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他吓了一大跳,惊恐跳开。
当看到那原本靠在他肩上的东西倒在地上,以及周围浸染着的鲜红的液体时,脸瞬间白如纸般,嘴巴颤了颤,发出了如同猪嚎一般的叫。
“啊!!”
“死人!有死人!!”
暗处,有人静静地凝望着这一幕,见此,淡淡地冷笑在阴暗中飘散,随后渐渐消失。
……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林贵妃直接软倒在地上,浑身无力,咽喉紧缩,身子瑟瑟。
她伸出颤抖的手,将那浑身血淋淋,死不瞑目之人,抱入怀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尚且不可置信,她的太子,未来的依仗居然就这么死了。
颤抖良久过后,林贵妃抬起了赤红如血的双眼,涂着红蔻的手指紧紧地,直接镶入了尸体的手臂。
“是谁?到底是谁害了本宫孩儿?!本宫要杀了他!本宫要杀了他!”
她歇斯底里的低吼着,直把周围把太子带回来的宫人吓得跪倒一地。
冲上前拎起了一个宫女的衣领,她就如同疯了一般嘶吼逼问。
“是谁?!”
宫女瑟瑟发抖,脸都吓得白了。
“贵妃娘娘饶命,贵……贵……贵妃娘娘饶命,太子殿下是在九皇子府被发现的。”
“淳于长宁!!”
林贵妃大怒,恨到两眼发红,没了理智。
“又是这贱东西!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
一把将宫女推倒在地,她踉踉跄跄的拦住了一旁的太监,“是淳于长宁害死了本宫的孩儿,你!你立刻马上带人去九皇子府!去把淳于长宁杀了去,把他杀了,为我孩儿报仇!”
太监是老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他向来是见风使舵的主,看到太子一命呜呼的皇位,还不知是谁继承,对待林贵妃便没之前的恭敬了,语气略有些不耐烦起来。
“贵妃不必着急,老奴这就禀报,陛下问过陛下。”
说着,便匆匆从林贵妃的手上退开,进入到了内殿林贵妃一人惊叹在原地,发觉到了太监的态度,她就像个疯子一样死死地抓着头发,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她筹谋了半生!
二十多年的大好年华,怎么可能……
不,她过得不好,淳于长宁也别想过好!她要淳于长宁万劫不复!
“来人,去玉满轩!!”
淳于长宁的生母恰好住在玉满轩,那是一个卑贱的宫女。
太监进入到了内殿,将太子死了的事情告诉了老皇帝,当老皇帝在床上浑浑噩噩,根本并不细听,只是见到了太监,就抓着他的手臂。
他发出沙哑阴郁乃至于疯狂的声音,“夏侯礼呢?!去把他找来,让他给朕制仙丹!去!去把他找来!去啊!”
太监微微一颤,后退了两步,见林贵妃和老皇帝都是一个德性,微微吐出了一口气。
太子之死,他倒还觉得有些荣幸,毕竟他对太子也有所了解,如果将宁国交到太子手上,那云国就彻底的完了,反而交到九皇子的手上,也许日后还有能和南国一战之力。
然而……
老皇帝失了理智,林贵妃恐怕是绝不会放过九皇子,也许会用自己手上仅有的权势来打压九皇子。
看着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将近陷入癫狂的老皇帝,太监目光略有些复杂,她没有上前安抚,反而悄悄地离开了。
他要去另谋新主,伺候新贵去了。
……
“砰!”
九皇子府被人破门而入,御林侍卫军冲入其中,看了一眼那慌张逃窜的丫鬟下人,为首的将军目光一寒,抬手下令。
“动手,将杀害太子的九皇子抓住伏罪!”
“是!”
他身后的御林军个个应下,命令只是抓住,但这一个个的已经动起了藏在腰间的剑。
慌乱的九皇子内下人们逃窜,他们也不在意,只顾着搜寻着淳于长宁的下落,心中希翼着他没有逃走,不然到时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而他也确实没有逃走。
一群御林军匆匆冲到书房,将其打开,看到那静静坐在书桌前的人时都愣住了。
玄黑长袍着身,他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也不知做了多久,双眼通红,满含恨意,手中握着的……
是一截人指。
指节上有个胎记,那是他儿时中,记忆最深的胎记。
淳于长宁没有逃走,他本可以逃的。
御林军统领愣了愣,随后庆幸。
他抬手下令,“将九皇子抓起来。”
没等他们靠近,又冲进来了一群的侍卫,一个个代带他们抢先围住了淳于长宁。
那为首之人笑眯了眼,对着御林军统领说道:“陛下有令,命我等前来擒拿九皇子,所以就不劳烦统领了。”
御林军统领瞬间沉下了脸,他提醒着说道:“本将军乃是受了林贵妃的令。”
这要换做往常,那人必然慌张,可如今不一样,今时不同往日,太子死了,以后坐上皇位的人还不知是谁。
他略有些不耐烦,这一句便让统领闭上了嘴。
“那大统领的意思是说,林贵妃的命令比陛下的还要重要了?”
他又岂敢。
大统领沉着脸,一言不发,眼睁睁的看着那人好声好气的将九皇子带走了。
临走前,九皇子他擦肩而过,那些望过来的眼神,鹰戾如罗刹。
九皇子稍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去告诉林贵妃,本宫……将与之势不两立,她,就等着如本殿母亲那般,受下万重折磨!”
林贵妃杀了他母亲。
他今日本欲入宫请罪,想要以己之力护下母亲,可万万没有想到,林贵妃居然抢先杀害了他母亲,还剁了母亲的一根手指,将其伴着一封信来羞辱他。
他不会放过林贵妃的,若他一招得势,第一个要的就是林贵妃的命!
他不仅仅要杀了林贵妃,还要去查一查到底是谁,是谁将太子的尸体扔在他府上,陷害他。
带他抓到那人之时,必将千刀万剐。
大统领脸色一白略有些瑟瑟,张着嘴良久,也发不出一字,只能看着淳于长宁离去,想起太子之死,他仿佛已经想象到了自己后来的下场。
……
九皇子杀害太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但此时却没人有那心思去窃窃私语,责怪淳于长宁,他们深知,变天不过在一朝之间。
白落幽得知这一消息,对此,她只有一个想法。
活该,这就是报应。
阁楼内,白落幽抱着长安,望着窗外飘落的雪,看得心中欢愉。
小小的如同猫儿一般的长安,在她怀里动来动去,那双与步惊澜别无二致的眸子眨动,那里干净清澈如一波光泉。
见她望来时,小嘴裂开露出灿烂傻兮兮的笑容。
“呜哇。”
白落幽看得那叫一个心软,着实没忍住又亲了好几口。
“吱呀。”
阁楼的门被推开,步惊澜缓缓走进来。
他身上淡红色的狐裘披风还染着细碎的雪,微微湿润的墨发披散于肩,身姿修长如竹,气质淡漠清冷,配着那本就俊美深邃的面容,远远望去,倒叫人误会乃是九天神嫡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见她母子,面上清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温柔。
“幽儿。”
他轻呼着走来,褪下了披风,便搂住母子二人,各自亲了一口。
不过——
“哇!!”
在他刚碰到长安的时候,长安就扯着大嗓门哭喊了起来。
他清冷的身形一僵,顿时感到挫败。
白落幽见之,不由轻笑,轻轻拍着长安的后背,哄了哄,哄了几句,长安就停下了哭喊,抽着鼻子,在她怀里拱啊拱,这不得不令白落幽怀疑,长安是不是故意的,长安也许,就是不待见步惊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