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一脸沮丧的风河从宴会上回到太子府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寝室内,直到夏临海来宣旨时他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喝过一杯水。就那样呆呆无望的坐着,看了屋内金丝笼内养着的金丝鸟。今天的他前所未有的感到了一种挫败与无力。他不曾想到被自己一向看不起的小小延龙的两个王子,尽然有着如此高深莫测的功力。那些个被包在气流球里的刺客怪异痛苦的神情在他的眼前久久不能散去。他后悔自己没有及时与他们拉拢关系,反而让那个风泽捷足先登和他们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殿下。夏公公来了。”门外一脸小心的总管轻轻的禀报着。
“请。”他忙站起身,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夏临海不紧不慢的走了进来,“老奴见过太子殿下。”他弯腰施礼,脸上是雷打不动的恭顺与谦卑。
“公公免礼。”风河极是热情,对于父亲身边的这个老宫人,他不但不敢摆太子的架子,反而还有些巴结他。宫里谁人不知,这个夏临海在父亲还是太子时就跟在他的身边。
“公公今日来府里可有何事?”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稍有些凹陷的俊目游离在面前这个五六十岁的面皮细嫩的老宫人的脸上,想从他的神情面容上看出一些端倪。
夏临海不疾不徐走到上位,拉长声的说道:“传陛下口谕,因为蓟国灾荒,恐到大龙收购粮食,故此皇上派老奴前来告诉太子殿下,即日起,太子开始在大龙国内收购百姓家多余的粮食,入库存放。”
风河的眼皮跳了一跳,心里真是欣喜若狂。这些日子他正为了粮食发愁,却不料想什么来什么父亲尽然给了他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耐住性子送走了夏临海,他大步来到了书房,在提腿进门之时对管家说道:“看好门,不许外人进来,”说罢吱呀推门而入。关好门后,他来到东墙边上的一幅一人多高的大型山水壁画前,伸手将那福壁画向左推了过去。随着壁画的移动,一扇安装在墙壁上的一个漆了黑漆的小门露了出来,他一伸手,推开了那扇暗门,悄无声的走了进去,在走进去后,又反身拉过旁边的山水壁画,重新遮挡住了暗门。
被夕阳染成了淡金色的青璃宫内,体态优雅娴静的长若璃正坐在殿中央支起的一架绣架前,穿针引线的在一匹大红的上等锦缎上绣着一对美丽的鸳鸯。在绣驾旁的椅凳上还放着一摞锦缎。“娘娘,太阳就快要落了,您就不要再绣了,小心伤了眼睛。”坠儿在一旁帮忙整理着锦缎和一堆五彩缤纷的丝线,一边提醒着。
抬起美丽的秀目,长若璃看了她一眼,轻轻说道:“你把我从王府里带过来的首饰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娘娘,”坠儿嘴里答应着,手下麻利的劈着一根金色的丝线。
“嗯,瑶铃及笄,我也只有那些旧首饰送她了。”她轻轻的说着,声音柔雅软糯。
“再过一年,风巧也该及笄了,想着趁我在,给她把及笄的礼服和大婚时的礼服都做好。”她轻轻浅浅地说着,语气虽然平和,但是隐隐的总有些不舍在里面。
坠儿劈了丝线的素手停顿了一下,黑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有一滴眼泪在眼眶里打了转,她悄悄的转过身用手试了去。
许是感觉到了什么,长若璃也停下了手里的针线,美丽的眼眸里划过了一抹遥远朦胧的思念与忧伤,“玉佩”低浅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娘娘,二皇子和两位王爷到了。”门外传来宫女的禀报声。
坠儿忙扶起长若璃轻移脚步缓缓走到窗前。透过窗,他看到风泽与风照月明三人进了院门款款而来,不由得嘴角就带了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往日里轻拢的黛眉也微微的舒展开来。
“坠儿,他们兄弟真像。”淡宁安然的语气里有着隐隐的喜悦与舒心。
“娘娘,”坠儿谨慎的看了门外。
长若璃知道她的意思,没有再说话。
“儿臣拜见母妃。“风泽对了长若璃恭敬的行了一礼。
风照与月明也忙跟着行了礼。长若璃展目看了三人,眼里的神采如远天闪亮的星星,“你们都坐下吧。“语气轻柔温软。
一双眼睛看了月明又看风泽,最后就看了风照,“你明日里就要走了么?”
