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傻,真的!”
“我不仅知道无形之狮能杀人,我还知道黄龙骑士的厉害。”
“我没想和摄政作对。”
和伍德一样,加莱阿佐也受到了酸雾和尸臭的双重夹击,但是他还是用自己能控制的嘴在努力辩解。
如果威尼斯都是像他这样明事理的人,那该多么的和谐安宁,低息特别国债也能多卖个十几万了。
“伍德阁下,你相信我,我见过奥地利大兵的...”
急于撇清的加莱阿佐又吞进了一团酸雾,他无法呼吸,更无法说话了,不过他还是紧握长枪对着伍德的法阵又戳又砍。
没有了那块带有许多方块字的皮肤,伍德才不管他呢。
这个法阵最关键的部分都是精炼黄金组成的,虽然不那么纯,但空气中的这点酸雾是无法把它彻底摧毁的,所以搞出这一切事情的敌人额外又安排了加莱阿佐来摧毁这玩意。
伍德当然知道加莱阿佐不想来,他能猜得出对方是被某种魔法给控制了,大概是“支配人类”。
韦内尔突然袭击,还是多多少少让伍德有那么点意外的,这位老兄经验丰富,虽然他单独活动了半天但也不应该就会被敌人说服了啥的啊。
那敌人到底是怎么下的手呢。
桑塔拉莉也在一边恶心,一边施法,可是这样的环境下施法当然不容易,桑塔拉莉的“加速术”失败了。
伍德没有使用致命的手段,韦内尔在甘地亚城的立场那么明确,没有道理来威尼斯几天就有那么大的变化,所以在一片恶臭的气息中,反身一拳而不是一剑打倒了正准备给动不了的纳雷德几下狠的韦内尔。
虽然韦内尔有2级战士等级,但是他“克敌机先”已经用在了纳雷德的身上,如今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但是伍德连续两拳闷在他双眼之间,鼻梁骨上,这位老先生立刻只能躺在地上,法师护甲啥的对于伍德的拳头实在是不怎么奏效。
加莱阿佐还在猛戳那块图尔姆夫人留下的皮肤,伍德也不管他,不论是这个法阵还是这块皮肤,其实都只是伍德追查线索的下策,现在敌人已经被他给逼了出来,那暂时就没必要继续关心这个。
当然伍德也不是不关心这个价值三千塔勒的法阵和这块明显有很不少价值的皮肤,但不是现在。
‘我先把他弄出去,马上就救你。’
伍德没有开口说这句话,仅仅是拍了拍无法动弹的纳雷德头盔,他相信女牧师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酸雾术在房间里开始弥漫,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这个6级咒法系魔法的威力绝不可小觑。
伍德这时候已经管不了法阵啥的了,他自己的眼睛都只是勉勉强强睁开,加莱阿佐还活蹦乱跳,要么是隐瞒了战士等级,要么是提前上了什么防护手段。
这种环境下,伍德看不见一个阴影从加莱阿佐的脚边游动过来,一步步逼近自己,但是动不了的纳雷德看见了。
可是纳雷德说不了话,中了韦内尔魔法的宿命商会女牧师拼尽全力也只是稍微移动了头盔。
而桑塔拉莉脑子已经混乱了,只是不停地施放,然后失败,始终没能给伍德加上加速效果。
“别急,别急。”伍德能感受到纳雷德的恐慌,透过全覆式头盔的缝隙,他看见了一双眼泪蒙蒙的眼睛,“马上就来帮你。”
伍德忍耐着嘴里的酸痛安慰纳雷德,然后一拳把窗户打碎,腰腹发力双手提起韦内尔的银袍,一把把他丢出了酸臭混合的实验室。
“呜呜呜呜!”纳雷德喊得更响了。
她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危险鬼魅的敌人,一点一点逼近伍德。
那东西纳雷德从没见过,但是她就是害怕,看着那东西身上的方块字魔纹,她忽然仿佛置身在无月之夜,身穿着鹿皮树叶,和几个身无寸缕的同伴正在分享一条傍晚刚刚捕获的小兽,他们用树枝插着那东西,用手一块一块撕肉,她吃着吃着,忽然发现自己的同伴都消失不见了,这可是好事,这野兽也可不大,虽然她是首领也吃不饱。
等等?!
纳雷德忽然发现自己正在被一颗小树插着,一个牙齿锋利比她见过的一切碎石都更锋利的东西,正在一点点割掉自己身上的肉,它的动作很慢,不像人类只是为了果腹,它已经到了要充分享受进食快感的阶段,它正一点一点地压榨纳雷德的惊慌和恐惧,以此作为调料让自己愉悦。
作为耶格的牧师,她能得到一些神秘的提示,如果她还能动,那就会明白眼前这东西的危险。
可是眼下这个提示就只是让她绝望和无助了。
纳雷德好恨自己,为什么帮不上忙,为什么被一个4级魔法就给打倒了,为什么帮不了老师,为什么帮不了伍德!
