?”男子扬眉问道。
“刚才他的手指动了动。”
“这么长时间,足够让乌蛟藤的毒浸入他的四肢百骸,他就算再手段通天,也不过是条落了网的小鱼罢了。”男子细长的手指又在藤笼上拂了拂,扎在皇甫恣脉门和琵琶骨的藤条又往里钻了钻。
黑色的血液顺着藤条往下滴落。
藤笼里的血腥气越发浓重。
水千浔的心又是莫名的颤了颤,一缕乌发悄悄从皇甫恣的袖子里褪出来。
刚才,那根藤条要拖她离开这个藤笼时,她的一缕长发无声无息探进皇甫恣的右边衣袖,晃了晃他的手腕,果然引起了皇甫意的警觉,立刻出声阻止相阻,让水千浔依旧被留在藤笼里。
水千浔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旦离开藤笼,情况只怕会更糟糕,而且潜意识中,她觉得自己应该和皇甫恣待在一起。
毕竟皇甫恣是为了护住她才落到这般下场,如果她就这么放他去送死,她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虽然她有时恨不得让皇甫恣去死,但是那也只能死在她手上才行,死在别人手上那就太便宜他了。
她的身体遮住了皇甫意和那男子的视线,他们并没有发现她头发的动作。从这两人的反应来看,他们还是非常忌惮皇甫恣,即使用藤笼困住他,即使用藤条禁锢了他的武功,可也没有掉以轻心。
水千浔心中盘算,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笑嘻嘻地望定笼外两人。
皇甫意神情凝重:“自从他登上太子之位,历经暗杀两百三十一次,不仅连半根汗毛都没伤到,反而是暗杀他的人,尸骨都堆成了山,绝对不能给他任何逃脱的机会。”
男子默然半晌:“只要不让他出了乌蛟藤笼,他就翻不出半点水花。这藤笼交给你,他手上的卫楚国暗线势力归我所有,你答应我的事情半年内我要看到效果。”
皇甫意点点头。
男子转头朝向水千浔,恢复了那种慵懒散漫的笑意,挑起的眉梢和眼角都是化不开的撩人春意。
“师妹啊,师兄本想放你出来,可是太子殿下实在太奸诈,没准也跟着逃出来,师兄只能把你留在笼子里了。”
就在这时候,远处河面传来隐隐呼喝声,水里人头晃动,岸上火把点点,都在往这个方向寻来。
“监察司的人来的倒快,容少白是容大将军的爱子,容少白亲手擒获太子殿下,救了熙王殿下,这下子,容大将军想保持中立也不成了。”男子笑吟吟地说。
容少白的父亲就是辅国大将军容世绩,容大将军从不涉及皇子之间的争斗,只对皇座上坐的那人忠心,朝野上下皆知。也正因为如此,容世绩大将军才能在掌领京畿大营十万京军的同时,还替皇帝把控着监察司的权力。
皇甫意没有说话,眸子眯了眯,看向容少白等人的方向,只见容少白已经从水里跃起,在河面上几个起伏,蜻蜓点水般的掠来。
他的属下都远远落在后面。
转眼间,容少白已经落到甲板上,他目光一扫,已经把甲板上的情形尽收眼底,虽然看不清藤笼里人的面容,但是看到皇甫意和那男子站在藤笼前,心下顿时明白笼里装的多半就是那刺客和幕后主使。
容少白对此毫不意外,熙王殿下这样的人,若是让刺客逃走,他才觉得意外。他朝皇甫意躬身行礼道:“殿下伤势未愈,还帮少白出手拦截刺客,少白惶恐。”
“楚世子恰好在此,出手抓住刺客,拿到解药,解了本王的毒。”
“少白谢过楚世子,明日朝上,定当为世子请功。”容少白朝那男子一揖。
水千浔眼珠转了转,他还是什么楚世子?
男子笑吟吟的说:“容大人客气了,这刺客分明是因为不敌容大人,慌不择路,自投罗网,这功劳都是容大人的,和本世子没有半分关系。”
容少白顿时明白他这是表明不会分他的功,拱手说道:“多谢楚世子。”
水千浔撇撇嘴,她从皇甫意和这男子的只言片语中,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这次的计划,除了对付皇甫恣,还算计了容家父子,容少白亲手把皇甫恣送入大牢,容家就不得不站在皇甫恣的对立面,而皇甫意自己则得了一大助力。
再加上水千浔这个天宗门下女弟子的筹码。
啧啧,什么一石二鸟,一箭双雕都弱爆了,看看人家,这分明是一石三鸟,四鸟,好多鸟啊。
“刺客狡猾,武功又高,这藤笼刀砍火烧都不会有丝毫折损,容大人就连这笼子一起送去官府吧。”男子笑道。
水千浔小眉毛一扬,皇甫恣堂堂太子,众目睽睽之下,如猴子般被装在笼子里,以后就算脱困,只怕也是威信颜面尽失。
这什么楚世子,好歹毒的心思!
“狡猾?嘿嘿,那就先斩断他的四肢,看他怎么施展武功。”容少白唰的一下抽出腰间长剑,向藤笼走去,眼中闪过嗜血之意。
那男子笑笑,闪过一边,又轻飘飘说了一句:“容大人别伤了女刺客,殿下可是喜欢她的紧。”
容少白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了然之意,暧昧一笑,难怪熙王殿下这样的身手也会被刺杀,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走到近处,容少白看清皇甫恣的脸,眼皮猛然一跳,乌发白衣的男子,虽然昏迷不醒,可是那样的面容,任谁只要见过一眼,都不会忘记。
容少白喉咙里咯咯作响,“太子”两个字几乎冲口而出,但又被他无比艰难的咽了下去,握剑的手背上已经爆出青筋。
就在这时候,皇甫恣忽然睁眼。
“不好!”皇甫意和那男子面色同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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