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浔仰着头,迎着皇甫意的视线,丰润红唇弯出一抹笑意。她仰躺在皇甫恣腰腹上,手脚用力撑着藤笼,本来被缠成发棍,缚在腰间的长发已经散开,倾泻开来。
她现在的样子,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是她的笑容却依然娇憨可人,没有半分穷途末路的感觉。
皇甫意的眸光微微一动。
“嗨,熙王殿下,你看起来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啊?”水千浔大而黑的眸子滴溜一转,闪过狡黠之意。
“既然抓住了刺客和幕后主使,自然也就找到了解药,解了本王的毒。”皇甫意薄唇微微勾起,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嘲弄之意。
“啧啧啧,大瀚朝的皇子,演技都这么好吗?”
“本王也是第一次知道,天宗门下的女弟子,原来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演戏耍诈,连本王都差点被骗过。”
“虾米意思?天宗门下女弟子?”水千浔心想自己不是已经和什么天宗撇清了吗,皇甫意说这话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是天宗门下女弟子,本王的太子皇兄,又怎么会拼着他自己受重伤,也要护住你?他要不是为你挡下那一招,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和本王说话?”
“刚才那招是冲着我来的?”水千浔脑海中闪过刚才那如冷电般的一击,猛然醒起,那一击的落点,正是她的头顶。
“是啊,不用你的生死,怎能试探出你到底是不是天宗女弟子呢?皇甫恣若是不理会那必杀一招,想来你自然不会是天宗女弟子,死了也就死了。”
“皇甫恣如果替我挡了那一招,以那时的情势,他必然会身受重伤,我和他就会被困进这个笼子,沦为你的阶下囚,你也能得到一个活的天宗女弟子?”水千浔唇边依然带笑,可是眸中却没了笑意。
“本王很喜欢现在的这个结果,不过你若真的死了,即使不是天宗女弟子,本王也会厚葬你。”皇甫意勾唇冷笑。
水千浔看着皇甫意的一线暗红薄唇,有一种把他的嘴唇揍成香肠的冲动。
皇甫意不再理会水千浔,目光转向皇甫恣:“太子皇兄的野心还真大啊,拼了自己的命都要护住天宗女弟子,是想倾覆皇甫家的江山不成?”
皇甫恣没有反应,被藤尖扎住的脉门处,开始渗出丝丝黑血。他脸色白的近乎透明,浅粉色的唇微微抿起,即使在昏迷中,似也能感到痛楚。
水千浔顺着皇甫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心里微颤,随即就若无其事的转开眼睛,笑嘻嘻地说:“他救我,难道就因为我是天宗女弟子?没准他爱上我了,所以我就算是个普通女孩,他也愿意舍命护我啊。”
皇甫意没有说话,只是嘲弄一笑。
“怎么?”水千浔小眉毛扬起,“像我这样国色天香,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的绝代俏佳人,皇甫恣难道就不会爱上我?哼!”
皇甫意望定水千浔,笑容颇有些古怪,似乎带点嘲弄,又似乎有点无奈。
“师妹此言差矣,师妹虽然是绝代俏佳人,奈何咱们的太子殿下可是,呵,不成的,不成的,呵……”从皇甫意身后走出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声音慵懒,略有些喑哑,似刚睡醒的情人间的呢喃。
夜色浓郁,星子寥落,这男子却在暗淡的光影里明艳着,一袭天水之青色的锦袍,质料极好,款式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饰物暗纹,可是穿在他身上,给人的感觉,却比任何红金之色更显华艳浓丽。
他的脸微微下倾,迎着水千浔的视线微笑,眉梢和眼角上挑出一个撩人的弧度,眸中波光荡漾,如正看着最心爱的情人,可是再仔细看去,那目光却分明是漫不经心的。
水千浔只觉得心神莫名一荡,她眨眨眼睛,才让心神镇定下来,想起男子刚才那一句“师妹”,以及他那听起来有点耳熟,很特别的声线,脑中猛然一亮:“是你!”
“师妹总算没忘记师兄,师兄心甚安慰。”男子笑的慵懒散漫。
水千浔那日隐匿在湖水里,有个青衣蒙面刺客从大石中蹿出,和皇甫恣缠斗不敌,最后用她阻住皇甫恣,他倒是成功逃走,而她就此沦落到皇甫恣的“魔爪”之下。
这男子正是那日的蒙面刺客!
水千浔开始暗中磨牙,但表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怎敢忘了师兄呢,师兄当日的大恩大德,师妹我可是定要好好报答。”
男子已经走到藤笼边,他俯身握住水千浔撑着藤条的手,语气带笑:“撑久了会累到手,师兄会心疼的,放心,它现在很乖,不会勒住你。”
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这香气也和他的人一样,明丽风流,并不刺鼻,反而觉得异常好闻,甚至让人有一种醉死在这香气中的冲动。
他的手指细长,牵着水千浔的手,小心而轻柔的从藤条上移开,宽大衣袖半褪,露一抹玉色腕骨,领口也是微微敞开,露一线平直锁骨。
水千浔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软了软。
这男子,从声音到香气,从指尖到发梢,每一分、每一寸都写满了“诱惑”两个字。
水千浔脑子一个激灵,一把推开男子,头一扬,身体往后面的藤笼上一靠,抱膝而坐,和这男子尽量拉开距离。
“看来你的师妹可并不领情呢。”皇甫意冷冷地说,在师妹这两个字上,语气特意加重了几分。
“师妹领情也罢,不领情也罢,想到她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这个做师兄的就忍不住想要对她好一点。”
“这小丫头的功夫不高,可是诡计多端,颇有点异能之术,不可掉以轻心。”皇甫意淡淡说道。
男子手扶着藤笼,低低笑着,细长的手指在藤条上弹了弹。
一根藤条似突然有了灵性,唰的系住水千浔的腰,将她牢牢缚在藤笼上。藤笼上的藤条慢慢动起来,有一处孔洞开始慢慢变大,似要把水千浔送出藤笼。
“皇甫恣奸诈狠辣,需得防他!”皇甫意眉毛微皱,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一动不动地皇甫恣。
“这乌蛟藤可是我费了三年功夫才得来的,用密法炼成,专门用来禁制皇甫恣的武功,刚才他又被我的剑气伤了心脉,不死也是废人,你若不放心,那就再加一层禁制。”男子细长的手指又在藤条上弹了弹。
两条藤条如灵蛇般飞起,咻咻两声,藤尖穿过皇甫恣的琵琶骨。
乌发白衣的男子依旧昏迷不醒,只是身体却颤了颤。
男子低低笑起来:“如今他只怕连跟手指都动不了,跟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看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藤条间的那个孔洞继续扩大,要把抱膝而坐的水千浔送出藤笼。
“小心!”皇甫意忽然飞身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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