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元回来非揍你不可,敢动他的宝儿。√wくw w★.★8く1くz w.”杨燕望着他,说,“你进去,把正元救出来。”
柳仙客犹豫起来,杨燕揭他的伤疤说:“你忘了,我绝食的时候你爬进我家的闺房;你还爬到学校的窗户上偷看我吃正元的鸡蛋。这些你认为我忘了?我给他说说—”
“别,别,嫂子!”柳仙客后撤了几步,匆匆跑到窗前,用手抓住了窗棂,啪!啪!几下子将窗户推了下去。
柳仙客爬进去,杨燕站在窗外。柳仙客九牛二虎之力将月正元从屋子里推到窗户上,月正元见媳妇挺着肚子,怕伤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咬紧牙拽着窗棂脚登着墙,额头上浸出汗珠,腕上滴下的鲜血染红了墙壁。
柳仙客背起月正元到医院抢救,那边枪声响了,大概是巡夜的伪军现了被打死的伪军,在泉金杨的带领下往这边跑来,如雨的子弹飞地在他们的身边穿过。月氏族长为了保护杨燕她们将拐杖变成了阻击枪开始射击。
在柳仙客的帮助下,月正元总算下来了。
“我们被包围了。”柳仙客说。
“他们只是逼我写检查和检举,没见材料之前,他们还不想让我死。你们快走!”月正元赶着杨燕和柳仙客。
杨燕也劝柳仙客:“你走吧。不能连累你。兄弟,我留下来,我怀孕的身子,他们不会拿我怎样。你带着正元快走!快走啊!”
“特训班不能没有你,你快回去!这是命令!”月正元喊道。“杨叶鸣指挥特训班现在快过河了!”柳仙客说。
“什么?糊涂!你马上回去!”月正元再次命令。
柳仙客犹豫一会儿迅冲出重围。这边的月氏族长身单力薄也陷入包围之中。
“他们好像没有子弹了,抓活的!”泉金杨叫嚣着。
“谁让你来的?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我不能让孩子没出生就没有爹!正元,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才几个月啊?这么大了!”月正元爱扶着杨燕腾着的大肚子。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三圣庙奇梦你抱着的是柳莲?是我!你的女人!”杨燕告诉他。
这时候,河边枪声正急看来特训班的姑娘们与鬼子打起来了,泉金杨命令手下伪军火赶往老柳树下的渡口,并留下四个伪军看守杨燕、月正元和月氏族长。
泉金杨一旦增援特训班可能面临一场劫难。不行!我必须引住他们。月正元夺下杨燕手里的枪向泉金杨他们开枪。看护的四个伪军丢下杨燕、月氏族长去追月正元,泉金杨也停止去增援赶去追月正元了。
杨燕搀扶起遭遇枪伤的月氏族长到了渡口,河面上结了厚厚的冰,小船停泊在岸边,天又下起雪来……
“我不能死!”月氏族长坚定地说:“月正元没有做对不起人民的事,他这么做是在和敌人迂回战术开展应敌教育,不是鬼子太狡猾,而是特训班内部有叛徒内奸……”
“爷爷,你说什么?不要再说了,别再消耗你的体力。”杨燕搀扶着月氏族长踏向冰面。
“我,我怎么啦!孩子,我们没有当汉奸,即使死了,将来有一天我的清白会昭示天下。”月氏族长的鲜血从头顶流到脸颊。
“你不会的,你不为自己,要为你孙子,为你重孙子着想啊!”杨燕小心地搀扶着月氏族长前进。
“我不会死的,还要看着重孙子出生呢。”月氏族长看看自己的血滴在杨燕的胳膊上,突然把她甩开,“我能走,自己走!”,然后振作精神前进,他怕杨燕摔倒了,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月正元回来不好交代,他咬紧着牙关,一步一步挪动。
“不!爷爷,你头上流血了!”杨燕现了胳膊上流下的血。
“没事!过一会儿定了血茄,就不流了!我好多了,回去吧。”月氏族长想转过身回家,脚下一滑。杨燕跑过去,想扶住,爷儿俩差一点儿一起滑到,刚好被跑来的柳仙客扶住。
“你怎么又来了?”月氏族长问。
“我对你们不放心。”柳仙客回答,看着月氏族长的血脸,看着杨燕的胳膊上,左胸上的鲜血,不容分说将月氏族长背起来就跑。
杨燕托着笨身子跟着,不一会儿落在后面。
柳仙客跑了一段想到杨燕骑马回来了,杨燕问道:“见你正元哥吗?”
