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达有些担心,说道:“到时候,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样?是会被重用呢?还是会被冷落呢?”
张松摇了摇头,“这就说不好了,说不定朝廷会把刘璋换掉,一朝天子一朝臣,益州恐怕会有很大的变动。”
法正眉头紧锁,表情有些凝重,张松便问道:“孝直,你怎么看?”
法正苦笑道:“我在想,我这个军议校尉,是上天跟我开的一个玩笑,看来注定我这个闲职,要一直闲下去了。”
张松打趣道:“你啊,身在福中,却不知足,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盼着能得到一份如此清闲的差事,你却总在抱怨。”
法正摇头叹气,即便是面对好友,有些话,他也不便说出口。
或许别人会觉得他很自在,不用辛苦,不用操心,就有丰厚的待遇,多好啊!
但这种清闲优渥的日子,却不是法正想要的。
这样的生活,让他的才能和志向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
法正是军议校尉,战场才是他的舞台,兵事才是他最擅长的。
可是军议校尉,不打仗,不用兵,又议的哪门子事呢?
整日无所事事,这种日子,法正早就腻了。
刘循要去许都,先走山路,再走水路。
水路沿着长江,过江州一路直达江陵,然后登陆上岸,穿过荆州再一路北上。
当刘备听说刘循从境内路过,急忙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热情的接见了刘循。
刘循本不想逗留,见刘备如此热情,又考虑到他皇叔的身份,也不好拒绝。
刘备俨然成了荆州的主人,在州牧府备下了丰盛的酒宴,席间和刘循边吃边聊。
刘循性情耿直,倒也没有隐瞒,长叹了一声,说道:“皇叔,你也不是外人,小侄也便如实相告,前者朝廷出兵讨伐袁绍之前,陛下曾经写信让家父出兵,奈何,家父存有顾虑,没有听令。”
刘备点了点头,关切的劝慰道:“贤侄不必忧虑,陛下性情宽厚,极有容人之量,只要你此去许都表明诚意,陛下就不会过于追究了。”
刘循躬身道:“还望皇叔得空,在陛下面前替家父美言几句。”
刘备连忙点头,“我这就修书一封,你直接带去许都交给陛下。”
刘备马上命人拿来笔墨纸砚,略加思索,便当着刘循的面给皇帝写了一封信。
刘循再三道谢,拿着刘备的书信上路了。
送走刘循后,刘备便又带着关羽张飞去了隆中,这一次,诸葛亮依然还在家中,新婚燕尔,他并没有远行。
诸葛亮没想到,刘备又来了,上一次分开的时候,刘备说改日再来拜会,当时诸葛亮还以为他是说的客套话呢。
刘备再次邀请诸葛亮下山,诸葛亮再次婉言谢绝。
又过了几日,刘备又来了,刘皇叔三顾茅庐,顿时在荆州传为了美谈。
虽然诸葛亮没有答应下山辅佐,但刘备爱贤敬贤的名声,却迅速的传遍荆襄大地。
这一日,好友徐庶来诸葛亮家中做客,两人便谈到了这件事。
诸葛亮夸赞道:“刘皇叔仁义爱民,礼贤下士,真是难得一见啊,相比被称为八骏的刘表,简直是天壤之别,刘表也爱贤,却是沽名钓誉,给自己装饰门面罢了。”
徐庶极为赞同,“不瞒孔明,我刚来到荆州的时候,也是被刘表的贤名所吸引,都说刘表敬重贤士,府中每日宾客满座,颇有孟尝君招纳贤士之风。”
徐庶停顿了一下,又发出一阵冷笑,很失望的说道:“但是很快,我便看透了,刘表只是表面上在做做样子罢了,除非是荆襄豪族的家中子弟,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但是你看刘备,刘备三人每次一来到山下,便早早的下了马,跋山步行而来,且毫无怨言,足见其诚意,刘表何曾有过这般敬贤之心?”
