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房间里吃吧。”张翰昕一直注视着她,这点小小的动静自然瞒不过他的双眼,说完又扶着她回了房间,然后打了个电话吩咐桂嫂将熬好的粥和开胃配菜小吃端上来。
安若琪拢了拢斗篷,听话地回房间,看见暖和的被窝,脱掉棉拖鞋就钻了进去,只剩下个脑袋露出外面。
张翰昕还是为她掖了掖被子,拉过移动桌子放到床边,刚好桂嫂端着东西进来,她将东西放下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贴心地关上了门。
“我喂你吃可好?”张翰昕拿起青花瓷碗,搅动了一下,热气冒了出来,舀表面的粥花,轻轻地吹了吹。
“好。”安若琪舍不得刚刚捂暖的双手,冷冰冰的感觉太讨厌了,张嘴喝了一口粥,身子顿时舒畅了许多,也有了丝由内而外的暖意。
“你也吃。”安若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不想一个人独食。
“好,我也吃。看,到你了。”张翰昕愕然,但见她亮晶晶的双眸静静地看着自己,就做做样子,喝了一小口,又喂了一大勺热粥给她。
安若琪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笑眯眯地张口喝下。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将东西都全部吃光了。
“好饱。”安若琪满足地喟叹。
“要不下来走走。”张翰昕怕她不消化,问道。
“好——吧。”安若琪望着毛茸茸地地面,看起来很暖和的样子,勉为其难地下了床。
张翰昕扶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为什么我会忘记以前的事?”安若琪好奇地问。
“这个,要程医生检查过后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失忆。”张翰昕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太多,或者是说不希望她记起那个狰狞的自己,甚至那个卑微的自己。
“哦。”安若琪应了声,没有继续问下去,渐渐有了困意。
“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张翰昕说道。
“好。”安若琪爬上床,几乎是倒头就睡。
待安若琪熟睡,张翰昕才蹑手蹑脚退出了房间,深深地凝视了片刻,依依不舍地关上房门,然后去找程医生。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研究了一下病历,她的情况应该是暂时性失忆。”程医生放下手中的病历。
“你是说她以后有可能恢复记忆?”张翰昕忐忑地问,心中竟无答案。
“怎么,你不想她记起以前的事?按她的情况来说很大程度上会恢复记忆。据我所掌握的信息,她应该是在遭受了重创后的后遗症,人在濒临死亡时,心理压力,体力透支,极容易造成身心崩溃,属于一种心因性失忆。
但也不排除她在水中遭到了剧烈撞击导致出现脑积血,血块压住了部分记忆神经导致失忆。如果是这种情况就需要做手术取出血块,等到手术后就能够恢复记忆。她具体属于哪一种情况,我需要做进一步详细的检查才能判定。”
“我知道了。”张翰昕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能够避开那个人的追查。
他不介意她忘记了一切,但他不能承受失去她的风险。如果是第二种可能,他宁愿她想起一切。在这之前,他会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我想先让她调理好身体再作打算。”张翰昕认真地想了想。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的专业不在这方面,她这个情况需要的是经验老到的名中医。”程医生叹了一口气,爱莫能助。
“嗯,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人,明天就去请他过来,到时候你也在一旁听听,后续的事情还是需要你来做。”张翰昕过滤了一遍脑海中的名中医,已有抉择。
“求之不得。”程医生面有喜色,以他对她的重视程度来看,明天来的人定是当中的翘首。
张翰昕辞别程医生,来到母亲礼佛的偏厅,但里面没有人,奇怪,“老夫人呢?”
“老夫人说她这几天去散散心,让你不用担心。”帮佣回道。
“哦。”听到帮佣的回复,张翰昕倒没有起疑。母亲除了礼佛之外,唯一的兴趣就是旅行了,基本上都是独自一个去游玩,他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GPS定位软件,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担心。
到了第二天,张翰昕果然请来了一位赫赫有名的老中医杨老医生,他出身中医世家,自幼熟习医道,有多年的从医经验,自己开了一家中医馆,也偶尔到大医院开讲座,坐诊。
程医生主修西医,但不妨碍他对中医的浓烈兴趣,只是求学无门才不得不放弃。他曾在医院里听过杨老医生的讲座。从来都是患者求他的,没想到张翰昕竟能请他到家里来。
杨老医生望闻问切后,沉吟片刻便开了一张药方,应张翰昕的要求顺便指点了程医生一番,并答应过几天再来复诊。
若不是他儿子不争气,对学医没有什么天分,中医学个半吊子,西医拿个证也花了好几年,他都不想儿子祸害世人,所以打算过几年就关了中医馆。
可奈何坐食山空,杨老医生正忧心以后的日子要怎样过的时候,没想到张翰昕竟主动来找他,并提出要帮他投资理财。
行医救人本来就是他的职责,而且他一直希望儿子能够换一个营生,以后好有个依靠,况且张翰昕的态度给足了面子他,所以杨老医生很爽快就答应了,并不会感到屈辱。
安若琪就在别墅里静静地休养,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就要临近年关了。
而这一天,冷清的早晨,寒霜尚未退去,湿雾浓重,又是休息日,又是快要过年关,人们都惯性地产生些惰性,索性在这样的清晨躲在被窝里不愿起来。
这样的日子大抵没人会来这个地方,墓园,可以偏偏有人敲响了门卫的窗台。
被敲门声惊醒的守墓人恐慌地望着空荡荡的窗台,见鬼了,呸呸呸,在这里可不能说鬼,玩笑不适合在这里开的,不带这样吓人的,各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