“他现在安全到了三圣山,应该在去延安的路上。他让我要保护和嫂子和孩子!你回家吧,为了孩子!族长交给我,放心吧。”说着去搀扶月氏族长。
杨燕的眼睛湿润了。她对柳仙客有了新的认识,他不过是管不住那张骚嘴,但人不坏。他要是坏,到闺房给她送吃的时候,早就……还能完整无损地嫁给月正元吗?他重友情,重兄弟之情,把个看了心痒痒的女人交给了正元。明明知道这个时候谁帮月正元的忙,谁倒大霉,可是他却挺身而出。
柳仙客让月氏族长倚在一棵大树上,然后扶着杨燕上马去把大夫请到大柳树下,他们一会儿过去。
柳仙客背着月氏族长继续前进,月氏族长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们走了,我也放了心。”
“那你要积攒力量!我们这就到医院。”柳仙客浑身被汗水和月氏族长的鲜血浸透了,脚步坚定地往柳树王的方向走去。
“究竟为什么他们要抓你?”柳仙客很着急地问。
“一言难尽。”月氏族长有气无力地说。
“月正元为什么要去延安?把你和杨燕丢在家里?我去找望老师把他替回来。”
“别,千万别让他回来。一切事爷爷替他扛。我的资历深、地位比他高。他一个毛小伙子经不起这折腾。”
“究竟为什么啊?族长!我是正元的兄弟,你有一个好歹,我怎样对得起正元哥啊!”
“你一定不要对他说我受伤的事。”
“一定!”
“我看他们巴不得正元和杨燕散了……”
“正元和嫂子过得很好,他们为什么?真缺德!”
“让杨燕和泉龙杨好,不然拿一坛子大洋!”
“杨燕是正元哥的媳妇,他们不知道?杨府的大洋还给人家了,他们不知道?真卑鄙!”柳仙客说到此处自然想起杨燕的命运。如果月正元回到了泉清扬的身边,那杨燕是不可能投入泉龙杨的怀抱,因为泉龙杨是府上的大少爷。而自己根正秧红,况且杨燕一直对他不错。柳仙客正在策划杨燕离开月正元后的前途,就听月氏族长说:“仙客,对于杨燕,他们的想法更损——想把杨燕再一次介绍给泉龙杨!”
“这帮无赖!流氓!这件事望天杨一定不知道,你的笔杆子厉害,给望天杨写一封信。”
……那背上的月氏族长不再说话了。
等柳仙客将月氏族长背到渡口的老杨树下,正遇上泉龙杨的马车过来。
“快抱上来!”泉龙杨将马车停在岸边,帮着柳仙客把月氏族长放好。
“杨燕呢?”柳仙客问。
“四妹送她回杨府了。快!送柳泉宫,柳妈懂得医术。”泉龙杨说。
柳仙客说:“伤得这么厉害,要去县城!”
“你我进得去吗?鬼子把守得严。去柳泉宫即使被泉金杨现他不可能对我怎么样?”泉龙杨见柳仙客犹豫十几个伪军追来立即命令,“来不及了!快走!”
三人上了马车柳仙客驾车左拐右拐总算把伪军甩开,到了美人巷直接向柳泉宫奔去。
月氏族长已处于昏迷之中。看着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月氏族长,柳泉宫的几个护士不敢救治。
“柳妈呢?柳妈呢?到那里去了?有重伤病人,马上救治,你们哪里去了?”柳仙客激动地喊。
“喊什么?特训班和二鬼子打了一仗伤了好多人,柳妈去那里了。先打一针止血等着。”一位护士跑进里间拿过来针,“脱下裤子!”
“打胳膊!”泉龙杨怕当着姑娘的面给月氏族长打屁股不好看,去捋月氏族长的胳膊。
“脱裤子!马上!”护士喊。
柳仙客急忙将月氏族长的棉裤脱了下来,月氏族长那个瘫软的家伙躺在一片丛林之中……柳仙客又急忙往上提裤子,担心护士看了心跳。
“又提上干什么!”其实那护士像没有看见一样,在月氏族长的屁股上打了一针,然后脸上毫无表情地说,“真实控制一下,需要马上输血,缝补伤口。”
那护士走了,屋子里只留下他们三个人。
“要是四妹在就好了。”泉龙杨突然想到了泉香杨,当时马车就是她借来的,不该不让她来。
“她会真心抢救月氏?他和月正元有此劫难说不定和她有关系。”柳仙客有些怀疑。
“她是我的四妹,我相信她—”柳仙客正说着,从另一间屋子里跑过来一位十七八岁漂亮的姑娘,此人正是大家要找的泉香杨。
“马上输血!”泉香杨喊刚才打针的护士。
“柳妈去三圣庙了。”那护士说。
“做好一切准备,柳妈不来,我们上!”泉香杨干净麻利。
那护士在月氏族长的胳膊上抽了血跑进医务室,不一会儿跑过来,着急地说:“病人是特殊血型,而血库里没了!”