风照点点头,神情有些凝重。提亲是人生大事,只是自己的父母却都不能参加。心里未免还有些失落。
“这是令人高兴的事,想必你的父王也是很高兴的期盼你能够赶回延龙。”风照的心微微的动了一下,母亲这是一语双关告诉自己,父王也知道了自己要回延龙前往江丽提亲的事么?看来上次父王送自己那么贵重的礼单时,就已经知道了瑶铃的及笄时间。只是父王是怎么知道的?一双透着沉静深沉的眸子看了母亲。隐约的感觉到母亲好像对着自己微点了一下头。他的心里不由的有些激动。看来果如母亲所言,父王随时注视着她母子二人。
”坠儿去把我给容玉公主准备的贺礼拿来,”转了脸长若璃对一边的坠儿轻轻的吩咐着。
“是,娘娘。”一袭绿衣的坠儿轻浅的走到了寝殿深处的卧榻边的一个壁柜上,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捧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做工极为精致的锦盒。双手小心的捧了来。
长若璃将锦盒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说道:“这些首饰大多是我大婚时,我的父王与母后送于我的陪嫁,还有一些是十五年前,我到帝京专门定做的,虽然都是一些旧首饰,但是都是我心爱之物,今日里就都送与瑶铃吧,无论如何,你现在居住在大龙的珃王府,怎么也不能失了帝京皇室的尊严。”说完他将首饰盒递给了风照。
风照伸手接了过来,心里明白母亲的话是告诉自己这些首饰都是出自珃王府,自己是珃王府世子,不能丢了珃王府的颜面。虽然父母不能亲自派人前往江丽为他提亲,但是礼还是要有得。从母亲的话里他也知道母亲是不愿拿了风青的东西赏赐自己与瑶铃的。心里面不由得对母亲更加的敬仰。
“泽儿,月宁走后,你无事就多去珃王府陪了你明表哥,他心性安静寂寥,与你很像,你可向他请教了静心之法,只是别让风巧知道了。”说罢转眼看了月明,又浅浅说道:“明儿,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母家人。望你将泽儿当月宁一般的看待。”与月明一样的清澈宁静的眼眸里有着些期盼。
听到这句话,风照与月明彼此互望了一眼,二人心里都不由得产生了一丝疑问。
旋即,月明又将一双清静如月的眼眸看了长若璃,从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唯一的姑母时,心里就对她产生了极好的亲切感与熟悉感,因为血缘的关系,总觉得能够与她心灵想通。无论她有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会答应她得。
“我会的。”他亦轻轻的回答着。
“是,母亲。”风泽也温和的回应着母亲的话语,他的面容总是那般的平和温雅,好似心里面永远没有什么值得烦恼亦或激动喜悦的事情,神情总是如秋季里的一汪湖水那般平静清洌。
日落西山后,珃王府里的摇铃有些坐不住了,在王府前厅她不停地在屋内来回的走动着,身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灯架上的宫灯将她娇小的身影投影在青砖地面上。
“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鬼灵的脑袋快被你晃来晃去的铃铛吵晕了。”一边的鬼灵先生眨巴着他精明的小眼睛一脸的无奈与抱怨。
“鬼爷爷,他们很早就出去到现在了怎么还不回来,马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走了。皇上不是说只是为了给那个秦远将军践行么,怎么会用这么长时间?”摇铃的语气里有些焦急,娇美的面容里隐含了担心。
“丫头,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么,那小子到底做了多少令你担心的事,让你变成现在这番患得患失的模样了?”鬼灵有些疼惜的看了摇铃。
“嗯,鬼爷爷,你不知道小风心里藏得事太多了,我总怕他受不住。”摇铃浅浅的说着,一双美目不停的向着门外望去。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怕风青那小子伤着你的小风,又怕你的小风伤者风青。”正在屋里来回徘徊的摇铃猛然停住了脚步,一双明澈好看的大眼睛就愣怔怔的看了鬼灵先生,脸上的神情就有些黯然。
“哎。”鬼灵先生无奈的摇摇头,片刻后低低的说道:“两个女子,都是这般的善良。我风氏祖上有德,最好的姑娘都进了风氏的门。只是全都进了珃王府。”
听到他嘟嘟囔囔的低语,瑶铃想要问什么的时候,去发现风照与月明已然站立在屋门口,四目都看了她。在烛火的映照下,两双眸子一样的黑亮有神。不知为何,她的脸就红了,心里忽然就生出一些拘谨。
“怎么了。丫头他两个都回来了,你怎么又站着不动了?”鬼灵先生面带疑惑的问有些发呆的瑶铃。
风照轻轻的走到瑶铃跟前,伸出手在她的发上轻抚了一下。“不是给你说过,不许再为我担心了么?”
月明却直接走到茶几旁,款款坐了下去,倒了一杯专注的品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