纳雷德的头盔通通地砸着墙壁,眼睛和嘴巴因为吸入了太多绿色的气体而酸胀到了极点。
伍德一边把韦内尔丢出实验室,一边再次回头。
和纳雷德一起战斗了好几次,伍德知道她不是这么情绪化的人,而是一个可靠的队友,他一只手举着韦内尔,腾出一只手从纳雷德的腰带上拿出一瓶酸性中和剂,他估计可能是纳雷德的头盔内侧是不是积累了太多酸气,已经液化了?
伍德摘掉她的头盔,然后要给她倒药水。
“来,你喝一瓶...”
纳雷德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挤压出来的力量,奋力举起一只手把这瓶能防酸的药水倒在了伍德的脸上。
伍德诧异地看着纳雷德,她蓝色的眼睛别栗色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从那一点点缝隙之中,伍德看到了痛苦和害怕,伍德正要说话,他从纳雷德的眼中看见一个空空荡荡的皮肤在空气中膨胀变大,然后变成了一个看似活生生的人。
他连忙侧身躲避。
在最后时刻,伍德反身躲开了贴在地上,刚刚还只有薄薄一层的敌人,他不仅自己避开了,还一脚踢开了纳雷德。
嘴巴撑开到了极点的邪魔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了。
看着他不知道被什么填满的身体上那展示了世界最深沉奥秘的方块纹路,伍德再次想起来程序员和饭桶融合成如今自己的那一夜,那仿佛根本不存在,但又铺天盖地,无处不在,让自己无处可藏的仇敌。
它恨自己!恨到了极点!
伍德见过类似的眼神,当失去孩子的父母去撕扯被俘海盗的时候,他们的眼中就射出如此光芒。
一直贴在地上像是一层薄膜的敌人突然在他身后如同气球一般鼓胀起来,斑驳交错的牙齿朝着他的脸上扑来。
它的动作如此之快,如果西尔维娅看到了,一定会觉得无形之狮最多也就是如此了,没有人能够躲得开如此偷袭。
但伍德的躲避胜过她见过的最敏捷,最灵动的存在,那身体充入气体的敌人来势如此不可预料地扑上来之前,一撑韦内尔的身体然后翻到在纳雷德的身边。
伍德在最后时刻,电光火石之间躲开了那个敌人猛烈跃起的一击。
韦内尔的屁股上被它斑驳密布,锐利嗜血的牙齿给咬了一口,伍德一脚踢在韦内尔的屁股上把他给踹了出去,然后反手一剑就砍在了那东西的头上。
它刚刚充气的身体现在却坚固得惊人,被雷鸣之剑砍中,仿佛是两块金属互相摩擦一般擦出了火星。
这个敌人的容貌枯萎,脸上的皮肤都布满了老人斑。
它的容貌真的是让伍德意外了,虽然已经和生前明显不同,但伍德还是能认出他的身份,威尼斯共和国十三人委员会之首,奥威提携的根本拥护者,土元素陆桥的建桥功臣,威尼斯共和国名义上的元首,老贝尼托是也。
他刚刚还由西尔维娅郑重介绍给自己,然后还作为前辈和自己说了些颇有建设性的话,说伍德在克里特岛的奋战是威尼斯能够如此繁荣的重要原因,虽然只是客套,伍德还是挺高兴的,反正比要咬死自己是友好多了。
他是威尼斯反奥地利势力的秘密首领虽然确实让人挺意外,但伍德还是能够勉勉强强理解的。
虽然说一直有一些谣言说他是卖国求荣的大叛徒,但谁也不能说那肯定不是卑鄙无耻的谣言啊,人家是为了在奥地利侵略者手下保存一点的威尼斯的元气呢,如今人家已经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是和侵略者虚与委蛇,为了积累力量夺取自由了呀。
这个家伙的身份,就算砍死了他也会有很大麻烦,果然敌人的谋划算得上精妙啊。
这个念头在伍德的脑袋里转了一秒钟就消散了,眼下可不是想着这个的时候!
这位生前也不知道是牧师还是法师的家伙,如今已经失去了生命和畏惧,他张开大口就朝着伍德再次扑来。
明显已经不是生者的家伙速度快得惊人,即使伍德这第一剑中带着“快速突袭”的专长,也差一点没有能砍中它。
好在当他举剑的时候,他的身上一阵魔法灵光闪烁,“加速术”终于成功了。
桑塔拉莉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满嘴满鼻都是灰绿色的液体。
但是她在被“酸雾术”弄昏之前,还是成功地给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