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乘车回家的路上,一直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正在胡思乱想时,马车嘎然而止。
萧尘已是惊弓之鸟,忙问:“何事?”
来福儿的脸探进帘子,说:“少爷,我内急,去解个手。”
萧尘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快去。
这小子三步并做两步,进入旁边的一座小树林。
没过多大功夫,就听一声尖叫,来福儿从树林中连滚带爬地出来。
“什么事?”萧尘心中一震,沉声问。
“死人……”来福儿指着树林方向,“那里有死人!”
“是穿黑衣服的女子吗?”萧尘一震,心中顿时复杂起来,姜雪若未死,必定找他复仇,若是死了,万一没了解药,自已也是一个死。
“不……不是”来福儿结结巴巴地说,“是个穿青衣的,看模样是傅家的人。”
萧尘心中略定,下了车,走向树林,来福儿胆战心惊地跟着。
五丈开外的一株青松下,放着一捆草席。
萧尘看到草席下面裹着一个青衣丫环,扎着双髻,双目紧闭,脸白如纸。
萧尘忽想起昨晚两个傅家奴才的话,心知此人必是那位得了麻风的病人,麻风可是传染病,因此,心中也是揣揣不安。
正凝思间,忽然那草席动了一动。
“人还没死!”萧尘走到草席着,果然这女孩睫毛不住颤动,还有微弱的呼吸。
萧尘想到自身境况与她十分相似,不禁生起同情之心,叹了一口气,掀开草席。
女孩身子很单薄,衣裳已被打湿了,贴在身上,显出那一对刚刚发育的胸脯,脖子上、手上布着一些细细红斑。
“呀,这是麻风。”来福儿大骇,退了两步,“会传染的。”
萧尘仔细看了一看,不由松了口气。
这那里是麻风病,分明就是皮肤过敏,因为初期发作时,二者很相似,也会发痒,所以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人们会将皮肤过敏症,视作麻风。
有钱人家会千万百计医治,往往会化险为夷,而一些下人们就没有这种待遇了,一般会遭遗弃。
萧尘见来福儿不住阻挠救人,便回头斥道:“你懂个屁!这不是麻风,只是皮肤过敏,引起炎症,发烧昏迷罢了。”
“什么皮肤过敏,发炎发烧,少爷你胡说什么?”来福儿对这些专业术语,一窍不知,不禁嘟囔起来。
“少废话!”萧尘瞪起眼,“过来,帮我抬到车上去。”
“少爷!”来福儿恐惧地说,“你真要这么干?”
“你欠揍是吗?”萧尘踢了这怂货一脚,开骂:“我都不怕,你怕个鸟!说没事就没事,快来抬!”
来福儿无奈,只得壮着胆子,抬起青衣女孩上了马车。
回到萧府,萧尘将青衣女孩安置在偏院里,又让人去回春堂开了两副清热去火的中药,女孩吃了药后,大有好转。
萧尘又熬了燕窝粥,女孩吃罢,休息了一阵子后,神智逐渐清醒,脸上已恢复了血色。
萧尘看着女孩清秀的脸庞,也不知是何缘故,心中的怜惜之情愈发浓郁。
这女孩儿大概十三岁左右,头发乌黑发亮,衬得她的皮肤洁白似雪。她的身体处在发育初期,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唇形很性感,上薄下丰,娇嫩欲滴,美中不足的是不够红润。
女孩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英俊的少年正瞧着自已,*一声,就要起身。
萧尘忙按住她,说:“不要起来,你还在发烧!”
女孩点点头,又看了看周围,知道眼前的少年救了自已,便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九儿十分感激!”
“你叫九儿?”萧尘微笑着说。
女孩点点头。
萧尘微笑着说:“你是哪里人?”
九儿神色一黯,说:“我是一个孤儿,自祖母过世后,便被邻居大婶抚育长大,后来她将我卖到傅家做奴婢,前一阵子忽得了病,便被遗弃。”九儿说了一会,剧烈地咳起来。
萧尘扶起这可怜的女孩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以减轻她的痛苦。
不一会儿,九儿停止咳嗽,感激地冲萧尘一笑。
这一笑露出一排晶莹发亮的皓齿,衬着那两瓣嫩唇,迷人之极,萧尘不由看得呆了,暗道:“这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美成这样,长大了还不得祸国殃民啊!”
九儿见萧尘眼中闪着光,呆呆瞧着自已的脸,不由地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萧尘方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说:“你刚吃过药,好好休息,”说着叫来一个年长婢女,让她好生看顾,接着,萧尘就走出了屋子。
萧尘出了屋,母亲白丽便迎面走来,问他昨晚去哪了?害她担心了一整夜。
萧尘敷衍了一番,素来疼爱儿子的白丽,也就不再追问,又说:“听说你救回一个女孩子,在哪呢?”
萧尘指了指侧院,说:“她叫九儿,只是偶然风寒,就被傅家弃之荒野,我见她可怜,就救了回来。”
“这事你做得对,”白丽脸上有赞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母亲,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白丽冲萧尘一点头,转身朝侧院去了。
萧尘独自赶着马车,朝城东驰去。
他一边赶车,一边寻思。他此时心中充满着太多疑问,姜雪既然有地形图,为何又要让自已探查地形?她有何目的?
