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哄到边疆来,让她远离那些纷扰,自己却陷在那片沼泽地里无法挣脱。
江其姝沉默好一会,没在质问容祁,而是转身直接回了营帐。
碧玉和阿弥已经整理完了药材,阿弥正一脸认真的听碧玉给她讲在帝京时的所见所闻。
江其姝走进去,“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回京。”
碧玉一脸茫然的抬头,“啊?”
江其姝深吸一口气,“你和阿弥不着急,留在这里也可以,我和风影先回去。”
阿弥有些慌张,“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阿弥想跟着小娘子一起。”
江其姝摇头,“马车赶路慢,你和碧玉一起回去,不必着急,我和风影先行一步,在帝京等你们。”
碧玉被江其姝严肃的样子吓到,但依旧什么都没问就去收拾东西。
风影拧着眉有些为难,来的时候相爷特地交代了她,除了让她保护好小娘子以外,就是让她这段时间不能回帝京。
可小娘子如今这副样子明显是谁说都没有用的,风影纠结的想半天,终于想到个借口。
一本正经,面不改色的开口,“小娘子,烈风昨日不小心吃了不少巴豆,如今拉肚子拉的差点虚脱,恐怕没有力气陪我们回京了。”
“换匹马。”这里的马如此之多,又不是只有烈风一个。
烈风是风影的爱马,一匹陪了她多年的汗血宝马。
风影简直拿她当姐妹看待。
她点点头,“属下去向容将军要匹马。”
江其姝还没来得及阻拦,风影就直接消失在了营帐门口。
这种事情,还是大公子来说合适,她一个属下,总不能因为主子器重就越了界。
见了容祁,把小娘子想要回京的消息告诉他,风影没直接回营帐,回去了也是面对着江其姝阴森森的眼刀子,她索性在营帐外守着。
马容祁自然是不可能给的了,不仅如此还直接派了一圈的士兵守在营帐外。
如今容隽已经进了大牢,若是江其姝再回去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用了。
他自是不能让她回去。
但营帐里灯火通明,看来她今天晚上是不打算睡了,容祁着实有些头疼,觉得自家二弟丢了个烫手山药给他。
无可奈何之下他有些烦躁的把江其姝喊了出来,生平第一次耐心的向人解释一件事情,“二弟的事情他心里都有数,你又何必过于担心,再说他就算在牢里那也是不曾吃过半点苦头的,我是他大哥,还能害他不成。”
江其姝抬眼看他,“我只想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会被抓进天牢的。”
“这……”容祁犹豫片刻,抹一把脸,吐出一口浊气,“太子殿下病重,皇上让他找当初给祖母治病的神医,二弟并未找到。”
江其姝神情僵了僵。
“后来连子昂那厮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你会医术的消息就上报给了皇上,犯了欺君之罪,他自然要被抓紧天牢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皇上给祖母治病的人是我?”江其姝怔怔道。
容祁思索片刻,不甚在意的摇摇头,“不知,但我猜测他应该是不想让你去皇宫那种地方。”
江其姝喉咙有些发哽,难受的厉害。
所以,他就傻了唧的把自己给送进大牢里吗?
这是欺君之罪啊!
是要砍头的!
她气的不行,进皇宫而已,又能算得了什么,怎么值得他把自己给搭进去。
她恨恨的咬牙,“傻子!”
容祁嘿嘿一笑,摇摇头,“他傻?姝妹,这你就单纯了,就二弟那个脑子,全世界的人都变傻了他也不可能傻。”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在二弟的预料之内,这混乱不堪的世道,也是时候该整改一番了。”
容隽有自己的打算,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来。
只是他的计划里,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她了。
他替她做了所有的打算,却丝毫没有为自己打算过任何一点。
容祁把容隽的计划简略的跟江其姝讲了一边,不顾她没什么神智的眼神,叹气道:“相信他,如今你若是回去了,才是真的给他添乱。”
江其姝气的咬牙,却不知道这股气应该发泄在哪里,只能恶狠狠的瞪容祁一眼,转身回营帐睡觉去了。
她最终选择了相信他,既然是他打算走的路,那么她就不会没脑子一般的冲上前去自以为深情的去阻拦他的道路。
接下来的两天,江其姝有些沉默,专心晒草药,制作药粉。
第四天诱蛊的药就制好了,她让容祁准备了一个很大的密闭的房间,在里面点燃药粉,士兵们排着队进去,然后排着队出来,一天下来,江其姝发现这样收效甚微。
几十万的将士,靠她这样检查的话要查到什么时候。
于是在士兵们排着队进房间闻点燃的药粉的时候,她又研制起了汤药,并且不打算让所有的士兵都检查。
而是随机抽取。
这种随机抽取,方便不说概率也都一样,不然这几十万的士兵她就算忙活一个月也不一定能忙活完。
检测了几天,抽查到的士兵身上并未发现蛊毒,容祁有些质疑,“南疆如今蠢蠢欲动,竟然会放弃这个如此好的机会?”
他不太能相信,就南疆长公主那幅性子,恨不得一统天下,让所有的土地都变成她们南疆的领土,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江其姝摇头,“也可能南疆国主并未同意发起战争,而且南疆如今不也同样内斗的厉害吗。”
听说大祭司前些天出了山,勒令南疆国主不许发动战争,尤其是和大秦的战争。
大家都认为大祭司不允许和大秦发生战争是件好事,南疆长公主却不这样认为。
南疆一族上通天文,下晓地理,自古以来却屈居于这方寸之地,为何不能发动战争?
况且大秦如今乱作一团,不正是他们生趁虚而入的时间吗。
过了这段时间再想找这么好的机会时机肯定不会再有了。
对于南疆国主一心想要稳定的生活,她格外不能理解,觉得她简直愚蠢至极。
身为长公主,她觉得安于现状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