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朝一百二十四年五月,太史郁重返武林,开始复仇。
彭真走了,如今一切都要靠自己,没人能和自己商量,也没人能给些意见。想到此太史郁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并不是没有人能帮自己了,太史郁此时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伟天仪。
这人是哥哥的至交,太史郁曾经跟哥哥在上一次独龙池会武的时候见过一面,老实说,太史郁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太好,虽然此人年纪不大,但是眼神却异常的阴骘,让他联想起了尸鸟(乌鸦的别称)的眼睛,聪明中透着一股凶狠。
但奇怪的是哥哥却跟这人一见如故,短短几天的时间便成了好友,而且伟天仪私底下也邀请过哥哥去西霜寒疆一起打天下。哥哥虽然没有答应,但是太史郁明显能感觉到哥哥已经动心了。
伟天仪会帮自己吗?
太史郁心里没底,但是除了他太史郁又能找谁呢?自己家倒是有几个远房的亲戚,但都是老实本分的小商人,武林中的势力就只有哥哥的这个朋友了。
去试试运气吧,太史郁心中想到。
动身之前,太史郁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他要易容改貌。
更准确的说是要将这一副面孔毁去,毕竟这副面容太过扎眼,在南梁的地界上很容易让人认出来。太史郁看着水中的倒影,不住用手摩挲着脸颊。
“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哎……可惜了”。
太史郁当然不舍,无论男女,谁不想要一副令人艳羡的外貌呢?但是没办法,这就是要复仇的代价,太史郁也不在多想,找了些锋利的石头,狠了狠心,用力将脸撞向石堆。
太史郁顿时头破血流,既然要毁容就一次彻底,太史郁又将先前准备好的沸水用力往脸上一泼。
然后…
没有然后了,太史郁成功昏死过去。
等他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柴房当中,太史郁明白,这是自己晕死的时候被人给救了!
等他坐起身来才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彭真给自己的那把甲刀就放在床边,太史郁急忙将刀收好,甲刀在手,太史郁当即安心了不少。
这应该是哪家大户的柴房,救自己的也应该是个下人,很有可能就是负责砍柴生活的。既然人家救了自己,那当然要当面感谢一番,临走时彭真给了自己十两碎银,太史郁决定分出一半来答谢这位恩公。
但是左等没有人,右等没有人。太史郁渐渐有些坐不住了,眼见快到上灯的时辰。
不能再等了,太史郁决定走,于是他将银子放在枕褥下面,在地上拿起一把柴刀,在桌子上写了一些感激的话。随后轻轻推开房门,纵身越出院外,直奔寿茔镇而去。
五年了,不知道家里现在是什么样子,虽然太史郁心里知道即便自己回去也再也见不到家人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回去看看。
几天后,太史郁回到了寿茔镇,小镇还是一如既往地宁静,街边的摊贩,正在路上的行人,太史郁还能认出许多来。但他们再也认不得太史郁了,这时的太史郁蓬头垢面,破衣烂衫,哪还有半分公子的风采。
等太史郁来到昔日自己家的门前,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荒院。门上的匾额不翼而飞,院墙差不多也倒塌的不剩什么,园中的荒草有一人多高,虽然现在是正午,但站在门口依然是冷风阵阵。
太史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大步走了进去。
进门过了第一道影墙,便是太史顽的卧房,此时卧房的门窗早已被虫蛀得破烂不堪,太史郁进屋勉强找到了床榻,拂去上面的灰尘,下面黑褐色的血迹依稀可见。
这是自己父母的血,二位老人可能刚刚更衣躺下准备休息,也可能正在畅想自己大婚之后什么时候可以抱上孙子,但谁又能料到这无妄的血光之灾突然降临。
过了第二道影墙就是自己和哥哥弟弟们的院子,哥哥太史元强的房中非常的凌乱,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家居,鲜血的痕迹到处都是。
哥哥一定是经过了激烈的打斗,但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又怎么让他逃走。哥哥战死之前一定还记挂着父母,记挂着自己,记挂着弟弟妹妹们,还有他那个马上就要开始的武林梦吧。
