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梦碎(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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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尚未暗下,苏琅轩已是驾临合欢殿。品书网.vodt.com

慕鱼在长烟的搀扶下,正要屈膝行礼,却被苏琅轩一把扶住。他沉着声在她耳畔淡淡道,“你身子不便,又何须顾忌这些虚礼。”

慕鱼低垂的目光恰好落在他白皙而修长的拇指上。不过月余未见,这番场景竟令她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扯着唇角一抹淡笑,她柔声回道,“多谢皇上体恤。”心中却在反复思索一个问题:尚未到晚膳时间,他因何会如此反常的驾临合欢殿?

挥手遣退了德安等一干奴才之后,苏琅轩转身利落的落座在寝殿内靠窗的金丝楠木百鸟雕花贵妃榻上。淡若薄雾般似有未有的眸光扫过慕鱼清冷的面容,在沉默半晌之后,才开口道,“妆修仪,可知今日朝廷上发生了何大事。”

慕鱼深知苏琅轩虽然会利用后宫来平衡朝廷各方势利,却又素来忌讳后妃与朝臣之间存有利益牵扯。他会这般直接的询问她,当是觉察到了些什么,至于究竟他觉察到了什么,却无从得知。她只得淡下目光,小心谨慎的回道,“嫔妾深居宫城之中,对朝廷之事并未特别关心。”

苏琅轩将手伸向端立在面前的慕鱼欲将她拉到身侧落座,却尚未触及她的衣襟就已被她微微的侧身不露痕迹的躲开。半合的冷眸瞬间迸发出危险的暗光,他依旧冷淡的说,“就在昨夜,幽州兵马调动异常。”平静无波的语调里,隐隐含着薄怒。

蓦然抬起眸子,慕鱼怔怔的望着他那双深邃无底的冰眸,似是在解读他话语的意思。幽州兵马调动异常……莫非,莫非他是在暗示煜王筹谋谋反?

慕鱼有别于惯常漠然的惊愕神色,全然落进了苏琅轩的眼里。他唇角微撇,勾着一抹嘲讽,“显然你知晓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这般笃定的话语,令慕鱼心中一紧,脚下有些虚浮的跌坐在贵妃榻上。她曾觉察到苏琅玥的二心,却从未曾想过他终有一天会将心中的想法付诸于行动。她以为他勾结夏盈袖,授意姚素问扰乱后宫进而达到破坏朝廷各方势力平衡,也不过只是他不甘心苏琅轩安稳坐享江山罢了。

她从未料到,他会选择反抗苏琅轩,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

苏琅轩冰冷的眸子闪动着微光,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将一脸难以置信怔怔的望着自己已陷入呆滞状态的慕鱼拥入怀中,“你以为,朕都不能给你的东西,苏琅玥就能够给你?”微凉的气息吐在她的鬓角,将她的沉静在震惊之中的思绪唤回。

散漫的眸子渐渐凝出黑色的焦点,她的眸光游移在他俊美如铸的面容上,片刻方才若恍然大悟一般,反问道,“你,在说什么?”依然处于混沌之中的她,丝毫未曾觉察到话语之中的大不敬。

“那日苏琅玥能猜测到你去了哪里,朕又岂会不知。”他依然以一种极其温柔的方式拥着她,然而从他薄美的唇瓣之中吐出的话语,竟然令她更加错愕。

那日!可是她与云慕雪生辰那日?

那么,他将她与苏琅玥之间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那些她原本以为他丝毫未曾觉察的企图,也早已如暴露在空气之中一般,全然暴露在他的面前了吗?

呵……她的第一反应竟是想呵笑出声。说到心机深沉,她岂会及他的万一。

“皇上,你究竟意欲何为呢?”将她的班门弄斧般的行为,都当做儿戏一般冷眼旁观吗?

苏琅轩瞅着她黯然的眸子,唇角的讽刺缓缓褪去。他伸出手,握紧她微微颤动的双手,贴在她的耳畔宣告他的意图,“朕就是要让你知晓,这天下的男人都一样。”

会一样吗……苏琅玥对她的用心,也不过是因为她对他来说尚且存有利用价值吗?可是,她对他来说又有何价值可言呢?若是苏琅玥志在敬德江山,她不过云氏庶女,对这大局又有何影响?

“皇上放任煜王的野心膨胀,不过是想为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铲除他的借口罢了。嫔妾卷入其中,可又是为皇上提供了一个名正言顺铲除云氏一族的借口?”原本以为她已然无限接近梦寐以求的自由之时,却猛然发现自己依旧是他拽在手中的棋子,甚至于她的所想所思所欲都成为了他控制她的工具……何其荒谬,何其讽刺!

