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西霜寒疆,冰土城,外戍司。
伟天仪最近很是烦恼,作为一个在这城中立足仅仅不到十年的小门派的门主,能当上外戍司的主事已经就算是不错了。
而且最近城主的大公子有意和自己亲近,这种种迹象表明自己在这城中依然有些根基了,这原本应该是高兴的事,但是没想到按照传统去拜访玄虎堂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刘清泉。
只是匆匆一面便让伟天仪辗转难眠。这少女就如同冬日的旭阳,只一瞬间便牢牢钉在了伟天仪的心中。
这就是爱情吗?伟天仪无从知晓,但这种汹涌的情感让他烦躁不安,大失方寸。
这有违他一向的行事风格,他伟天仪可是杀伐果决之人,何时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过。
更要命的是这个女子偏偏是玄虎堂“惊掠”门门主刘帛的爱女。
理智告诫他一定要远离这个女人,但理智并不是每回都能战胜情感。
伟天仪隐隐感觉到,即便自己以后会为此铤而走险,甚至身败名裂,自己的心依然会扑向这个女人。
这是疯狂,这是失控,但伟天仪毫无办法。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滑向这危险之境,无计可施,无药可救。
当然,还有其他的事令他心烦。
又是一个无聊的雨天,伟天仪百无聊赖地在房中踱步。
自己这边虽然有几个好手的加入,但还远远不是玄虎堂的对手,这与他心中的宏伟蓝图有很大的差异,玄虎堂的阴影就像是他后背上的一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单单是刘家人让他寝食难安,那“酋首”门的门主封一虚更是让伟天仪坐立不安。
这个号称“武极”的男人就像是站在山巅的巨人,庞大的阴影将伟天仪牢牢地包裹住。
有这样的人在,自己再多的谋略,再多的巧计又能有什么用,到头来自己只能是像跳梁小丑一般在玄虎堂面前卖弄一番,等人家不耐烦了稍稍用力,自己的势力可能瞬间就会土棚瓦解。
但就在此刻,一个意外的拜访总算让伟天仪能稍稍开心一下,在这个阴雨连绵的深秋中画出一道不一样的颜色。
伟天仪看着这个自称是太史郁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换了谁都会是这样。一个已经死了五年的人突然又出现在你的面前,而且还顶着一副毁了容的脸,谁又能马上就回复镇静,安之若素。
但伟天仪毕竟是一派之主,短暂的错愕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将周围的人清出去,无论是什么事情,保密一点总是没有坏处。
太史郁同时也在观察着伟天仪,这个男人与自己印象之中的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只是感觉这几年不见伟天仪越发的成熟,或者说成熟的有些过头,已经开始苍老了。
看来伟天仪这几年也过得不顺心,太史郁心中胡思乱想着。
伟天仪走到太史郁身边,仔细打量着太史郁,他想用自己的记忆去比对这恐怖伤疤之下的那副面容与自己脑海中存留的那个英俊小生是否一致。
从前那个翩翩美少年会是眼前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阴郁之气的丑八怪吗?
太史郁此时默不作声,自己的兵器“黄泉路”不见了,家中也没有别人,只能让伟天仪亲眼辨认出自己才行,想到此太史郁不禁暗暗闹悔,早知道就等见完伟天仪再毁容,也就省下了这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太史郁胡思乱想的时候,伟天仪突然张开双臂,一把将太史郁抱住。
“郁,真的是你,你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太史郁让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但伟天仪不管这些,通知下人马上准备酒菜。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太史郁的手坐下,不住地打量太史郁,似乎太过激动,想问什么又不敢问出来,憋得嘴唇一阵抖动。
“郁,这些年你都去哪了……你哥哥他是不是……”
此时太史郁才明白为什么伟天仪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是什么。
太史郁已经起死回生一般站在伟天仪面前,伟天仪也一定会想,弟弟死而复生,那哥哥太史元强会不会也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伟天仪太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但同时他也害怕失去这个希望。
太史郁叹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伟天仪看到太史郁这个反应心中就有了答案,巨大的失望冲击着伟天仪的脑海,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缓缓说道。
“郁,当年你们家的消息传到这里后,我领着人连夜出发,但等到了你家的时候一打听才知道你们全家都已经被安葬了,当时我去府上查看过,场景实在是惨烈,郁,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这脸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
一连串的问题让太史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话。稍加思索之后,太史郁缓缓解开衣襟,露出了胸膛,伟天仪看着太史郁胸口的那条若隐若现的虫子震惊无比。
“郁……这是怎么回事……”
“您之前的消息是准确的,我们一家确实都被杀害了,包括我。但黑袍煞不知道为什么要将我救活……”
此时酒菜已经准备好,太史郁虽然已经辟谷多年,但是客随主便也不好推辞,于是二人边喝边聊,太史郁将这几年的境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伟天仪,没有丝毫保留。
当然,太史郁觉得也没有什么保留的必要,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曾经和自己的亲哥哥是莫逆之交。如今哥哥不在了,太史郁自然而然就将面前这个男人当成了自己的哥哥。
伟天仪静静听着太史郁的讲述,不禁暗暗乍舌,这一切听上去都有些匪夷所思,但细细推敲逻辑又非常合理。人要是没了心还能活吗?当然不能。那用一条虫子能代替心吗?那要看谁救,一般的医者肯定是不行的,但是黑袍煞……伟天仪没见过黑袍煞,但是这个老怪物的名头伟天仪当然知道,毕竟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怪物,总会有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异术傍身。
至于彭真,这个人伟天仪是见过的,上一次独龙池会武上,伟天仪曾在台下见过此人。当时台上是彭真与木武郎合力迎战张柯的得意弟子陈几与黑音。那场比武伟天仪至今印象深刻,四个人在台上上下翻飞,不仅武功卓绝,彭木二人的形象更是让人过目不忘,特别是彭真的轻功,每当彭真施展“风移”的时候,台下都是一阵惊呼。而如今太史郁竟然拜了这等高手为师,伟天仪心中自然是欢喜异常。
此时太史郁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兄长可知道当年是谁对我们家下的手,恕愚弟蠢笨,这五年来我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我们家招惹过什么麻烦,竟然引来这血光之灾”。
伟天仪听完也是一叹,盯着太史郁的眼睛缓缓说道。
“江湖中的事,又哪有什么是非因果,拳头硬的就是理,没有实力就是罪。郁,你家的这件事是兴屠镇的屠家堡做的”。
其实魍魉我觉得……细水长流平平淡淡的爱情和伟天仪这种怦然心动又因为种种原因而进退失据的旷世虐恋都挺精彩的。
如果能写出来的话,都是不错的题材。
噢耶,爱情,我要歌颂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