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我是你十年后的老婆!”
“婆”字尾锋处一道长长的划痕力透纸背,可见那人的慌乱,或许说可以是懵逼。
少年的脸默然一红,猛地合上笔记本,起身离开。
或许他就不该相信这东西?竟然说......
韶思延揉着额头离开,这下刘云舒就有些傻眼。
“你回来啊。”
一年没与人交谈的刘云舒不由想逗逗他,哪知道他竟如此不禁逗,完全不似十年后的淡定。
况且她以前逗弄徒弟的时候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终于尝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她一时有些傻眼。
但她可好不容易才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要是再这么拖下去,他们可得被这梦境狠狠卷死了。
“韶思延……”
想要洗把脸的韶思延手背一阵包裹的感觉传来,手掌要比他的手小上需要,只能虚虚握住他半个掌背,此刻紧紧拉着他,叫他无法前进。
“老大,你右手在比划什么呢?”刷牙出来的小弟一看自己老大右手比比画画,也跟着划来划去。
好像是字还是什么。
他也跟着比划,却见自己老大转身捎着笔记本就出去了。
“好......好爱学习。”又一次被老大的勤奋打击到。
人本身优秀也就罢了,关键还勤奋,即使考上了京都名牌大学,他们之中没有智商差或者懒惰的,也要被自加老大的优秀给打击得心肌梗塞。
好在这人是他们老大。
于是,心甘情愿了有没有。
军营操场高大的树木缓缓送着凉风,稍稍将夏日的炎热吹散了些,借助树木的遮挡,有人根据手的位置推测那人的方位。
对她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遇到这种玄幻事件,韶思延应该是害怕的,但就凭上次丛林里的帮助,也为了避免其他队友受到伤害,韶思延还是将她带了出来。
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在我身边多久了。”尽管近几日才确定她的存在,但之前发生过太多次异样,现在就如同一条条脉络呈现在他面前。
究竟是什么时候?
韶思延也在暗暗推测。
对了,一年前他参加的第一个大型围剿活动时,在高烧时好几次能够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好似有人依偎在他身上,而且他明明躲在了洞穴,却被人背了出来,放到军队容易发现的位置上,还有手臂上的草药。
他不停回想,此刻右手微微晃动,在空气中比划出了三个字。
“一年前。”
没有说谎。
“你是谁?”韶思延继续问,忽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想起她刚才的胡言乱语。
手继续开始滑动,在空气中组成了一个女子的姓名。
“刘...云...舒”
女人。
他目光深沉,喉咙轻轻滚动,“你来我身边的目的?”
“脱...离......”
脱离什么?
韶思延眉头皱起,而此刻刘云舒也无奈极了,晃动的手如何也写不出“梦境”两字。
看来触碰到这个梦境的禁忌了。
她换种说法继续尝试。
“想...要...回...家。”
回家?
韶思延莫名想起她开始的戏谑之词,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那你又想让我做什么?”
“当然想让你醒来啊。”刘云舒无奈叹气,这些话怎么也到不了他耳里,只能继续艰难比划。
此时,划出一道痕迹的笔记本蓦然打开,刘云舒微微眨眼,此刻的他真是贴心极了。
省去比划这一繁琐步骤,刘云舒继续攥住他的手在纸上写了下来。
“灵力。”
刘云舒仔细想了想,这个世界既然是以他的梦境构造的,那么灵力缺失也肯定与他有关。
这一年跟着他一起行动,她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她相信灵力是因为在她短暂的生命中始终与灵力为伴,与妖魔缠斗,她对此笃信至极。
而少年的韶思延并未接触过玄学,甚至在国家的教育下,掌握了诸多即使是玄术也无法达到的强大技术,并在战争中应用得得心应手。
对他来说,科技就是他信赖的基础。
那么自然,他的世界也不会有超出他信赖范围的反常事物存在。
例如灵力,又例如她。
但这一年里,终于让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再加上此刻的沟通,或许会让他改变原有的想法,从而让这个世界充满灵力。
一旦她灵力恢复,那很多事情也容易做得多了。
只是,她万万低估了韶思延的心理防线,即使知道了怪异如她的存在,却因为这句话,心理更加防备。
并未感受到任何灵力出现的她,对他如此谨慎的态度也不免有些佩服,又紧握着他的手刻画到,“我是修士,发誓绝未做过违背天道的事儿,所以......”
