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仆局的令长也是个会来事的。”莲禾瞧了轻笑。那样粉紫粉紫的颜色,打眼极了,不过,也是真好看。
萧凝挽略微有些惊异,不过就是去御花园赏花,这轿撵也太惹眼了些。
“娘娘,姚昭仪、伊充媛、李婕妤、鲁美人皆已在门外等候了。”成渝上来传信。
昨日萧凝挽兴致来了,便叫人去邀李婕妤今日同去御花园赏花,李婕妤欣然应了,并拉了同宫的鲁美人,又想着要多拉拢姚昭仪,便差人去了长庆宫,正巧伊充媛也在长庆宫,听了后表示也要一同前往。这才叫今日御花园之行,生生壮大了这许多。
“娘娘有孕在身,内仆局尽心些也无不妥,”楠若上前搀着她,柔声轻语:“娘娘上轿撵罢。”
萧凝挽点头,提着裙摆上了暖轿,薛灿一甩拂尘,高呼,“起轿!”
前后四个力壮的抬轿内侍便稳稳将暖轿抬起。
淑妃出行,即便在内宫,也需满副仪仗。打最前的是两个引路内侍,其后是两个掌扇侍女,暖轿左右前方是薛灿与楠若,左右后方分别是莲禾阑禾,中监成越及两个少监,紧随其后跟着的是八个随行侍女与内侍,粗略算来便有二十几人了。
暖轿出了泽兰宫,拐进了宽大的御道。几个妃嫔已然等候着了,随行侍女内侍往后退一步,几人的暖轿或肩撵先行跟上萧凝挽的暖轿,一众随行侍女内侍才走在了最后,恪守规矩,半点没有出错。
仪仗一路行进,渐渐远离了大多后妃的居所。再往前将冷僻偏远的茯苓宫与葳蕤宫甩在身后,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渐渐见着了前方渐近的亭台楼阁。
到了这里却还不算完,抬轿内侍们并没停下脚步,暖轿继续行进,穿过渠湖与御花园中间宽敞高耸的雕花长廊,仪仗渐渐右拐,穿过好些茂林修竹深入御花园,群芳台近在眼前。
到了宽敞些的地界,薛灿向后打了打手势,示意轿夫停步。见前方萧凝挽的暖轿停下,后边的轿撵也跟着停了。只听得薛灿一声高呼:“落轿!”
其后纷纷又想起四声相同声响,轿撵稳稳放下。
萧凝挽由着楠若给她系了一件厚厚的狐裘,又从莲禾手里接过暖手炉子这才出了暖轿。
后方几个人已然迎了上来。
“这个时节腊梅开得最是馨香,此行应不辜负才是。”李婕妤与萧凝挽最是热络,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谁说不是,御花园的檀香腊梅我已慕意许久,却从不曾看到过。”许是出行的喜悦,叫姚昭仪话也多了些。
“咦?”伊充媛狐疑,“姚姐姐是太后娘娘的嫡亲侄女,常来宫中走动,怎么都不来看看,莫非是怕冷?”她揶揄笑道。
“你个滑头!竟敢打趣我!”姚昭仪之前因为萧凝挽与伊充媛关系淡了些,但确实情分是在那里,终究没过多久亦是和好了的,如今宫中与姚昭仪最亲近的,除了太后娘娘,便是伊良媛了,“我哪里会怕冷,只是从前宫中娘娘众多,哪里敢四处行走。”便是她是那时皇后的嫡亲侄女,也要尽量不随意走动,以免给皇后惹来不必要的祸端。
闻言,萧凝挽微微露出笑意,“从前多有顾虑,而今没有了,姚昭仪可好好赏梅了。”
萧凝挽这样亲和,姚昭仪笑了笑,“正如淑妃娘娘所言,今日可是要好好赏看赏看才回去,这御花园着实有些远呢。”
“其实前边宫苑里头也载有些花树,只是远不及御花园这样齐全,花开得这样好,若不然,这御花园也不必叫此名,只改名花园罢了。”李婕妤向来风趣些,却也在理。
御花园若只栽种了寻常的花树,也不必赐名为“御”了。
五人撇下了撵轿与大批的随行侍女内侍,只带了近身的几人朝栽种了腊梅的园子去。
为了方便贵人们赏看娇花,御花园处处都是精致的亭子楼阁,几人赏看累了便往亭子里一坐,侍女们便适时提着木盒上来,端的端糕食点心,倒的倒茶水。
几人捏了软糕,喝着热茶,赏看冬日里的寒梅簇簇,可谓自在极了。
“难怪那徐美人许美人总爱往御花园跑,这里果真是好看极了,什么东西都赏心悦目得紧,还有糕点吃,真真是幸福极了!”伊充媛嘴里吃着糕点,含糊不清。
“这你就错了。”李婕妤扬眉一笑。
正嚼着糕点的伊充媛弱弱地“嗯?”了一声,语气上扬,表示疑惑。
鲁美人渐渐与其余几人交谈熟了,笑着对伊充媛道:“充媛娘娘不知晓,许美人与徐美人来御花园可不是为了赏花玩乐,而是寄情歌乐呢。”
她这话说得有趣,李婕妤与姚昭仪齐齐一笑,萧凝挽挑眉,略略饮了一口茶,“御花园精致的东西多了,日后还有看的呢。”
四人便不再言语。
几个高位妃嫔在这里说两个美人的坏话也不好,于是又开始打量起那梅花来,个个兴致极好。
朝灵宫。
“美人,淑妃娘娘一行人去御花园赏花去了。”许美人正在思索些什么,木卉轻声低语。
她回过神,轻笑,“难怪之前那么大的阵仗,”旋即问道:“随行的都有谁?”
木卉答:“姚昭仪、伊充媛、李婕妤,还有鲁美人。”
许美人眼神微闪,“淑妃娘娘势大,攀附的人都越来越多了。”她呢喃,而后垂下眼帘,“也是,淑妃有家世,有宠爱,还有子嗣。而我……什么都没有。”
木卉见了不禁心中轻叹。
前月陛下骤然宠幸了主子一回,满宫都以为许美人要翻身了,六尚二十四司的人也是巴结得很,可如今已过去一月有余,陛下却再没来过朝灵宫。倒是泽兰宫圣宠仍在,其余也有颐和宫与昌乐宫得宠,可朝灵宫,两位美人一个才人,是一点水花没再起来。
前些日子,许美人与徐美人在御花园相遇,徐美人开口讥讽,许美人也当仁不让,怎料被前来的陛下见着了。
御花园是何等清净之地,两人一个抱了琴,一个持了萧,瞧着是寄情歌乐,嘴上却不扰人,还被陛下瞧见了,一下子两人沦为宫中的笑柄。
风水轮流转,许美人如今是整日里心头难受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