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夜晚,军队的人大多数人都准时入睡。
韶思延却是那少数人之一。
此刻,得到特批的他在军备库修理机器,这时有人才知道原来人家不仅会开还会修。
越发厉害了些。
刘云舒原本以为他与从前那些世家公子相同,不成想每每超出她的预期,这人不仅有世家公子的气度,身为军人的气势,也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智慧。
就像眼前笨重机器的修理方法她绝对知之甚少,但在他手下好似没有不会的事情。
“你到底还会些什么?”
韶思延正将零件牢牢固定起来,确定无误后点击中键,将炮台、引擎和机体重新合上。
顺便记录着这次维修日志,以作备用。
军备库灯火通明,偌大的空间里,除了他还有他其他几个队员,他们正在聚精会神死磕其他机器,每个人都聚精会神,有事还因为问题抓耳挠腮。
也难怪军队会让他们进入到这么重要的位置,无论是韶思延还是他其他队员都是名牌大学的准大学生,虽然都没上过大学,但各个都是各省的前几名,状元也有好几个,他们的智商是普通人远远赶不上的。
在旁人眼中困难重重的东西,在他们手里却完成得格外青松,难怪军队近几年那么重视大学生的引进,这可以显著提升军队的实力。
而且少年人有激情有爱国之心,更是好培养的时候,就是不知道三年后有几个人能留下来。
大学生军官是两年制,尽管因为他们特殊,强行把时间延长一年,但未来要做什么还是得这些孩子自己决定。
他们强制干预或许会引来他们的不满,因此军队对他们稍显纵容,不过也谁叫人家不仅有智商还有实力呢。
按理说大学生军官是不会参与到危险行动的,但人家队长一来就完成一个漂亮任务,这一年多没少挣军功。
以至于这一批的队员们也磨刀霍霍,哪里危险哪里冲,虽然也有些危机,但无一人损伤。
“东南角你可能需要帮助下。”
韶思延依旧保持撰写的动作,可离得近些就能看到他的手指一顿,字定格在“型号”两字上。
过了两三秒的时间,他写下了个“k”
“你再不过去,他就要冲过来了。”
“老大,这个电路板啥了,我修理不好了,你快来看看啊”一个看着有点腼腆是孩子,此刻脸都憋红了,冲着他像是大猩猩一样惨叫,如果他不过去,这小子还真的会扑过来。
韶思延此刻笔锋顿得更久了一些。
如果有人走近一瞧,就能看到他纸上缓缓打出个小问号,在一本正经的修理日志上显得分外格格不入。
他望向军备库的四周,唯有他几个队员在这里,又能看到谁的影子。
除非那个人是......
他轻轻抿唇,先朝着快冲他跑来的方显那边走去。
此刻在坦克阴影的位置,一道虚影渐渐凝形,纤细的手指也开始凝聚,她看着自己的手,试探拿着他刚才用过的笔,在那问号后边轻轻画了个感叹号。
?!
两个符号紧紧依偎着,好似已然经历了一场对话一样。
那边,韶思延接过电路板,确实是提供了一个思路,方显却如痴如迷,陷入到了一个旁人无法触碰的领域,呆呆地望着电路板,突然眼睛瞪大,大喊,“我知道了。”
接着便拿着电路板一阵倒腾,他快速在这如此繁密精巧的小玩意上折腾,专心致志。
“你教得很好。”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韶思延猛地超向右侧位置望去,一道虚影已然凝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她身材纤细婀娜,长长的细软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精致的轮廓昭示着主人的好样貌。
但这只是一团虚影,哪怕渐渐凝视,却也只像是一个玉做的模具,瞧不清楚她的真实模样,可仍然能从那精致的轮廓预见她动人的模样。
一个很美的女人。
韶思延下了论断。
然而现在他突然看向他那几个队员。
“方显,给我把扳手,在你那边呢。”
“不管,自己来拿。”方显低着头不耐烦地说,
“你个混蛋。”见求助无门,那人气冲冲过来拿,又气冲冲回去,好似......
韶思延又将目光投向了她。
刘云舒从来没有觉得他心思如此好猜过,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启唇道,“只有你能看到我。”
他点点头。
显然也看得出来。
大概自己真的是女人,给眼前的少年带来一丝困惑。他目光凝视,仿佛有丝困惑。
刘云舒:......