又想起昨晚坏了这女魔头的大事,回想起她临走时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萧尘至今还心有余悸,可是他心中还抱着个侥幸心理。
姜雪受了伤,此时应该是最虚弱的时候,若能制伏她,自然就能得到解药。
萧尘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马车飞速地往前行驶,此时的萧尘反而担心姜雪逃走,若真是那样,那他这条小命就算交待在这里了。
不一会儿,赶到那间民舍,萧尘将马车停在小巷子侧门处,见门户紧闭,院内静悄悄的,萧尘也顾不上许多,攀着墙头,翻身入内。
院子里无人,一丛碧绿修竹在风中沙沙作响,萧尘顺着墙角,悄悄地溜进大厅,支起耳朵听着动静。
他想偷出解药,虽然姜雪受了伤,但是这女魔头武功不俗,若撞见了,凭他此时的本事,说不定还会吃瘪。
大厅内静悄悄的,萧尘像贼一样潜入大厅。
大厅内摆设施精美,装修的颇为雅致,有一股清新之气。
萧尘悄悄穿过厅堂,忽然瞧见桌脚下有一黄纸团,不由心中一动。
他俯下身去,捡起纸团,摊开一看,心道:“果然是傅宅地形图!画得可真详细……”
他正看得入神,忽听到梁上异响,抬头一瞧,就见雕花梁上伏着一团紫毛球。
萧尘一愣间,那毛球露出小头,好奇地打量着萧尘。
“不好!是姜雪的宠物!这小东西惯会通风报信,留它不得!”萧尘偷偷从怀中摸出一颗铁莲子,就待打下它。
哪知,这东西却聪明异常,一见萧尘不怀好意,便吱吱抗议两声,一甩毛茸茸的尾巴,嗖的一声,闪电般窜出大厅。
萧尘心知不妙,抽身就要走。
就见一个怀抱紫貂的白衣女子,像风一般的飞进厅堂。
萧尘见姜雪行动神速,丝毫不见有伤的模样,暗中叫糟,强自保持镇定,“嗨!”萧尘朝她挥了挥手,“你好啊!”
姜雪瞧见萧尘,将银牙咬得格格作响,骂道:“王八蛋,你还敢来见我?”
此时的姜雪恨不得萧尘一口吞下,活像一只吃人的老虎,
她在傅家本可得手,却被萧尘喊破行藏,致她受了不小的内伤,她只能窝在这宅中,半步都出不得。
今日,正在屋子中一边疗伤,一边咒骂,寻思复仇。
忽然,紫貂前来示警,这才出来迎敌,哪想正撞见这冤家。
萧尘不禁暗暗骂自已:“我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本来还可多活两日,偏偏演什么虎山行的把戏,这下砸手里了。”
姜雪怀中的紫貂又窜到屋梁上,冲萧尘示威的叫了两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女侠,请听我说!”萧尘冲姜雪打揖。
“你与阎王去说吧!”姜雪眼中寒气愈发浓了,娇叱一声,欺身而来。
萧尘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使出萧家龙爪手,却无巧不巧,正袭向姜雪高耸的胸部。
姜雪“呸!”的一声,脸已绯红一片,她的手臂不如萧尘长,若击中他时,势必也会被袭胸,因此,只得转身避开。
“我考!”萧尘暗自一愣,心说:“这小妞脸薄,没办法,为了保命,老子也不要脸面了。”此时,姜雪又快速攻来,萧尘又故技重施,使出了抓奶手。
姜雪气得俏脸煞白,有心将此獠立毙掌下,但是这厮两日不见,武功竟然大进。
这爪招巧妙,劲道也更胜从前,若被他抓实了,玉面罗刹就不要在江湖中混了。
萧尘见姜雪又闪避开去,心头一松,定了定神,将萧家龙爪手舞的滴水不透。
姜雪掌法一变,使出家传的“天罗掌法”,只见一双手掌变得洁白无比,如两块寒冰,舞起时如一团瑞雪,更有一股凛凛寒气,扑面而来。
萧尘被这寒气一冲,全身发僵,动作迟缓,很是吃力。
这时姜雪冷笑一声,骂道:“下流东西,你可以去死了!”
说话间,寒冰之气透掌而出,直打一丈开外的萧尘。
萧尘看着淡蓝色的云状气劲飞击而来,想要躲避,已是不及,被寒气扫了一下,登时全身如坠冰窟,牙齿咯咯直响,接着砰的一声,僵倒于地。
姜雪使出绝招,真气损耗过多,扶着柱子喘了两口气。
她一脸恨意地瞧着地上挣扎的萧尘,走上前去,狠狠踹了他两脚。
此时寒冰之气入体,萧尘丹田的一丝元气应激而生,竟然绕过会阴穴,穿过尾椎,穿过骨髓,进入督脉。
这股元气正是他修炼了一夜的胎息元气,虽然微弱,却极有韧性,它如一根针刺入萧尘近乎凝固的骨血之中,这令萧尘仍能保持一点活力。
姜雪见萧尘身中寒冰气,尤能不住地挣扎,也为他旺盛的生命力感到吃惊。
她怕有意外,摸到萧尘身旁,五指撮成尖锥状,对着他的膻中穴就是一击。
萧尘全身一震,终于不再挣扎了。
膻中穴是人身死穴之一,若受重击,必定一命呜呼,幸好姜雪先是有伤在身,加上刚才体力损耗过多,这手上的力道弱了不少,才没要了萧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