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道:“原来也有愚帮主搞不懂的事情啊。”
于剑春向毛菲菲使了个眼色,三人来到一个偏僻的酒馆坐定。两人刚要低声谈事情,小庄嚷道:“小二,小二,快来快来,爷爷我饿得要命。”
小二见是一家三口,道:“公子爷要吃些什么?”
小庄道:“公子爷我有的是钱,你们最好吃的拿手特色好菜,尽管上来。”
小庄见小二站着不动,明白他的用意,伸手从于剑春的包袱里摸出一块黄灿灿的金子:“愚大商人可是江南有名的大财主。把你们这里又名的菜谱报一下,如果能勾起少爷我的胃口,这锭金子便赏你。”于剑春来这里正是因为它偏僻,不引人注意。小庄却偏偏和他作对,这回成了挥金如土,出手阔绰的富家少爷。
小二满脸堆笑,当时便弯下腰,轻声细语地说道:“来我们江阴,不能不吃三样美食。靖江肉脯、长江三鲜、蟹黄汤包。排名第一的肉脯佐以清爽的白粥,当真是寒冬正月的首选。
长江三鲜,是刀鱼、鲥鱼、河鱼。今年立春早,三位来得也巧,刚好能吃到从海里回江的第一波刀鱼,当真是鲜嫩无比。鲥鱼正月末才能从海里游到江阴,不过今年天暖,我店的厨子刚好捕获了三篓。鲥鱼吃起来甜甜的,当年东汉的严子陵就是难舍这份甜味,竟然拒绝了光武帝刘秀的入仕之召。所以此鱼又叫做子陵鱼,鱼唇上有红点的为极品,传说是严子陵用朱笔点化而成。这河鱼便是河豚,更是厉害了,有多少人为了品尝它的肥美铤而走险。爷几个肯定也知道,这河豚身体里有剧毒,每个酒馆的厨子在上这道菜之前都必须自己试尝一下,没有问题才能给客人吃。咱们江南之人个个都是老饕,一个月就因为吃河鱼白白送了性命的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蟹黄汤包更是了不得,我们这里有句话叫做只江阴的汤包才叫汤包。汤包入嘴,先吸一口滚烫的汤汁,蟹黄的清香在嘴里横行,这才是汤包……”
小庄把金子扔到小二怀里:“打住,我看你这嘴好比那长江水,只有金子才能堵住。说得这样馋人,统统上来吧。”
小二拿了金子刚想走,于剑春一把把他拉住:“你这鱼可是今天刚打的吗?”
小二呵呵一笑:“冲着爷的一锭金子,我给也交个底。这鱼是三天之前的,这绝对是江阴有目前最新鲜的鱼了。”
“为什么这三天不起船?”
小二把金子往桌上一放:“几位爷,你们要想吃饭呢,这金子我拿走。如果你们想打听事情呢,金子我奉还,因为我还想多活两天呢。”
于剑春见如此,摆摆手让小二去了。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其他人偷听,于剑春低声道:“毛妹,你知道我在岸边看见什么了?”
“什么?”
“足足有五百条船一字摆开,每排一百,总共五排,每条船都用胳膊粗的铁链锁住。”
小庄不屑道:“这有什么?春天风大,用铁链锁住,是怕风把船吹跑了啊。”
于剑春不理他,继续说道:“最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就是,每一只船的船舱正中均有一条铁钩,每一铁钩上均挂了一颗人头。”
“什么?人……头。”见多识广的毛菲菲也感到震惊。
小庄却不信:“我看你也发烧糊涂了吧。江阴这地界好得也是我们文明开化之地。过年人家不挂灯笼,挂人头啊。”
于剑春让小庄低声:“的的确确,每个人头碗口大的疤,我瞧不清楚吗?在人头上面均贴有一条这样的方形纸条。看样子,这人头最少也得挂上三天了,刚才小二说,三天前的鱼,证明我猜得很准。”
于剑春把黄色纸条从怀中掏出:“纸上一个字也也没有。”
毛菲菲道:“咱俩闯荡江湖也得有八十年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头一次见。”
小庄仍是不屑道:“什么骇人听闻。唐家巷的惨案也不是拜二位所赐吗?我爹爹,叔叔婶婶,还有唐家巷两千多条人命。”
于剑春道:“小庄,双魔神功的秘密,你一天没有吐露,你爹爹叔叔婶婶都是安全的,包括唐家巷的老老少少。”
小庄眼睛里已是泪水:“什么?他们还活着。”
于剑春道:“铜铃帮之所以这么大阵仗,只有一个目的,让朱氏夫妇把双魔神功交出来。我把你这本活书掳走,目的已经达到。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轻举妄动的。”
雪越下越大,听着江风怒号,看店外银装素裹,想着父亲他们没有危险,小庄的心道:“老小子,你庄爷爷好好跟你玩玩。”
江阴的美食当真如小二说的,是当真了不起的。用过饭,结了帐,于剑春没和小二多说一句话,牵了马就走。这次他们找了一家更加隐蔽的客栈住下。毛菲菲觉得自己的风寒越发厉害了,于剑春安慰道:“没有船,我们绝对过不了岸。反正有时间,不如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
毛菲菲边咳嗽边说:“长江岸边透着这样的古怪,即使是再凶险,我们也要过江,绝不能让蛇帮的小子看低了我们。”
于剑春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好容易盼到天黑,雪小些了,可是外面的风更紧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溜上房顶,四处看了看,又等了一会,才跃到雪面上。此人提气狂奔,竟然没有在雪上留下一点痕迹,踏雪无痕。此人正是于剑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已经来到江边。
江上的风比岸上还要大,一颗颗的人头随风摆动,有的碰在船体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恐怖至极。于剑春纵身一跃,轻轻落在了一个船顶,立马爬在了船顶,静静待了一柱香的时间,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一个倒挂金钩,一头扎进了刺骨的江水中。
水底的于剑春从怀中掏出一个拳头大的铜铃,狠命朝一条大锁链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