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琢见她脸色难堪,知道魏迟彻没有这么好心,想来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侮辱阿姐,才求得来这服药。
想到这里,他心中愤慨,就要将那药碗打碎。
苏云深见状,那里舍得。
连忙上前,按住药碗,柔声说道,“琢儿,如今阿姐就剩你一个亲人了。你若出了事,阿姐也不会苟活!他们没有为难我,这药,你且安心喝下。”
“阿姐……”苏琢见她紧张,心下一愣,看着手中的这药碗,知道来得不易。眼眶有些泛酸,他吸了吸鼻子,便一口气的胡乱喝下。
“琢儿,此地不宜久留。等过两日你身子好了,我便想个法子,让你离开王府。”苏云深怕他喝得急了,连忙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更是疼惜。
虽然不知道,魏迟彻如今为何如此憎恨他们。但是她通过今日的事情,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在继续呆下去,她怕迟早有一日,苏琢会有性命之忧。
“阿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和琢儿一起离开?”苏琢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就连分贝都拔高了几分,“阿姐,你不想离开这里,难不成是因为魏迟彻不成?!阿姐,魏迟彻可是我们的杀父杀母仇人!你可莫要冲昏了头脑!”
苏云深对魏迟彻的情义,他向来知道。自从魏迟彻去了西平之后,她便日日盼着他从西平回来。期间有多少英年才俊,她都从未动过心。
如今不同往日,魏迟彻那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更是害死将军府的罪魁祸首,他又怎么可能看着阿姐在深陷下去!
“琢儿……”苏云深像是被他戳中了心事,脸色顿时有些难堪。
但随即反应过来,将军府一百多人,都是因魏迟彻而死。
她便为自己还残留的想法,感到羞愧难当。
随即,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最后那抹想法压制了下去,眼睛红红,看着苏琢道,“琢儿,阿姐这是在担心你……留在此处,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如今你我都是罪臣之后,在魏国定是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不如你到西昌,舒伯伯在那里,定是会收留你的!”
如今将军府被按上了谋逆之罪,被诛了九族。也不知道魏迟彻是用什么办法,将他和苏琢留在此处。但是苏琢的身子不好,时常发病。魏迟彻又不肯给药,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另做打算。
“不!我不走!我更不会将阿姐一个人留在此处!爹娘的仇,我一定要报!”苏琢却是格外的执着,垂放在被子上纤细的手,紧紧拽住了被褥。
他因为愤怒,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了起来。
“琢儿,你不要闹性子……”
苏云深还想说些什么,此时破旧的木门却是被人‘哐’的一声撞开,摇摇欲坠。
“喂!王府可不养闲人!今日你便到马厩去打扫!”那老妈子颇为趾高气昂,看着苏云深的眼中,满是鄙夷。
“大胆!我阿姐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岂能做下人做的事!”苏琢顿时一恼,起身就想要教训那老妈子。
不过是王府的一个下人,竟是欺负到他们的头上了!
“琢儿,切莫冲动!”苏云深见他大病初愈,生怕他又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抵在床上。
“呸,下贱东西!你们以为还是在将军府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金和贵公子?!走走走!莫要给脸不要脸!”那老妈子顿时也来了气,双手插着腰,朝着两人啐了一口,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扬起一阵尘灰。
“你!”苏琢瞪红了眼睛,还想说些什么,苏云深却是朝着他微微摇头,只是轻叹了口气。
如今她们已是寄人篱下,又敢奢求些什么呢?
知道这老妈子是夏芸儿她们特地安排的,随即,只是点点头道,“嬷嬷莫要生气,我跟你去便是。”
见苏云深服了软,那老妈子这才收了气,放下踩在凳子上的脚儿,拍了拍手道,“算你有些识相!”
“阿姐,怎可使得!”苏琢眉头一拧,紧拉住苏云深纤细的手掌,不肯放她离开。
阿姐一生尊贵,从未做过杂苦之事,又怎可去扫马厩?!
“琢儿,阿姐身子好,不碍事。倒是你,要好好养着身子儿。”苏云深苦笑一声,却是丝毫不以为意。
见苏琢左说右拦,也是不听。
只是嘱咐了几句,便跟着那老妈子去了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