所以,放心吧,我并不会对你在乎的任何人或者你不知道的无关的人痛下杀手。
她目光笃定,犹豫之间还是轻轻放下他的手,端看他信与不信。
两人眸子相对,一人黝黑深沉,仔细思量,一人云淡风轻,却莫名相信他。
微微的风吹过,将夏日的躁动统统驱散,在这一方凉爽下,丝丝缕缕微弱的气息开始弥漫,虽然微小,却给这个世界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灵力。”时隔一年再次感受到灵力的滋润,刘云舒张开双臂感受灵力的脉动,四周懵懂的灵力在她的呼唤下进入她的身体,星星点点补充她干涸的灵脉。
哪怕灵力尚且不多,对她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她睁开眼睛,一道熟悉的金光在她眼中一闪而过,对视某人似不以为意的目光,对他道谢。
“谢谢。”
他看似冷漠不信她,实际上已在心中相信了她,才会使得这个梦境世界出现了灵力这个原本不科学的事物。
这人啊,实在不善言辞。
刘云舒忽然想起他十年后的样子,好似也是这样,喜欢默默做事,而不会告诉别人他做了什么。
这种性格恐怕在遇到感情时会很吃亏。
刘云舒好像想到他与人恋爱时被人误会的样子。
只是她大概忘了,他在没有恋爱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截了胡。
而她也并不是娇蛮的性格。
风声吹动,树叶“莎莎”唱着动人的歌曲,随着那皎洁的月光翩翩起舞,似是在欢呼雀跃。
未来数月,无事发生。
唯有的几件事也是外出执行任务,圆满而归。
回来后,一大群小伙子倒在地上聊着骚话,韶思延和其他教官说话,谈完话便朝这边走来。
“这小子。”刘坤望着他抓耳挠腮,转了一圈又嘀咕,“怎么倒像我害他似的,臭小子。”
他挠着头看着韶思延回到自己带领的小队中间,整队完成每日的常规训练。
直到看得眼睛都酸了,人家也没回头看他一眼,八尺高的强壮大汉揉揉酸涩的眼睛,也整队去了。
“预备,冲。”
韶思延一声令下,那群跑得跟个可怜小狗狗似的队员们立刻精神百倍,目光炯炯,他声音刚一落地就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第一个。
立刻引来后面人的怒骂。
“你个二狗子,竟然敢跑在第一个。”
“啊啊啊,你们个混蛋,等等我啊。”
“谁等你,你个废物。”后面之人轻松越过那人,引得那人满脑袋被“我屮艸芔茻”填满。
“格老子的,竟敢嘲笑我。”他一个猛冲,外加神龙摆尾,立马将之前叫嚣的人踹倒,然后在地上一个翻滚,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旁边的人吹了声口哨,“滋溜”一下跑走。
笑话,要是看戏赶不上吃饭咋办,他还想多挑几道好吃的菜呢。
更何况,就他们这嚣张劲儿,看队长不削他。
果不其然,在他刚走后,这两人的头上被一片阴影遮住。
懵逼朝上看去,不是他们英明帅气的队长又是谁?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在奔跑去吃饭的队伍里,出现两人蹲着蛙跳,小腿肉肚跟大腿下测不停进行亲密接触,本来体力就不剩多少,此刻龇牙咧嘴,面目那叫一个狰狞。
在他们身旁不断经过的众人,不怀好意看着他们,顺便给他们来个言语刺激。
“龟孙子,给老子等着。”
“龟孙子,给老子等着。”
两人恨得咬牙切齿,腿上跟安了弹簧似的蹦跶。
夕阳西下,有人笑眼看着,“真有趣呢,对吧。”
一阵风吹过,韶思延依旧在后边看着他们,一语不发。
还是听不到吗?
风中传来一声寂寞的叹息声。
还记得小徒弟经常保持沉默是金的品质,长年累月,也没见他如此寂寞,她现在竟然沉不住气了。
大概是这一年多的时间太过漫长,不是无人对话的寂寞,而是四周寂静无声的恐惧,周围只有她的声音飘过,哪怕看见再多的人,有再美好的事情在眼前发生,也无法听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是对心性的一种考验,看来她还未完全修炼到家,她查看这半年凝聚的灵力,手指轻轻握着。
或许,可以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