“儿女呢?”泉香杨喊。
“没有,他的孙子可以吗?”柳仙客说。
“传孙子,马上验血!”
“泉香杨,月正元去延安了。”泉龙杨说。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来不及了!”泉香杨摸起电话去催血库,那白亮的额头上隐隐约约地呈现一片阴云。
“你看,我们都是他孙子的兄弟,抽我们的吧。”柳仙客和泉龙杨一同过去。
泉香杨一笑,接着又镇静起来,“也许你们的血型吻合,去医务室!”
那护士又跑进来,非常紧张地说:“主任,他们也不吻合,血库再没有,病人快不行了!”
“马上抢救!”泉香杨一边吩咐,一边让泉龙杨快马去接柳妈……
傍晚,马车冒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把月氏族长送回了蝶谷山庄。来看望他的老人、妇女和儿童聚集在月正元家前的小巷,等候月氏族长的消息。大家见马车扎着积雪缓缓而来,从泉龙杨、柳仙客脸上滚落的泪水,都已明白月氏族长,这位正直热忱的好党员,这位刚正不阿捍卫民族教育的教育专家,这位建党之初就走上岗位的民请教师,大浴河第一任“马背先生”,就这样被送回了家。
杨燕挺着肚子到了大门口,看望的人们一一给她让开了道路。她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不幸,但还是希望月氏族长没事。她进来了,伏在月氏族长的床上喊:“爷爷!爷爷!你醒醒,醒醒啊!我是您孙媳妇啊!您别吓唬我了,您累了,困了,睡吧。”
她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柳仙客,哭泣着,说:“你答应我好好的,让我放心,去的时候,爷爷还在冰上跑了几步,他不会死的!”
柳仙客已是泣不成声了,“对不起!对不起!月氏族长是特殊血型,柳泉宫里没有……”
“我和泉龙杨都验血了,血型不对。”
“不回来把我带回去?”杨燕又走到泉龙杨身边,“我知道你们怕鬼子所以没去县城,是不是?那么大的柳泉宫,柳妈的医术不在大夫之下啊!为什么不接她啊?”
“柳妈去三圣庙了。柳泉宫没个懂医术的,还是泉香杨帮忙救治的。”柳仙客说。
“什么泉香杨?泉龙杨的妹妹!你们找她?才落得如此地步啊!”杨燕又抽泣起来,扑到月氏族长的床上大哭,“爷爷,又是泉家害得你啊!这仇,我和正元一定要报!”
“嫂子,你听我说。泉香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已经尽最大努力了。如果血库及时送来血……”
杨燕哽咽地说:“柳仙客!你是不是女人渴死了,想娶泉梦杨才巴结人家?是不是?”
“你真的误解了!”泉龙杨说。
“我知道泉香杨是你未来的小姨子。你们关系近哪!可泉家是我们的仇人!我傻啊,我怎么相信你泉龙杨让你拉着马车去救爷爷。你没让爷爷死在泉金杨手上,变着法子让泉香杨害死。柳仙客你说—”杨燕已泣不成声。
“我,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啊!”泉龙杨仍在解释,他觉得杨燕这样看他太委屈了,还委屈了那个泉香杨。
柳仙客拽了拽泉龙杨,那意思是杨燕极度痛苦,别在解释了。
杨燕又冲柳仙客来了:“你柳仙客什么时候也姓国了?你们穿一条裤子害我们呢?正元被逼走了,又害爷爷?”
可柳仙客冤屈啊!他还是要说:“尔之悲伤,狠泉龙杨兄弟可,冤枉我和泉香杨非也!”
“你们还没有成亲呢,现在想着她。那你柳仙客呢,我呢,我的爷爷呢?”
“不要侮辱她!”柳仙客极力为泉香杨争辩,没想到情绪难以自控的杨燕,却将手指狠狠地戳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