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得到他亲口承认,但是她想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纵使如此,她还是想亲自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我……”沈泽的大脑一下子乱了。
“有,还是没有呢?”
沈泽想说谎说没有,但是转眼想到,她会这样问出来,肯定是已经掌握了证据了,若是自己撒谎,情况可能只会变得更坏。
“……有。”他老实地回答,眼皮子却不断地在跳,不久之前惬意的心情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
谈飞雨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开口:“陛下这样做,是因为不信任我吗?”
“不……你听我解释,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我总想时时刻刻的看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再者,我们现在关系不一样了,有太多人盯着,我担心会有人想陷害你,派一个人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他手忙脚乱地解释,眼神不时闪躲,但却时刻关注着谈飞雨脸上的表情。
此时她的脸上面无表情,平时弯起的眼眉便带上了冷硬的棱角,衬托得她的眼神有些凌厉,仿佛眼中着刀刃。
“嗯。”
沈泽解释了一大段话,却只得到她一个“恩”,心里更加没底,他有些不安地搅动着自己的手指,“你,不开心吗?”
说完便觉得自己说的完全是废话,有谁被这么监视还会觉得开心啊。
谈飞雨没说话,眼神依旧看着他,但却没怎么聚焦,好像在想些什么。
“你……别生气,若是不喜欢,今后我不会再派人跟着你了,好吗。”谈飞雨的沉默让他更加心慌。
谈飞雨摇头,语气温和得瞧不出一点生气的迹象:“不必,若是你真的只是想知道我每日的一些琐事,这倒也没什么,只是我不喜欢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监视,你可以挑选一个值得信任的随从跟在我身边。”
沈泽看着她,有些不相信她竟然这样好说话,不过瞧着她脸上的表情不算很好,他就没有第一时间对她说好,而是谨慎地对她道:“若是你不喜欢,我今后绝不这样了,我……错了,以后我会忍住,你不必因为我的身份就这样迁就我,纵容我这般行事。”
“你所说的保护的话也不无道理,”谈飞雨揉了揉他的头发,叹息一声对他说道,“我们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现在在一起,或许只是一时的欢愉,不会长久,但我希望,至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们都能好好的享受这场恋爱。”
沈泽听到她的话一下子爆发了,瞪着眼睛用激动得有些颤抖的手抓住她的衣襟,打断了她的话,高声道:“什么叫一时的欢愉,什么叫不会长久,你不可以因为我犯了一个别的错误,就这样将我们全盘否定,这一切我都是认真的,谈飞雨,你不能这样说,不能!”
谈飞雨十分冷静伸手覆盖住他的手腕:“我们两个还没有孩子,也没有公开在一起,更无法成婚,在外人的眼中,只是君与臣,这段关系本就不太见的光,每日相见的时间也不多,本来面临的困难就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分神与你互相防备,这样太累。”
沈泽有些伤心,他放开抓着谈飞雨衣襟的手,转而抓着他的衣袖,弱势地仰着头对她说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今后也保证,绝对不会这样了。”
她看着他道:“我今天跟你这样摊开,并不只是想说监视的这件事,还是想摊开跟你说说其他的,我想跟你说明白,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仅是你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更是我们两人一起的事情,所以以后你在做和我们两个有关的决定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商量一下呢,就比如这次,若是你真的只是想知道我的行踪,你完
全可以跟我说,想派一个人跟着我,知道我的行踪,我不仅半点不会介意,还会高兴,知道吗?”
沈泽将视线看进了她真挚的瞳孔里,再心尖回味了一下,拥上了谈飞雨:“我今天就会把监视你的人撤走,明天,我会让你挑选一个随从,真的只是让他保护你,不监视你,以后,如果我想要知道什么,就由你亲口告诉我,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谈飞雨的脸上这才重新展露和缓笑容,他捧着沈泽的脸颊亲了一口,对他道:“谢谢你,愿意放下身段和我一起经营这场关系,真的谢谢你。”
沈泽一直提起的心,这才安全着陆,他在谈飞雨的胸前脖颈边蹭了蹭,犹豫了一会儿了另一件事:“那你说的可能辞官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真的打算过离开京城吗……”
谈飞雨道:“一开始只是想试探一下你而已,谁知道我们传闻中心机深沉,忍耐力极强的陛下才第二天就招了。”
“其他事清怎么能与这件事相提并论。”
谈飞雨宛然一笑,心中道,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一遇到他出事,便总是会有些许失控的地方。
沈泽见两人关系修复,便趁热打铁说出来心中一直挂念的事情:“晚上,留在宫里好不好。”
虽然不能成婚,但是对他来说,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口头也已经确认了关系,所以在心里,他已经将谈飞雨当做自己的半个妻主了,自然是想要与她天天在一起。
谈飞雨轻轻笑了笑:“晚上我和朋友约好了,要和她喝两杯,虽然我确实很想留下来,不过你还是再修养一段时间,第一次的时候你哭的那么惨,前两日又忙着赶路没有好好休息,这两日也一直在忙,昨晚想来你也没有睡好,我有时候下手又每个轻重的,你不完全好我都不敢碰你了,所以,等过两日,乖。”
沈泽完全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拒绝,他不高兴地道:“其实你就是想说,你和你的那个朋友有约了,你的那个朋友是谢永?”
