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长宁得知消息时,还在府中禁闭。
即便已经开府,他仍旧未能将在后宫受辱的母亲接来,半月之前,又在林贵妃的怂恿之下,直接被关了禁闭。
他正在喝茶,忽然有人进来禀报夏侯礼被掳走的消息。
他颇为不悦,“是谁掳走的?”
“是……国师大人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位白夫人。”
白落幽?
他用指腹摩擦着杯沿,神色莫名。
他是知道夏侯礼的计划目的,也知道……
虽然白落幽曾在他手下吃过亏,但他也看得清楚她不是简单的人,夏侯礼会栽在她的手上,他也早在预料之中。
“殿下!”
忽而,负责看门的侍卫急急地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封信,将这封信递给了淳于长宁。
“府外来了个男子,说是国师大人,让他转交一封信交给殿下。”
将信封打开,上下环顾了一遍之后,淳于长宁嗤笑一声。
将信封烧掉之后,他淡淡地吩咐着手下,“行了,夏侯礼的事不必再管,这几日只需要好好看着皇宫的动静即可。”
“是。”
手下应下,随即匆匆离开。
他如今尚且还能平静地喝着茶,但将在不久之后,恐怕再难以维持平静。
……
盛京发生了大事,几乎整个盛京的人都知道,老皇帝病危命不久,以这夺位之争将启,盛京中人害怕被殃及鱼池,这一个个的早早的打包好的东西离开,个个都往城外跑,想来是先要出城避难,等到京中夺位之争过了才回来。
就在不远处的药铺里,走出了一个戴着帷帽的妙龄女子,她淡淡的看着这拥挤的一幕,白纱下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么多人,她怎么挤出去?
天色要黑了,她需要尽快赶回去,不能在此逗留,免得被人发现了。
正苦恼间,一只大手揽过了她的腰身。
“随我来。”
低沉磁性的声音熟悉无比,一听便认出了是步惊澜。
由他负责用的轻功从东城门,一处隐蔽到荒无人烟的的小路离开,她好奇地望着他。
“你怎在这?”
这两日他天天出门,都不怎么回来,白落幽能猜测到是因为云国将起了动乱之事。
他扭头望她,薄唇扬起了笑弧,“你在哪,本王都会知道。”
她对他投去了狐疑的目光,不过仔细想一想,也确实,不管她在哪,他都能找到她。
回到了郊外的宅子,她抱着早早寻来的药材了柴房,看到夏侯礼吊儿郎当的在那磕着瓜子,顿时起了想要缝了他嘴的心思。
见了她,他眉眼弯弯笑得很是风流。
“呦。”
还敢抬手给她打招呼,这是忘了前几天被她挨揍的痛苦了。
她走近两步想要将药材塞到他怀里,一见她靠近他抬手挡住了脸。
“啧,看来也没忘嘛。”
轻啧一声,她便不再搭理他,只是将药材塞到他怀里,临走之前还威胁着他。
“你最好尽快做出解药,有过长安没事的话,看在你与我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份上,我也许还会留你一命。”
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看着这紧闭的屋门,白落幽深吸了一口气,磨着牙齿,心里嘀咕着,等到他制出解药,一定要将他好好折磨一顿才放了他,他让她去买的药材,她方才在盛京内亲自研究过,发现这些药材制不成什么特殊的药,这才放弃了。
夏侯礼放下了手,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药材。
他只是拿着看,并不动作,眼中含着嘲讽之意,反正她们也活不过几日,又何必多费心思去做那复杂的东西。
轻轻一哼,正想要将手中的药材捻了个粉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是手微微一松,反倒是认真的制作起了药材来,这一做,便是一个多时辰,直到有人打开了柴房的门。
“吃饭了。”
来人冷着脸一进来,就直接将那扣扣搜搜的饭菜扔在了地上。
见她要走,夏侯礼突然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等等。”
刚扯住的那一瞬间,被他扯住的衣角就直接断裂成了两半。
“有话就说,不许碰我,还是说你想挨打了?”
打字一出,夏侯礼的脸色僵了僵,他讪讪收回手,嘀嘀咕咕就略有些不爽地说道。
“胸都没有,凶什么凶。”
“?”
白落幽又想打他了。
不愿与他多聊,连他扯住她的原因,她都懒得多问,转身要走的时候,想起了方才步惊澜跟她说的话语,勾了勾唇,回头恶劣地望着他,淡淡开口。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的道观已经被烧了。”
夏侯礼脸色僵硬,眼瞳紧缩,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见他由此白落幽不在言语,转身离开,门关上,这时她那震惊的脸色渐渐变得平淡,反而带着一抹兴味。
他嗤笑,“就这?就这?”
……
盛京最大的花楼,即便三四个宫中侍卫前来邀请,太子仍旧留在花楼,左一个美人又一个小倌,玩得不亦乐乎。
“太子殿下,贵妃娘娘说了您今日要是不入宫的话,就就……”
侍卫欲言又止,有些为难。
太子不耐烦望去,“就什么?她还能亲自从宫里跑出来,将本宫抓入宫中不成?”
侍卫神情顿了顿,低着头回答,“嗯,是。”
太子脸色瞬间僵硬,他既怕皇帝又怕贵妃,即便心中不情愿,可又真的担心林贵妃会真的乔装打扮,从宫中出来将他抓回去,只能不情不愿地要离开,但他要走就是被他万般宠爱的花楼花魁,又娇滴滴的凑了上来。
“殿下,殿下就这么走了,不愿要奴了吗?”
声音妩媚婉转,如同一条颤抖的波浪,听得人心头酥麻。
也让太子的身子颤了颤,低着头,看着这张千娇百媚的脸忍不住的凑过去,亲了亲,色眯眯开口,“来人,去把美人给本宫赎下,送到太子府。”
花魁面露喜色,激动不已,毕竟也不是谁都能给太子当妾的。
侍卫给太子准备了马车,他抱着美人上马车,听着里面那娇软的呻吟声,负责驾马车的侍卫面露难堪之色。
也如侍卫所想的,马车里面的场景几乎不堪入目,二人衣衫不整,几乎就差来个车震了。
二人正兴起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砰!”
太子一个没坐稳,就往前面摔去。
他们摔在地上,太子有些愤怒,“连架个马车,都不会要你们有何用!”
勉强拉扯住衣领,遮挡住了胸前的风光,他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可车外的一幕让他膛目结舌,不可置信。
“啊!!”
在他身后的花魁看到了马车外的一幕,发出了刺耳恐惧的尖叫声。
……
太子又不见了。
而且太子所驾回来的马车外,都是尸体,唯独太子不见了,听说还有太子带回来的花魁。
那花魁也是不知所踪在场,不过是留下了一块略有些眼生的玉佩,但这玉佩也并非是凡物,乃是空中的制品。
林贵妃心中羞恼,又以为是白落幽,将人掳走了,便派出了所有的人去搜寻太子的下落。
翌日。
空荡荡又显得凄凉寂静的王府之中,一个负责打扫的三流下人,打着哈欠,懒懒散散的拖着扫把往前走,看到这天还没有足够亮,便想要偷懒去,到了那假山后打算睡一睡。
打着个哈欠,他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真是倒霉,偏要老子来伺候那不成器的皇子,看来得寻个日子,出去另谋贵主,若是能给太子做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如此说着,他打着哈欠,双手还胸,靠到了略有些阴暗的假山处,正像闭上眼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靠到了他的肩膀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冰凉的粘稠的液体滴在了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