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重歌:“啊?拿钱干嘛?”
季羽:“重歌,你难道以为他们真能凭借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呀,我可是刚刚趁着牵那伍长的马缰时,偷偷给了他一小块明金呢。”
“给他了一块金子?”吕重歌恍悟惊愕道,“难怪你说完话,他当即就变了态度,也不再盘问就撤走了。原来是你行贿了他。”
季羽:“是啊,商人重利,行贿这法在商族封国很好用。若是齐鲁这等国家用这方法不仅没有效果,反而还会自讨苦吃呢。”
吕重歌:“行啊你,季羽,没想到你身为礼儒弟子,还竟有这办法。”
季羽脸一红,说道:“不许张扬。还不是为了救你,要真打起来,你不得被人家长矛戳出几个窟窿。快还钱来,我可是身上就那么一块金子了。”
吕重歌一笑,然后翻了翻身上和行囊,发现只有两枚齐国刀币,便做可怜状说道:“季羽你看,我身上就这两枚刀币了。都给你好了,可是新铸的,闪闪发光。”
季羽惊讶道:“堂堂一齐国公子,出门就带俩刀币。你若这般耍赖,我可生气了。”
吕重歌挠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鱼纹玉佩,取下转而对季羽说道:“要不这样吧,这支鱼纹佩来补偿你如何?”
“哇”季羽两眼放光,刚要伸手去接玉佩,却又迅速收回了手,说道:“不行,按礼女子不可佩玉,我拿了你的玉又不能佩戴。你还是给我个别的吧。”
“我身上实在没什么了,这腰间一串都是玉。”吕重歌转而看着东方奕说道:“东方奕,要不然我给你这块玉鱼,你给我点钱,我把钱给季羽。”
东方奕:“我身无分文。”
季羽惊愕:“啊!你们两个五尺男儿竟然都不带钱就出门。难道一路上都要花我的钱不成。”
吕重歌与东方奕面面相觑,东方奕开口说道:“我们是不能为难季羽。这样吧,季羽,我的这支锡梳就给你了,算作补偿吧。”
“哇,锡梳?!”季羽比刚刚听到吕重歌的鱼纹玉佩更惊喜,说,“想不到你们这些公子都这么大方。”
吕重歌:“如此,东方奕你将锡梳给予季羽,我将鱼纹玉佩给你。”
季羽欣喜道:“成。”
三人交换了器物,继续上车赶路。
东方奕手拿着吕重歌的鱼纹玉佩端详了一阵,问道:“重歌,你们齐国是不是因为临近大海的缘故,特别喜欢雕刻玉鱼?”
吕重歌:“不知道,还真没关心过这些。我不是太喜欢佩玉,也不喜欢研究,总觉得佩戴玉器繁琐,还竟给骑射游玩带来诸多不便。无奈礼法所定,又须佩戴。”
东方奕:“既然你不是忍痛割爱,那这枚玉鱼佩,我就收下了。”
吕重歌:“嗯,收着吧。对了,东方奕,还不知道你祖国是哪里?”
东方奕:“祖国钟离”
吕重歌想了一想,大周封国千余个,这钟离国当是小国,没听说过。于是哦了一声了事。
东方奕:“祖国钟离原在鲁国南邻,但现今举国已于两年往南迁移了。”
吕重歌:“你可知为何迁走?”
东方奕:“并不知,祖父当年离开祖国,定居于镐京六艺宫后,全家人便都没再回去过。或许是因为周边大国林立,祖国自感威胁吧。”
吕重歌:“哦。钟离国封君何姓?”
东方奕:“赢姓。”
马车前行,直到又一日下午,吕重歌漫不经心的驾车与东方奕两人正在聊天,却听得本立于车上举目眺望的季羽说道:“重歌,奕,前面是大河了。”
吕重歌:“到大河了?”
季羽:“嗯,到大河了。”
吕重歌忙驾车直抵黄河岸边,看着茫茫河水,才说:“坏了,忘了过大河要驾车去渡口。”
季羽听得重歌这么一说,顿感无语,冲他说道:“重歌啊,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吕重歌:“此事怪我。车夫失职,车夫失职。”
季羽:“车夫重歌,快带我二位去找摆渡的人家过河。”
“好嘞。”说罢,吕重歌驾车沿着河岸顺流向东北而去,找寻看有无摆渡的船家。
直到天色黯淡,三人才见有两条小船泊系河滩,寻得一处河岸村落。
进村一番问询后,船夫言道:“公子,现在天色已晚,过河只能待到明日一早了。”
吕重歌:“也好,那我们就借用村里两间房住一宿。这马车你的船只可能运载过河吗?”
船夫看了眼骈车,忙说:“公子,民家船小,一次尚只能运送一人一匹马过河。这马车如此宽大,可是万万上不了船的。”
吕重歌转头看了看季羽和东方奕,又说:“是继续寻找大船渡河,还是将马车卸下?我看不如就将马车留于此地,过河之后,我们骑马前往吧。”
东方奕:“也可。”
季羽:“骑马可以,但三人两马怎么骑?”