“没有啊,我真的是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而且我这么光明正大留宿,你就不怕我被人盯上啦。”
道理沈泽都懂,但是他回想起了谈飞雨和谢永传的绯闻,想起等会儿回去,她们两个在一起,说不定比自己和她在一起还要亲密,而且相比起自己来,她似乎觉得自己好友更重要,于是他生气了,怎么哄也哄不好那种。
晚间谈飞雨被想要拖延时间的某人的加了好几样工作,不过她依旧高效率的很快做完了,知道那位会这样,大概是因为难得开口一次,竟然被自己拒绝,所以觉得落了面子。完全没想过会是因为吃醋这种狗血的事情。
要离开了,想去找陛下告别,但居然连大门口都没进去,邵常侍一直歉意的恢复她说,陛下不愿意见她。
谈飞雨想了想,回去在案桌上,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句古人的诗,找来了一个信封,郑重折起来装到里面,用封泥封好了信后,转交给了邵常侍。
邵常侍接过外面什么都没有写的信封,感受着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表情显得有些迟疑:“您不再多写点?”
“足够了,那么就劳烦常侍在陛下快入寝之时再将信呈上去。”
邵常侍十分意外:“为什么是晚上,等会儿就送过去不好吗?”
“我刚才惹陛下生气了,这会儿送过去,他肯定也不愿意看,待晚上气消了,看信自然就会仔细看了,若是在晚上之前陛下问起我,你就说我回去了,其余的你什么也别说。”
邵常侍只好点头答应她。
谈飞雨想想晚上陛下看到信时的样子,嘴角便带上了
笑意,一派惬意的出了宫。
今天回去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天气很好,谈飞雨便对赶马车的护卫说:“就在前面下。”
护卫问道:“大人今日不直接回家?”
“坐了一天了,趁着天气好,我想下去走走,你先回去吧。”说着她跳下马车。
那人与她点了点头,驱马先走了。
这里离家大约就一刻钟的距离,她慢慢地走走,等路过一个巷子,里面突然跑出来了一个女人,谈飞雨触不及防被她抓住了手拽得踉跄了一下,反应过来的她立刻一个反手擒拿,将人按到在地上,一看对方的脸,竟然是个熟人。
“韩风?你突然出来抓我干什么?”
这个女人便是和她一起在京兆伊手下当了两年捕快,在这过程中一直针对她的那个人。
说起来也是一场孽缘,谈飞雨不想和她做过多的牵扯,便想放开她,各走各的,这人却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许走,你站住!”
谈飞雨皱起眉看她:“你有什么事?”
“谈飞雨,你告诉我,你真的是女人?”
谈飞雨第一次想翻白眼,她性格那么好的人,如今都被这人气笑了:“大姐,我们都共事两年了,我也和不少姐妹一起去澡堂搓过澡,你看我到底哪里像男子?那次真的真的就只是个意外,我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多了,你都一直致力于证明我是个男子,但是抱歉,我真的是个女人,如假包换的。”
“我不信!不信!那日我分明看到你穿着男装,你肯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假扮成女人的,你一定是个男子。”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痴狂。
“韩风,你要怎么才会相信?”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嘴里嗫嚅了半天,最后竟狮子大开口道:“除非你陪我睡一晚上,让我亲眼看看你是个女人。”
“滚。”谈飞雨这下被他气得一点脾气都没了,连白眼都懒得翻,转身就走。
“我有你的把柄!谈飞雨!你走了试试看。”
闻言,谈飞雨顿下脚步,面上扬起一个不带一点笑意的笑容:“说说看,你有我的什么把柄?”
那人见有效,果然得意了起来:“你要是拒绝我的话,一定会后悔的,半年前,我的腿被打断,就是你设计的吧,我整整躺了半年,也想了半年,思来想去,最有动机,也是最可能做那件事的人,也只有你了。”
谈飞雨不在意的笑了笑:“这可真实无稽之谈,那时候我在办案子呢,若是你觉得冤的话,尽管拿着证据去告我好了,所以你说的把柄就只是这些?那恕我不奉陪。”
“当然还有,呵呵,你以为你瞒得紧,那件事,我查了好久才查到,别以为有京兆伊大人帮你瞒着,你就真的以为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了?瞧不出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打断嫂子的双腿,自私带走你那个残疾哥哥唔啊!!!!”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谈飞雨一拳打中了肚子。
退开后,她倒在地上,谈飞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嘴巴放干净点,我没有嫂子,哥哥也是好好的,你要是再敢侮辱我哥哥一句,我就让你变成永远的哑巴。”
韩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没想到她居然下手这么重,恶狠狠地看着谈飞雨:“你、别嚣张,你居然随便打人,我要去告御状,说你德行有失,滥用职权,收买勾结京兆伊,祸害百姓,草菅人命,陛下定会更加厌恶你的!”
“告御状?”谈飞雨笑了,如果不是不能轻易暴露两人的关系,她真想对这个人说,当今天子现在是我男朋友,你尽管去告啊,看他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