诸葛亮便问道:“元直,上次陛下来到隆中,对你们几人也都公开招揽过,伱是怎么打算的呢?”
徐庶想了想,回道:“孔明,你是我的至交好友,对你,我也就不隐瞒了,其实,见了陛下一面后,我便动心了,想尽快前往许都,唉,但你也知道,我母亲在荆州已经住了多年,我不想把老母亲一个人留在荆州,故此近日一直在为此事发愁。”
诸葛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徐庶是有名的孝子,许都离得可不算近,徐庶放下不下母亲也情有可原。
“那你的意思?”诸葛亮好像已经猜到了。
果然,徐庶道:“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刘皇叔现在人就在荆州,辅佐他和辅佐朝廷还不是一样吗?刘皇叔仁义爱民,又如此礼遇贤士,跟着他,应该不会被亏待的。”
诸葛亮勉强笑了笑,“说的也是,凭你的才能,刘皇叔一定会器重你的。”
可是,诸葛亮的心里还是莫名有些遗憾,毕竟,刘备是刘备,皇帝是皇帝,哪怕刘备也是朝廷的人,但区别总还是有的。
跟着皇帝,这是无上的光荣,皇帝所表现出来的气度,诸葛亮并不担心徐庶会被埋没,他的才能肯定能够尽情的得到施展。
跟着皇帝,整个天下都是发挥的舞台,只要能力足够优秀,日后做个三公九卿也不是难事。
但跟着刘备,刘备现在只有一个左将军的头衔,他连荆州牧都不是,今后的舞台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诸葛亮作为朋友,还是忍不住劝道:“元直,我还是希望你你能再慎重的考虑一下,陛下你也见到了,我相信只需一面,足以让你下定决心追随他。”
徐庶叹了口气,“是啊,我承认,陛下为人亲和,励精图治,哪怕只见一面,也会让人萌生追随效命的念头,可是我实在放心不下家中老母,唉……时也命也,大概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临走的时候,徐庶对诸葛亮说道:“如果我无牵无挂,我早就启程去许都了!”
…………
男人什么时候最幸福?
有人说是金榜题名,有人说是洞房花烛,有人说是要做父亲的时候。
今天皇后的寝宫,人影穿梭,宫女不停的来回进出着,伏皇后即将临盆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刘协要当父亲了。
刘协虽然本人就是医生,但他不得不守在外面,焦急的来回踱步走着,双手不停的搓在一起。
这一刻他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心都揪在了一起。
里面乱糟糟的,能听到急促的喊叫声,刘协好几次忍不住,真想把门推开冲进去。
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想着,生孩子该是多么的痛苦,伏寿会不会受不了?会不会顺利生产?
至于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反而被刘协忽略了,他现在还年轻,身边有了四位女人,男孩女孩早晚都会有的。
在焦急的等待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婴儿嘹亮的啼哭声,紧接着,屋里有人兴奋的喊了一声,“生了,是一位皇子。”
刘协没等门打开,便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他的举动把里面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伏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脸上挂满了汗,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旁边一个宫女手里,正抱着一个婴儿。
刘协两步来到近前,温柔的握住了伏寿的手,关切的望着她,问道:“皇后,你怎么样?”
伏寿撑着身子,努力露出一丝笑容,“陛下,臣妾无恙,是皇子……是皇子。”
伏寿很激动,一连重复了几遍。
刘协也笑了,自己终于有孩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都替刘协感到高兴,吕布见到自己的女儿,还故意提了一嘴,“你啊,也得给我争口气,赶紧让我抱个外孙。”
如果自己的外孙,也是一位皇子,吕布做梦也能笑醒。
吕玲绮白了父亲一眼,嗔怪道:“父亲,你就光会嘴上说,女儿也尽力了。”
哪能说怀上就怀上啊,吕玲绮心里也在暗暗较劲。
倒不是要争宠,作为女人,尤其是皇帝的女人,谁不希望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呢?