“这个…。”吕重歌想了想说,“两匹马,自然礼让淑女,有你骑乘一匹,这剩下的一匹嘛。”
看了看东方奕,吕重歌又说:“这剩下的一匹,我和东方奕轮流骑,怎么样。”
东方奕不以为然,说道:“季羽,过河之后,你骑乘一匹,另一匹用来负载行李器物。”
季羽:“明明有两匹马,却还要空着一匹不骑,而只载行囊。岂不有些浪费。”
吕重歌转而说道:“其实有匹马负载行囊,我和东方奕倒也都身轻,走的反而还会快些。”
季羽:“好吧,那过河之后就有劳两位君子牵马了。”
翌日,吕重歌,季羽,东方奕一行将马车卸下,携了马匹器物,乘船摆渡过了黄河。
来到黄河西岸,三人由之前的三人共乘一车改为了季羽一人骑马,吕重歌,东方奕步行。
三人两马一连有说有笑的向洹水方向行了两日,季羽见两日来吕重歌与东方奕两人轮流给自己牵马,于是说道:“这两天是我这些年来最开心的两天。”
吕重歌:“这穷山恶水的,你开心什么?”
季羽:“明明是青山秀水。我这次骑马啊,头一回有人给牵马。这头一回有人给牵马啊,竟就是还是两位公子给牵的马。其中一位可还是当今大国齐君的二公子。你说,我一无名小辈,有这么荣幸,能不开心吗。”
吕重歌想了想,笑着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也是挺该开心的。这就好比我骑马,而天子给我牵马一样。确实挺开心的。”
季羽:“嘁~~夸你两句,你就都得意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吕重歌:“哎,对了季羽,季是你的排行,羽是你的名,你姓什么呀?”
季羽:“我不说。”
吕重歌正想再问,突听东方奕插话道:“不要再闲聊了,提高警惕。我们这走了半晌,还尚未见到一人。”
吕重歌一想,这一路确实还没见到一个人影,于是说:“确实,这好久没见到有人影了,到处荒草丛生,了无生气。”
季羽:“皆说殷墟附近荒芜人烟,看来我们应距离殷墟近了。”
东方奕:“应该不远了,但看来也并非完全无人,小心为上。”
三人小心前行,转过一座小山头之后,又转而进入了一片密林。
三人踏着林中落叶哗哗前行,走了一阵,东方奕小声说道:“听。”
林中静谧,没有声音。
吕重歌听了片刻,小声问道:“听到了什么?”
东方奕:“没有一丝声响。不太正常。”
吕重歌心想,确实,偌大的林子中连个虫儿叫都没有,确实有些诡异。
“重歌,取出兵器。”东方奕说着,自己也取出了长笛在手。
吕重歌应下,从马背取下了幼兕角弓,亦将箭馕背于身后。
季羽也正要下马去另一匹马背上取自己短剑,却不想胯下马匹一声鸣叫,急窜跑起来。被坐骑突如其来的急奔一晃,季羽忙两腿夹紧马肚,手拉缰绳,所幸没有跌落马下,但却随着惊马一同窜出。
吕重歌见那马背负着季羽奔走,本想去追,却见背负行李的马匹也是要跑,转而急忙拉住了这匹马的马缰。
不待吕重歌拉稳马匹,这背负行李的马匹却是一声惨鸣,向吕重歌倒来。吕重歌见状,忙后撤两步,待马匹倒地才看见,这另一侧的马身上竟插上了两根长矛。
吕重歌眼见如此,方知有敌偷袭,当即拉弓搭箭。见林中人影晃动,箭锋一指,不由分说便先放了一箭。
幼兕角弓的弓弦一响,林中一人当即面门中箭,应声而倒。
东方奕见季羽被惊马带走,负重的马匹亦被突如其来长矛射杀,自知中了伏击。不等他判定敌人方位多寡,一枚长矛亦从他身后林中飞出,向他刺来。
东方奕听得长矛破风之声,敏捷的反身一躲,眼疾手快顺势竟握住了飞来的长矛,他手腕反转,矛锋转回。东方奕稍一停顿,瞄看了一眼投来长矛之人,见那人奇装异服,头戴奇怪羽饰,兴许是山戎某支。当即刻手臂一抖,将长矛急速射回。
矛从东方奕手上急速飞出,不带有丝毫弧度和晃动,便径直刺入了那怪人的胸口,矛身所夹力道充足,亦是刺入那人胸膛之后又将其推倒,直将其钉死在身后树干上。
东方奕环看左右,听得四周吼叫声起,想敌人人数必是不少。于是赶紧走近还在向林中射箭还击的吕重歌,道:“快走,先救季羽。”
吕重歌自然心系季羽安危,待东方奕从倒死的马匹上取了“绕梁”琴背负,两人一起转身便跑。
二人虽向季羽被带走的方向奔跑,却是隔着树林,丝毫不见了马匹和季羽的踪影。吕重歌边跑边说:“马匹受惊,季羽又驾驭不住,实在难以判断路径。”
不待东方奕回答,又是长矛身后袭来,他闪身一避,用手中长笛轻轻一点便拨开了矛锋。吕重歌亦奔跑中拉弓搭箭,见敌人依然紧追,反身跃起放箭,弦响矢飞,箭羽直没入刚向东方奕投矛那人咽喉。
“这些怪人可是山戎?”吕重歌边跑边问。
东方奕:“兴许是,头次见。”
二人又于林中跑出一段,听得身后吼叫声渐远渐稀才停下脚步。
吕重歌:“这下坏了,这么远还没见到季羽踪影。难道是我们追错了方向。”
东方奕:“无论方向对错。现尚不知身后敌人底细,眼下我们也只能躲着他们继续向前找了。”
吕重歌应了一声,携着弓继续向林子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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