大概他以为半年前她是框他的吧。
外面飘着洁白的雪花,大朵大朵的洁白花瓣飘洒,刘云舒伸长莹莹手臂,手掌中接住几朵雪花,那晶莹的花朵在她手中慢慢融化。
是冰凉的气息呐。
刘云舒充满感慨,她只在刚进入梦境时有触感,能碰到东西,然而渐渐的,她什么也无法触碰,所有东西也无法对她造成影响,就好像她一个人被所有人遗忘,不属于这个世界。
若非半年前发现能触碰他的手,或许至今她还困在没有灵力、无人交谈的混沌世界里。
她此刻一手托着雪花,却不知自己也是旁人眼中的风景。
即使看不见她的真实模样,但这玉做似的虚影在漫天洁白下,单手托着雪花,好似敦煌壁画中的仙女,不知什么时候就乘风归去。
“你有什么梦想?”刘云舒回头凝望那个不说话的少年,还未满二十岁的他即使有了两三分八、九年后的影子,身上也带有少年人的独特气息。
美好、干净,可以被雕刻成任何样子。
刘云舒竟有些想要见证他的成长,看他如何变成之后的样子,只是他们毕竟不属于一个世界。
少年他的经历没有她的参与,她也不会始终停留在这个梦境,那一幕是注定无法见到了。
只是这毕竟是他的梦境,打破梦境需要他的帮助,由于限制现在她无法用言语告诉他这是个梦境,只能用旁敲侧击的方法询问他的执念。
究竟是什么把他困在这里?
是对那段军营时光的追忆,还是有别的原因。
显然,少年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无法回应她的问题。
一是因为他作为韶思延的少年形象,无法得知十年自己的所念所思,二是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军营这一年半时间是他最愉快的时光,他在这里完成了自己的梦想,更遇到很多能够托付生死的战友。
这已然是他的梦想,所以少年并未说话,但他还是开口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简单直接的多。
“我想知道你的梦...想。”
雪花飞舞间,两人的对话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一个已经完成了梦想,一个却想问他的梦想。
已经实现的梦想,并不是他现在的梦想,最后这个话题只能无疾而终。
唉,真是难办了。
两人这个话题宣告终结。
刘云舒觉得自己可能陷入到了误区,或许她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到底什么才是他的执念。
她静静眺望漫无边际的雪花,目光悠远,却有一丝怅惘,好似离他十分遥远。
少年的他并不能猜出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很想知道他的梦想,而且目的是离开......他。
有一种人来到你身边却只为了远离。
一如这飘在掌心的雪花,一沾染掌心的温度,立刻会消散于无形,只有掌心那丝湿气证明它曾经来过。
刘云舒仔细思索自己的误区,而这段时间少年韶思延显然也没有闲着,而且看起来更为忙碌。
他的队员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而跟他如影随形的刘云舒却看得清楚。
一次次他参加的会议,在宣告某个很危险任务的开始。
刘云舒有意避开他们的谈话,只是从会议室出来,韶思延能看到某道安静等他的身影。
在众多人之间,两人并肩而立,向外边走去。
韶思延并未问她为何在这里,上次会议他被叫上指挥台,有人猛地飞了进来扑倒在他身上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严肃的气氛被他突然的一摔弄得荡然无存。
“哈哈你小子,还以为稳重的很,结果也会摔跟头啊。”
那时候少年满脸通红,更让他们多了丝好玩。谁知道这小子平时装得特成熟,而且谋略超级原来被叫上指挥台也会紧张。
可以说那一摔丰富了大家对他的认识,更显得关爱了些。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令少年耳尖都红了的原因并不在此。
身上玉雕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软软的,身上女子芳香的气息不断钻进少年的鼻子里,无所隐形。
糟了,又……
她话说到一半,整个人腾空飞起,立刻躲在会议室的最后边捂着额头,看起来十分懊恼和抱歉,看来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
韶思延回过神来看向她,好奇在他不能看见她的那一年半的时间里,究竟又发生过多少次这种事情,才令她如此熟练的躲开。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少年人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