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色雕栏后,肖毅脚步飞快,宛如一道影子向正殿而去。
他进入正殿后,将手里的信交给平成王。
平成王阅信后,啪地一声,大掌落在檀木桌,“西定候好大胆子,为救衣沐华,无所不用其极,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肖毅说道,“圣上您看要不要传西定候?”
平成王沉吟片刻,缓缓坐下,“不必。”
肖毅皱眉,“圣上,您不打算追究此事?”
平成王怒道,“无凭无据怎么追究,他也不会承认。”
“公孙束写信给徐意,徐意收到信后便劝大陶国国君屯兵边境,这事不可能与他无关。”
大陶国屯兵边境,平成王怕大陶国攻打,定然会饶恕能打仗的衣沐华。
平成王认为公孙束逼迫自己,故而大怒。
他虽震怒,却仍保有一丝理智,“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没有实质证据,他要推脱,定能推脱得干干净净,叫了也没用。”
肖毅不愿就此放过公孙束,“依您的意思是暂时不动。”
“今日母后把朕叫到跟前,与朕说什么这月是她寿辰,不宜杀生。”
“太后老人家心软,定是受了公孙束的蛊惑。”
平成王冷哼,“他连太后都说动了,朕倒要瞧瞧,他为救衣沐华还会出什么招数。”
“哎,西定候本是国之栋梁,为了这衣沐华简直疯狂,圣上,这衣沐华不得不除啊。”
“他还住在天牢?”
“是啊,简直把天牢当成自己家了。”
“荒谬,堂堂西定候,什么女人没有,居然稀罕一个衣沐华,真叫令朕失望,你继续密切注意他们,有任何举动都来向我汇报。”
肖毅应声告辞,平成王起了杀衣沐华之心很快被颜宝的人觉察到,他将此事告之颜宝。
颜宝好奇平成王的转变,暗中调查一番,发现缘由后叫来公孙束。
公孙束听完经过,陷入沉思,
颜宝问道,“你真写了信给徐意?”
公孙束点头,“写了,但不是让他屯兵,而是请和。鹿王贼心不死,趁他与大陶国有隔阂,我想拉拢大陶国与大平国。”
颜宝不解问,“那徐意为何提议屯兵呢?”
公孙束想了想,“两种解释,一种是他想帮衣沐华脱身,另外一种是他不想衣沐华活。”
颜宝叹息,“徐意一向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恐怕是第二种。就算衣沐华死,大陶国要与我们和平共处,我们也不会开战。”
“这徐意太可恶了,简直是隔夜的青菜,又馊又坏。”
公孙束说道,“也许不是他,是鹿王。”
无论是大陶国还是大陈国,都不希望衣沐华活着。
衣沐华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她死了,对别国是好事。
颜喜忧心道,“侯爷,你可以进宫解释啊,姐姐不能死,死了就如别国的愿了。”
公孙束摆头,“圣上没有召见我,也没有问,我怎么解释?”
若解释了,反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左右不通,颜喜和公孙束忧心尽显脸上。
颜宝历经过无数险难,心态比两人稳,安抚他们,“好在圣上已经应了太后,这月不杀生,救衣沐华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公孙束虽点头,却依旧眉头深锁。
此时下人来报,万追日和思翼公主抵达城门口。
万追日和思翼公主此次是为互通之策而来,消息早就传给公孙束,只是他忙于衣沐华之事,一时忘了。
公孙束赶到城门,思翼公主等人已经抵达,公孙束万分连忙赔礼,思翼见到公孙束眉间带忧,料想他有重事耽搁,也没怪罪他。
思翼询问衣沐华之事,公孙束轻描淡写道,“圣上还未定夺。”
旁边的万追日吃惊,“她为你们大平国借来兵,还不能抵消罪么?”
公孙束身为臣子,不能议论国君是非,“圣上有他的顾虑,我相信圣上一定做出合理的裁决。”
护送公主的司乘插话,“哎,早知道衣沐华会被抓,还不如留在我们大陶国了。”
公孙束脸色微变,思翼蹙眉,“司将军,不可乱说,侯爷和侯爷夫人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又怎会改投别国。”
思翼一说,司乘才恍然话有辱人嫌疑,歉意道,“侯爷,我粗人一个,说话没轻重,还请您别见怪。”
公孙束淡淡道,“我知司将军是好意,也请将军记住,我们夫妇二人毕生效忠大平国,绝不改二志。”
司乘点头,退到一旁不敢再言。
公孙束领一行人先到驿馆歇息,而后进宫面圣。
平成王摆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大曲国客人。
酒过一旬,席间万追日装作不知衣沐华被关,问道,“圣上,今日怎么不见侯爷夫人?”
话音落,在场的人均一愣。
平成王笑道,“她病了,无法前来。”
“哦,这样啊。”万追日一脸失望,平成王反问,“你找她有事?”
“我对她提出的办钱庄之事尚有不明,欲当面请教,怎料她不在。”
平成王说道,“在场都是我大平国的聪明之人,你若有疑问,不妨说出来,他们定能帮你解决。”
万追日摇头,“主意是侯爷夫人所想,其他人恐怕难以解释。”
平成王沉默,宴席犹如一阵腊月风过,瞬间寒意重。
万追日故意在平成王面前提及衣沐华,意在暗示衣沐华是个人才,劝平成王留下衣沐华。
可平成王怀有芥蒂,见万追日特地帮衣沐华,心中很不是滋味。
万追日此举非但没帮衣沐华,还让平成王对衣沐华更不满。
公孙束插话,“主意是我与她一起想的,你若有不明之处,大可问我。”
万追日看了看公孙束,对方神色凝重,他这才明白自己帮了倒忙,“既然侯爷能解,那是再好不过了。”
张丞相见氛围不对,笑了两声,“这夜为思翼公主和万公子你们接风洗尘,只谈笑不谈公务,其他的事明日再谈不迟,万公子,我敬您一杯。”
万追日举杯,两人对饮,众人开始相互敬酒,宴会恢复融洽,宾客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