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尴尬的站在原地,双手紧抓着,“对,他告诉我的,这…也说明关心你嘛。”
元攸宁站在石榴树下,受伤的小腿微弯,手里抓着木色的拐杖支撑,乌发松松散散的垂在肩上,白色卡通的家居服,衬得气质松软,漂亮的眸子扫过女人操劳的面颊,“我知道了,还有别的吗?”
“我…我来看看你。”
“你已经看过了,李女士。”面前漂亮精致的少年微微皱眉,眉间几分像,真的是她的儿子,继承了他们五官的优点,分外优秀。
李兰有些犹豫不决,但袭上心头的一点母爱,很快被别的念头压下,丈夫又欠了赌债,不还的话,马上就会砍下一只手。
李兰面色发苦,昨天求助元钰无果,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元攸宁身上,听说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元钰说收拾了许多东西回去,看这身上穿的就不便宜。
元穆站在不远处,元霁提着几袋子东西刚进门,只听到元爷爷的一声呵斥,“没事,走吧。”
“老爷子,我待会儿再走。”李兰咬紧牙关,牵强的对着元攸宁笑了一下,却看到对方移开视线,乖乖的转头,对元霁喊,“哥哥,你下班啦。”
“嗯,买了一些水果。”元霁目不斜视的从李兰面前走过去,红色的袋子里,放着新鲜的桃子、蜜瓜、还有一个大西瓜。
怎么会这样。
李兰僵硬的站着,忍受大儿子的忽视,从小跟着老爷子长大,自从那件事之后,元霁与他们更不亲了。
元霁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听到,一向温和有礼的大哥,正蹙着眉问元穆:“你怎么把她放进来了。”
元穆低下头,手指卷缩,“她求我了…”
元霁没再看他,冷冷清清的扫了一眼现场,提着东西进客厅,元穆在后面抱着西瓜紧跟着,走的太快差点摔了一跤,元攸宁推了几下,老爷子进厨房关上门。
留下元攸宁与李兰相处的机会。
少年软白的手指松开拐杖,半个身子靠在石阶上,指尖触了触粉嫩的花瓣,乌黑的眸色微微带冷,唇瓣仍旧挂着笑。
大概是因为穿的可爱,形象毛茸茸的,观感容易靠近。
李兰紧张几分,坐在旁边,“小宁啊,你爸最近出了点事情,手头不宽裕,你看能不能拿点钱帮着填一下空,很快就能还给你。”
元攸宁仰头,近距离看自己的母亲。
回来两天,他几乎快忘了自己死前经历的一切,她亲手把自己送给别人虐待,火烧的身上真疼啊…
真正的世界永远带着残忍。
花瓣掉落一片,元攸宁揉在指尖,粉嫩的花瓣失去生机,它的美丽光速消失,如同他的生命消散,语调非常真诚,“我很想。”
“十万就可以!”李兰抓着他的手,声音激动起来,看向他的目光带上慈爱。
元攸宁扶着拐杖站起来,他毫无痕迹的甩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说:“还没说完呢,我没钱。”
李兰不相信,她急迫的紧跟着问,就差奔到屋里面翻东西了,“你回来时候不是带东西了,没有值钱的吗?”
元攸宁歪了歪头,他笑起来,轻轻嘲讽道:“元钰可真是跟你说了不少呢。”
“这都是关心你,有什么啊。”
听到猫叫声,李兰抬头,看到布偶猫趴在二楼玻璃边看小主人,“你还有一只猫啊。”
看起来挺值钱的,李兰抬脚上二楼楼梯,他的动作飞快,拦都拦不住,边走边说,“你现在给我,妈妈回头再给你找个更好的,家里情况急,你的就是妈妈的,乖啊。”
元攸宁低估了她的不要脸程度,二楼门锁着,他站在原地,两只眼快速泛着泪花,鼻子红红的,抽泣着喊,“哥哥,爷爷。”
元霁和元穆先出来,老爷子紧跟其后,紧张的看着他,没注意摸到二楼的李兰,“怎么了?”
元攸宁的演技是从高中开始培养的,表演成绩排名第二,一般人分不清真假。
元攸宁指了指楼梯上的人,表情委委屈屈,白白的脸颊上沾着眼泪,像个受气包,“她找我要钱…我没有钱…她要把我的猫带走卖掉…”
“元钰说我回来带了好多东西,可我只带了衣服和猫猫,值钱的东西除了手机,我都没有拿。”
元霁眸子眯了起来,大步向上走。
元穆错愕的看着正暴力拽门的母亲,好像是真的,如果门没关,她可能已经抱着猫离开了。
老爷子气的大声骂了一句,“给我滚,黑心人啊,有脸抢孩子的东西。”
李兰被元霁大力拽了下去,青年脸色黑沉,涵养消失,她不要命了,拽着手臂身体扒在台阶上,哀求道:“儿子,你是我儿子,我在帮你爸啊,他要是被人砍断手怎么办,我活不下去了啊。”
“爸,你救救他吧。”
场面十分混乱,老爷子得知儿子又去赌了,气的咬牙吃了速效救心丸。
元穆站在原地,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家,没有元钰口中的美好,元攸宁不是把美好毁掉,而是把肮脏的东西展现在眼前,逃避一般钻进厨房。
元霁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他冷冷道:“滚。”
“爷爷已经为了你们把饭馆卖掉,把毕生的积蓄掏出来,上次公示断绝父子关系,现在只是陌生人,没有关系了。”
“你要再敢来一次,我会报警。”元霁松开手,有些失望的回头,扶着老爷子进屋。
李兰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
元攸宁撑着拐杖,很善良的说:“李女士,十万块不过是元钰一个月的零花钱。你养他这么多年,一个月的零花钱,一点都不过分。”
上辈子元钰养出一个趴在他身上吸血的赌徒。
这辈子,元攸宁亲生送还给他。
元穆端着菜匆匆路过,李兰摸了摸肚子,好几天没正常吃饭了,亲热的喊,“我来帮你吧。”
完全没有意识到,她闹得多气人。
元穆一向是兄弟两个中好说话的,此刻也只是垂眸,沉声道,“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