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赵音音那里的茶多好喝,而是他近日频繁头疼,去那里喝个茶就能舒服不少,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看着皇帝走远的身影,嘉悦良久无言。
半晌,她只得出了宫。
不料,公主府早有一位“小作精”在等着她。
“修宁?”她讶异了下,旋即就明白了。
韩修宁红了眼,着急道:“嘉悦姐姐,皇上怎么把夏承轩派去打仗了?打仗多危险啊!能不能叫他回来啊?”
嘉悦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夏承轩本就出身军武,年少时就在军营磨炼了,又不是第一次打仗,你怎么说得好像他初上战场似的。”
“不是……”韩修宁着急地不知如何解释,“那那那……本来就不是他守的地方嘛!而且那边战况听说特别凶猛,城破了,连主帅都战死了!这也太危险了,要是他受伤了或者死了怎么办啊……”
说着韩修宁的声音越来越哽咽,说到最后直接哇哇哭了起来。
嘉悦看着她涕泗横流的可怜样子,纵然刚刚从宫中回来有些气,也不好撒的,便安慰道:“放心吧,夏承轩要是这么容易就死了,他就不配当你的夫君了。”
“我不想要他死……”韩修宁哭着说,“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了。”
嘉悦开了个玩笑:“也是,你们连个孩子都没有,他要死了,你念想都没。”
听到“孩子”二字,韩修宁哭声减小,脸色变得通红起来。
她小声抽噎道:“是啊,我还没有和他生孩子呢。”
“放心吧,哪那么容易死?”
“那那个主帅怎么死了?”
“那是他笨,他没本事。”嘉悦啐道,“也不知这样的人是怎么有本事率领靖安军的,你看大将军,在舍苏打了几十年的仗了,不也好好的?”
在她心里,只有江家出来的人才有资格率领靖安军。
韩修宁似乎得了安慰:“真的没事吗?”
“没事。”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嘉悦这话成了她的心里支撑。
嘉悦转移了话题,问:“听说你一直在王府待着,没回侯府?”
“回侯府干嘛,夏承轩又不在,多无聊啊。”韩修宁道。
“嫁了人怎么还这么任性。”嘉悦挑眉,“不过算了,反正侯府也管不着你,你娘家人也宠着你,你不在侯府还能给夏雪省点心,省得欺负她。”
“我欺负她?!”韩修宁瞪大了眼,“每次都是她和那个夏柔欺负我才对!”
“那是你笨,主动招惹人家,总之肯定不是夏雪她们招惹的你,我还是了解她们的。”
韩修宁不爽:“嘉悦姐姐,你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啊?”
嘉悦道:“是往‘理’拐。”
……
战局果然瞬息万变。
大家原以为夏承轩带着万安军支援是万无一失的事情,因为就算舍苏城被砀蒙族攻破,川阳的大部分人,包括皇帝在内,依然没有太把砀蒙族放在眼里,他们认为这是付越秀能力不行,以及砀蒙族联合各大小国突击,让夏治这边措手不及的原因。
谁知夏承轩才走了一半,原先宜城边境处面对那些游牧民族,竟然开始一波又一波侵袭。
放在平时其实问题不太大,但主心骨夏承轩不在且带走了万安军一部分兵力,所以宜城一下子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两头起火,皇帝差点急出内伤。
难道这就让夏承轩回去吗?那宁义城那边怎么办?但是不理会的话,宜城那边又怎么办?
万一夏承轩去了宁义城,结果宁义城那边的事没法解决,宜城这边又丢了,岂不是重大损失?
拆东墙补西墙也不是这么个补法啊。
难道他夏治百万雄兵,竟无可用之将才吗?
他的脑子里又开始浮现江家各个人的身影,让他又爱又恨又无奈的江家,怎么将才全出在这里了?
这对夏治来说,也许是福报,可对他来说,却是让他寝食难安的一根刺。
他决定还是拼一拼,从兵部派了个临时将领去了宜城,给夏承轩下令让他不用管,继续向宁义城出发,誓要收回舍苏。
“马青林?”娄绪杰听到这个消息时神情动了一下,似乎并不意外。
兵部派了马青林去宜城,暂时接管万安军,处理来犯的贼寇。
马青林之前就是万安军的都尉,只不过被他凭空捏造了个通敌的罪名,皇帝疑心,虽然没有证据给他定罪,还是把他留在了兵部。
如今连他这样的都官复原职,虽然是暂时的,想来也是真的无将可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不过马青林万一真的这次在宜城立了功,那么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他也不好对夏承轩交代。
……
“皇上,有急报!马都尉半路突发心疾,坠马猝死了!”
“什么?!”皇帝惊站起身,难以置信。
他的手指紧紧扣在那封急报上,眼逐渐红了。
难道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定要他承受这些?
若是夏治的列祖列宗在上,一定能看见,江家分明就是夏治最不稳定的因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夏治,为了夏家的皇位。
如今,非要逼他重新启用江文府吗?
他沉默了两天,这两天,兵部一直不停向他请示宜城如今该派谁人过去,同时,关于舍苏边境的急报也如雪片一样飞来,堆满了案头。
幸好齐言还在,能暂时顶一顶,不至于让事态完全失控,可齐言毕竟年轻,没有完全的对敌经验,除了守一守宁义城,对于主动出击拿回舍苏还是力有不逮的。
皇帝把自己关在御书房两天,几乎头疼欲裂,将自己狠狠折磨了一番。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
“来人,命夏承轩转回宜城,令,召大将军进宫。”
是召“大将军”进宫,不是召“江文府”进宫,这等于给江文府恢复了大将军的身份了,虽然只是太监去口谕,但依然传遍了朝堂,又引起一波巨大的议论。
赵相连忙进了宫。
“皇上,不可。”
皇帝抬着充满血丝的眼望向他:“那丞相给朕一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