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喜嘴快,将万追日帮倒忙的事说给衣沐华听,“姐姐,这万追日该不是鹿王派来,故意坑你的吧?”
衣沐华抿笑,“大陶国与大平国交好,他要在我们大平国内办钱庄,不会是鹿王的人。”
“他的钱庄在大平国开设,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好事,我听爹他们讨论,万记钱庄很可能赚走我们的钱,首先受冲击的就是安兴钱庄。”
“安兴钱庄会受冲击,可未必不是好事。”
“生意都被抢走了,怎么会是好事?姐姐,你别忘了,安兴钱庄也有你一半呢。”
安兴钱庄是公孙束所有,衣沐华自然拥有一半。
“安兴钱庄稳坐大平国钱庄龙头,因此也垄断了很多生意,钱庄长年累月局于首位,内部僵化,对外制定不合理之处,眼下有了万记钱庄,反而让他们意识自己的不足,做出调整。”
“你的意思是,借万记钱庄逼安兴钱庄调整?”
“不错,钱庄成立多年,里面有很多老管事,之前侯爷不便调整,就算强制施行,他们也不会遵守,现在出现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们就不得不改,调整也能顺理成章进行。”
衣沐华与公孙束对此讨论过,两人都觉得这是好事。
颜喜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你们是要借外力推动呢。不过就算安兴钱庄不受影响,其他小钱庄可是难逃厄运呢。”
“适者生存,若他们无法适应,迟早也会消亡。”
“可他们是我们大平国人所开呢。你是不知道,朝廷上为万记钱庄,吵得可厉害了。”
小钱庄的背后还有无数个家庭,若万记击垮小钱庄,很多人便失去了生活的保障。
“国与国的互通是必然的,这是趋势,我们无法阻止,”
牺牲在所难免。我们的目光不能知盯着小的钱庄,还应该着眼别处。万记钱庄进入大平国后,必然投资其他产业,其他产业发展,需要人手,这创造更多的活计,能养活更多的人以及家庭,从长远利益看,这是双赢。大陶国挣了钱,我们的百姓富足。”
衣沐华说完,发现颜喜呆看自己,“你怎么了?”
“你说的话,和侯爷说的一样,你们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也说了一样的话?”
“可不么,他说完后,那些有异议的人都闭了嘴,圣上便批准万记钱庄,这两日万追日正物色钱庄位置呢。”
衣沐华想了想,“你能不能帮我约万追日,我想见他?”
颜喜纳闷,“你见他做什么?”
“要债,他帮了倒忙,我可不得向他讨债么?”
颜喜眨巴眼,衣沐华笑道,“玩笑话,你去帮我请他来,我有正事与他谈。”
颜喜答应,立即出天牢,一个时辰后,万追日便出现在衣沐华牢里。
万追日四下环顾,“你也不算太凄凉嘛。”
公孙束请人打扫牢内,有搬来桌椅柜子,除了没有窗户不大透气,这里也过得去。
“只有清茶一壶招待万公子,还望万公子别介意。”
衣沐华做了请坐的手势,万追日坐下,“有什么事只管说,我忙着呢。”
“我听说你在宴会上帮我,我来谢谢你的。”
万追日拿杯子的手顿了顿,他斜眼,“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谢我,倒像怪罪呢。”
“真是感谢。”
万追日看了看手里的茶,默默放下。
衣沐华笑道,“真不是怪你。”
“得了,别拐外抹角,有事直接说。”
衣沐华笑了笑,“这次万公子可以有去画舫?”
“我正筹备钱庄,还没空去,你怎么提起画舫了?”
“想必万公子已经听说过年轻时我上画舫,名声特别不好的事吧。”
万追日颔首,完全不明白为何衣沐华提及旧事。
“当时我生活拮据,上画舫是我唯一的路,但我已经无比幸运,能可以赚钱,可其他姑娘就没有这般幸运了。那时有人告诉我,姑娘家在这个世间生存,唯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为奴婢,二是依附讨好男子。我虽走出第三条路,但这路别的人行不通。”
“竟有这种规矩?”
“大平国虽没严令商家不得雇佣女子,可商家都不雇佣,是以摆在大平国的女子只有两条。”
“你想我开创雇佣女子的先河?”
衣沐华点头,“不知万公子能否答应?”
“侯爷产业众多,你们想改,大可直接聘用啊?”
“老板是可以请女子,可其工人不与女子配合,女子也无法做事,我知你的钱庄会用大曲国的管事,他们没有歧视女工的念头,这更利于女子做事的推行。”
大曲国的三名公主都是能干之人,大曲国的女子不受雇主以及其他员工的歧视,大曲国的男子也没有排斥女子。
万追日想了想,“你这个阶下囚还有心思想别人,若我不答应你,未免显得自己心胸太小了。”
衣沐华拱手一礼,“我替大平国的女子谢谢万公子。”
万追日开了先河,其他的商家也会慢慢接受,女工普及是迟早的事。
待公孙束来,衣沐华迫不及待分享这个好事,公孙束笑道,“这事我打算过几日与他说,没想到夫人先提了。”
“我提就是你提,那又有什么关系。”
公孙束点头,“你确实如当初所说,创出了第三条路。”
衣沐华想了想,“我说的时候,你一定觉得我在说大话吧?”
公孙束摆头,衣沐华略微吃惊,“你相信?”
“嗯,不单我相信,梅映辉也相信。”
衣沐华放豪言的时候,双目发亮,使人信服,不由自主地相信她。
提及梅映辉,公孙束说道,“梅映辉过两日回信城。”
“龙闵盐场事多,他来做什么?”
“探望你,顺便给太后贺寿。”
衣沐华笑了笑,“应该是给太后贺寿,我是顺便。”
“一样。”
“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出去,梅映辉要倒大霉了,我可不想他也被关进来。”
公孙束抿笑,“他知道我住在天牢,嚷嚷着也要进来,重温旧日。”
衣沐华傻眼,“他脑子傻了吧,要住进来,你可得劝阻啊。”
“天牢挺好的,令我们三人相识。”
公孙束的话,令衣沐华回想起初识之景,三人都是嫌疑犯,却又相信彼此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