弟弟妹妹们的房间倒是很整齐,也没有血迹,只有床是被掀开的。想想也对,两个孩子,害怕的时候当然要藏在床下,他们被人抓出来的时候一定哭得撕心裂肺……
太史郁看着这一幕一幕早就血灌瞳仁,之前从彭真的嘴中得知自己全家被杀害之事后,太史郁已经恨的目呲欲裂,如今看到这番景象太史郁更是难复心中的熊熊怒火。
“父亲母亲,哥哥弟弟妹妹,你们放心,我这辈子就干这一件事,一定要让凶手们血债血偿”。
说完太史郁仰天哀嚎,涕泗纵横。
过了很久,太史郁终于平复了心情,出门找了一家就近的客栈,客栈的伙计见到太史郁着实吓了一跳,这么丑的人这世上可不多见。
太史郁的这套行头怎么看都是个无家可归的乞丐样,但客栈的伙计们那都是察言观色的行家,哪有乞丐还配着刀的。这分明就是落魄的武人,况且太史郁进门就晃了晃手中的碎银,伙计不敢怠慢,急忙为太史郁整理出了一个空座。
由于太史郁已辟谷多年,因此并没有叫酒菜,而是让伙计摆了四个生果盘,沏了一壶碧螺春,又要了一间客房。又给了伙计一两银子,让他出门买两身新衣服,买衣服剩下的银子就全当时跑腿钱。伙计有钱拿当然是对太史郁感恩戴德。
不多时,果盘上来,伙计给太史郁沏上茶,前后招呼着,太史郁招了招手,伙计急忙跑了过来。
“武人老爷,您有何吩咐”?
“小二,我方才在这街上走,怎么街中心那么好的位置上竟然有一处荒了的院子,看着着实可惜了”。
那小二得了银子自然是不敢怠慢,偷偷回头见掌柜的看柜台后面理帐,心中稍安,于是便打开了话匣子,
“客官你有所不知,那院子五年前发生了血案,听说全家人被杀,安保组的人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将尸首整理出来。我当时没在现场,听说院子里到处都是死人,那血水多到溢出了门槛都流到了街上。”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这户人家是谁家,害他们的人可抓住了?”
小二长叹一声。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可真应了这句话。那庄子是太史家的,太史老爷那可是真善人,夏舍粥冬舍棉,咱们镇上的戏院,还有东边的两座石桥,还有南面须衫岭上的土地庙,那都是太史老爷出面组织修的。全镇谁不念他老人家的好。”
“苍天无眼啊……也不知是得罪了谁,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客官您可能不知道,咱们寿茔镇与东面的乾莨镇是归炎陵城管辖,那炎陵城的城主是有名的混蛋,把自己的儿子派过来管事。”
说到此小二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他那儿子也是混蛋,而且还好男风,专门祸害长的俊俏的后生,后来这小子看上课太史家的二公子,那太史家的大公子怎么能任凭他欺负弟弟,所以就掰折了这小子的胳膊,全镇的人都暗自叫好。也因此,太史家出事城主非但没调查,还不让人议论,谁要是私下议论被发现就直接抓起来,尸首也不给入土,还是百姓们自发组织将太史老爷一家的尸首埋在了山上,过了一年多,墓碑也让人给毁了”。
说完小二也唉声叹气起来。
太史郁见小二有要离开的意思,赶忙问道。
“那后来有没有发现是谁做的这件事”?
小儿摇了摇头。
“爷,这还真没有,太史家在这方圆百里都是有名的善人,根本不可能是周围的人,只能是咱们这地界外面的人干的,我估计嘛……多半是武林中的恩怨。爷,您先吃着,我去那边招呼招呼”。
说罢小儿滑到了别处。
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看来只能靠自己一点一点去追查了。
当天夜里,太史郁悄悄卖了些纸人纸马之类的祭品,再次来到府中,画了一片空地,生上火,一边烧纸,一边告慰着亡者。火焰跳跃间,太史郁的脸颊也被映得忽明忽暗。他在祈祷,祈祷家人泉下有知能庇护自己,让自己顺利找到仇家。但光靠这些还不够,要做些实际的事。
比如去找伟天仪,没准在他那里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第二天,太史郁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前往冰土城。
这章埋了线,嘿嘿嘿。
话说太史郁的那套钢铸的骨架要是随身携带的话怎么想都别扭,所以就没让他带。
各单位注意!灯光音响录音师各就各位!二线大陪准备出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