苏琅轩深凝着慕鱼,却在接触到她透着强烈质问的眸光时又刻意避开。他没有再言语,只是周身散发出的迟滞张力,令寝殿之中的温度骤然降低。

“诚如皇上所言,煜王对嫔妾仅止于利用的话,现下嫔妾对您或他来说都已是毫无利用价值可言,”她挣开他的怀抱,抚着凸起的腹部,转身淡下眼眸继续道,“云慕雪要嫔妾腹中的孩子,嫔妾可以给她。只想与皇上换一样东西,可好?”

苏琅轩唇角噙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冷峻的面容却并未舒展,“朕是你的天,你求的东西,只有朕能给你。但你最好记住,休再想要自由。朕,永远不会给你。”

一道轻浅的抽气声响起,轻易暴露了她的震惊、不甘,甚至于绝望。一股难以避忌的酸涩拥入鼻腔,令她顿时失了言语的能力。

蓦然转过头,她拼命张大眸子压抑从眼底渐渐浮上的雾气。

原来,就算是赔上一切,她终究还是换不来她真正欲求的东西。

晚膳在冗长的沉默之中进行着。她虽食之无味,却无法拒绝他亲自挑拣入碗中的食物。如果嚼蜡一般,迟缓的吞咽着口中的食物,感觉不到味道,却是知晓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终于,等到晚膳结束。苏琅轩未曾久留,即可命德安摆驾曦垣宫,不发一语离去。

待到三声禁鞭响起,慕鱼再也忍不住胃中的翻腾,俯下身就着玉盂干呕起来。

长烟木然的表情透着些担忧,她低下身轻轻拍着慕鱼的背脊,帮她顺气,却是有些疑惑的说道,“早过了害喜的时日,修仪为何还会呕得这般厉害。”

慕鱼以锦帕擦拭了唇角,又结果长烟递来的清茶漱了口,无奈的自嘲道,“这不是害喜的征兆。”口中残余的酸味,令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奴婢去请李御医来为修仪诊脉。”长烟说罢,将秽物拾掇了,转身便要离去。却又被慕鱼的一声轻唤给唤了回来。

“远远的跟着皇上的队伍,看看顾暖言有没有好好利用这次机会。”慕鱼仰身侧躺在贵妃榻上,突来的困乏令她缓缓闭上双目。

长烟清冷的目光静静的注视了慕鱼一会儿,这才转身出了合欢殿,跟着尚未走远的队伍而去。

觉察到长烟的离去,慕鱼双睫微微颤动双眼随即张开。她在平复了适才的不适之后,便迅速起了身,随意添了一件外衫,也跟着出了合欢殿。

初夏的夜晚并不炎热,偶起的凉风还含着些沁意。

她独自疾步穿过一条条夹道,与一条条游廊,片刻之后,才来到了宫城之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的偏殿。

这里就是通常收容犯事的宫婢以及罪臣家眷的浣衣局。

现下虽已天黑,浣衣局中宫婢依旧还从事着仿若无休止的劳作。

这些女子,无论春夏秋冬,终日将手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整日劳累尚且不谈,年纪一长便浑身病痛,痛苦不堪。

慕鱼很容易的在众人之中寻在到了她要找的人——姚素问。

她身上的伤似乎尚未好全,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水井与堆积如山的等待浣洗衣服之间来回着。

许是由于她刚来这里,所以即便是被分配了最繁重的工作,也未有人伸出援手来帮她。

姚素问打满了一盆清水,便坐下身来,专心的洗涤着脏衣。直到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那绣花鞋的质地虽不是绝好,然而却也绝非是浣衣局之内的宫婢所能穿着的。手中的动作一顿,她仰起头,正好对上慕鱼淡下的双眸。

唇角扯起一抹淡笑,一如她尚在延粹宫时一般,只是瞬间那笑容又停滞了。面具戴久了,就真的成了皮肤。即便是她现下已不再需要对着任何人演戏,却依然改不了这习惯。

“妆修仪,近来可好?”

慕鱼略垂着头平静的与她对视着,看见她面上表情的变幻,直到她露出一抹无奈的自嘲,这才开了口道,“姝才人,可好?”

姚素问略微撇着唇角,站起身随意的在衣衫上擦拭了湿润的双手,“妆修仪专程前来浣衣局,所为何事?”

慕鱼抬起步子,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却并未惊动其他忙碌着的宫人,只是略微扬声的问道,“姝才人在宗正寺之中历经九死一生,现下又被罚没于了无生趣的浣衣局之中,本宫想知晓,你可曾后悔过?”

姚素问淡目扫过周遭虽忙碌,却也刻意留意这方动静的众人。刻意上前两步,她压低了声音,回道,“后悔又能如何,妆修仪能助我脱此困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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