“反正以后你就抓紧吧,没事就多陪陪陛下,陛下要是来你这边,就尽量留陛下在这里过夜。”
吕玲绮却突然反驳了一句,“父亲,二娘和你成婚这么多年,不也是没有动静吗?”
吕布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气的他直瞪眼,“管好你自己的事情,没大没小,我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说来也奇怪,貂蝉嫁给吕布,都快十年了,可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离开女儿的住处,吕布走在路上,不住的皱眉挠头。
“奉先。”
吕布一直低着头走路,突然有人喊了他一声,吕布一愣,循声看去,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正是皇帝刘协。
吕布急忙走了过去,刘协笑着看着他,温和的目光带着穿透一切的魔力。
“奉先,朕刚才发现你心神不定的,似乎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朕听听。”
吕布犹豫着,本不想说,忽然,他想到陛下本就是名医,他救过典韦,救过于禁,也帮过陈登,也给关羽刮毒疗毒过。
于是吕布便燃起了希望,鼓着勇气说道:“陛下,有一件事,我想和您说一下,不知陛下能不能帮我。”
刘协点了点头,示意他慢慢说。
吕布脸像红布一样,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和貂蝉成婚已近十年…可是直到现在,貂蝉也没有为我诞下一儿半女,陛下…您说,这是何故呢?”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同床共枕十年,还没有动静?
刘协不用猜,就知道,极有可能是不孕不育。
只不过,古代医疗条件极为落后,人们的思想又比较封建保守,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不行。
即便真的是男人不行,也会把生不出孩子的责任,一股脑的推到女人身上。
当然了,有时候,也有可能是女人的身体出了问题。
刘协瞅着吕布,沉吟了一会,这确实是个麻烦事。
如果是身体内部出了问题,比如输精管阻塞,输卵管阻塞,或者天生女人的内部有什么畸形的症状,刘协也无能为力。
因为想做个透视,想做个手术,在当时如此简陋的医疗条件下,完全不现实。
但也有一些人的不育,可以通过身体的调理,能得到改善,甚至彻底好转。
比如男人,肾容易出现问题,吕布好色好酒,酒色无度,这两个习惯都容易对肾产生影响。
即使吕布生过孩子,有了女儿吕玲绮,他的身体照样会出现问题,当然,也不排除貂蝉有问题。
刘协便劝道:“好吧,那朕抽空就帮你们好好调理一下。”
一想到貂蝉那么绝色的美女,却一直没有孩子,刘协心里也有些不忍。
能帮就帮一下吧,万一,能成全她,也算是一桩功德。
“那就有劳陛下了。”吕布连忙道谢。
就在这时,有人从远处跑来禀报,“陛下,益州牧刘璋长子刘循,求见!”
刘协并不觉得意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刘璋也该有点行动了。
“好,让他去偏殿恭候。”
刘协吩咐一声,又和吕布聊了一会,这才赶了过去。
一见到皇帝,刘循噗通一声,便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刘协仔细打量着他,刘循这个名字,他的记忆中还是很有印象的。
在刘备夺取益州的时候,面对刘备星光闪耀的强大阵容,刘循硬是死守了雒城一年多,丝毫不落下风。
当时刘备是什么阵容?
简直是超豪华级别,全明星级别。
一开始刘备入川身边谋士有庞统、法正,武将有黄忠、魏延,后来连诸葛亮张飞赵云也都来了。
就是面对这么厉害的阵容,刘循硬是死守了一年多。
可是刘循这个最硬气的男人,此刻在刘协面前,却恭恭敬敬,跪地认错。
刘协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一些,“起来吧,你不远千里而来,一路辛苦了。”
刘循站了起来,摇头自责道:“谢陛下,这点辛苦不算什么,家父已经知道错了,连日来日夜忧虑,寝食不安,还望陛下能够宽恕他老人家。”
刘循身形彪悍,但身上厚重的铁甲却掩饰不住他忠厚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