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储早就觊觎龚莉莉的美色。当他还做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每每见龚莉莉来办事,都是笑脸相迎,没话找话,借此与龚莉莉亲近。而对其他女老师,则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反复几次才行。领取办公用品,老储也总是多给龚莉莉一些,别人想领取办公用品,则要赔笑脸说好话,还不一定能领得到。总之,老储是想方设法取悦龚莉莉,抓住一切机会接近龚莉莉。但是龚莉莉对他则是不卑不亢,不冷不热,似乎不理解老储的用心。老储为此也烦恼过,但是他接着想:“自己年纪大了,没有了年轻人的魅力,要想获得美人心,博得美人的垂青,是要付出代价的,需要耐心,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吧。”想到这里,他宽慰了许多。特别是他得知自己有机会成为系主任的时候,更是提高了信心:“我当了系主任,就有了支配资源的权力,系里的好处,我想给谁就给谁,谁要是不听话,我就制裁他,让他什么也得不到。如果龚莉莉顺从我,我什么好处都向她倾斜,反之,给她穿小鞋,折磨死她!就看她知趣不知趣了。”然而,张承业调到教育学院当中文系系主任的事情,打破了他的美梦,他从心底恨透了张承业,认为是他夺走了自己的机会,破坏了他的求美计划。特别是张承业坐到系主任宝座之后对龚莉莉的追求,更让他恼火。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醋意大发。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只能忍着,等待机会反击。正当老储为没有计谋报复张承业时,没想到蔡雯君突然出现,给张承业打了一个横炮,把老储乐坏了。但是他还装作不知,只是暗中观察事态的发展。当他看到蔡雯君纠缠得张承业焦头烂额时,他高兴得手舞足蹈,下班回到家喝,吩咐老婆给自己做几道菜,喝它一壶。老婆以为他提升当了系主任,就忙活开了,不一会就端上了酒菜,这才边倒酒边问:“老家伙,你今天这么急着喝小酒,是提上系主任了?”老储摇摇头:“没啊!就是想喝酒呗,跟系主任有啥关系?”老婆把倒了一半的酒杯“咣”地放下了,推到了老储面前:“没升官你嘚瑟个啥?没人伺候你,你自斟自饮吧!”老储见她这样,眼睛一瞪说:“嘿,你这个老婆子,比我还官迷!不倒酒拉倒,自斟自饮也不错!”喝到酒浓时,不觉哼了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张承业倒了,老储如意算盘终于打成。会场里,当组织部将储万人出任中文系系主任的决定一宣布,老储高兴得身子一歪,差点昏过去,幸好坐在他身边的教学秘书把他扶住了,他才没有倒下。
系shuji于久贵微笑地向组织部领导解释说:“老储就这样,一碰到高兴的事,就容易昏倒。据说当新郎的时候就昏倒了……”话音刚落,清醒过来的老储接过话茬:“不是据说,是真事……”现场哈哈大笑。组织部领导也乐了:“老储是个好同志,勇挑重担,以前为系里做了不少工作,相信今后会做得更好。不过要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老储连连称是,表示要不负上级重托,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老储走马上任系主任后,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比如行政人员的作息时间,学院要求早上八点上班,晚上五点下班,老储则规定早上七点半上班,下午六点下班,工作时间延长了一个半小时。行政人员有意见,特别是年轻教师,需要送孩子上学或幼儿园,很难遵守这个时间。有人将意见反映到学院,学院领导却支持老储的做法,驳回了老师的意见。老储还要求行政人员手机24小时开机,随时待命。这个命令也招致反感。行政人员们暗中议论:“中文系成了公安局?咱们都成了警察了?给咱们都配枪算了!”按照大学的一般惯例,专业老师不需要坐班,科研和教学是他们的中心任务,上完了课就可以离开单位,自行安排科研或备课活动。前几届主任也都是按照这个规则安排工作的。可是老储上台之后,坚持认为老师不坐班是不对的,是脱岗行为。今后,每个老师,不管你在哪个岗位,都要坐班,每天守在单位。有人提出没有那么多办公室,老储说:“那么多教室呢,占用几个教室不就解决了?”于是占用了四个教室,将所有非行政人员都安排了座位,每天和行政人员一样按时签到上下班。迟到早退一次扣50元工资,三次及以上扣当月全部奖金。这个命令一出台,怨声载道。老师们抱怨说:“天天坐班,还让不让人搞科研了?”“要教好学,得有时间和条件备课啊!像这样乱哄哄一大屋子人,咋备课?”“一下少了好几个教室,学生上课肯定受影响,这分明是胡闹嘛!”……几个老师起草了一分书面意见反映到院里,院里不予理睬。
有人将中文系最近的“改革”和新规贴到网上,网上一片吐槽:“官僚治校的活标本!”“卧槽,这是办机关呢还是办学校啊?好像德国集中营,希特勒再世啊!”“老储老储真幸福,狼牙大棒随便舞。行政人员倒了霉,专业老师受了苦!”“马勒戈壁的,作死的节奏啊!哪有这么办大学的?让这样的人当系主任,中文系早晚得黄铺!作吧!”……
老储把龚莉莉叫到办公室,笑着对她说:“莉莉,你跟我说说对咱系改革的看法。可要说实话哦!”还给龚莉莉倒了一杯水,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龚莉莉坐了沙发上,老储回到了自己的座椅上。“怎么说呢?老师的工作纪律是要加强,但是让专业老师这样天天坐班,而且规定得这样死,恐怕对搞科研和教学不利。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说的不一定对,储主任不必在意。”龚莉莉微笑着回答。“规矩是人定的嘛!莉莉如果你觉得我定的规矩对你不合适,我可以对你特殊照顾,你自己灵活掌握,不愿来就不来。其他人可不行,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龚莉莉笑笑,说:“这样恐怕不好。别人都坐班,就我一个人不来,会有意见的,对储主任和我都不好……我还是坐班吧!”老储不以为然地说:“谁敢跟我作对,我让他好看!我老储这点权威都没有,还当什么领导?我让你不坐班,就有理由对付反对者,你放心好了!”龚莉莉说:“谢谢褚主任的好意,但是我还是坐班吧,我不想让别人背后议论我。”老储作色道:“怎么?你这么不识抬举?别人想让我照顾我还不干呢,你却端起小架子来,对我有看法吗?”龚莉莉说:“主任不要误会,我对主任能有什么看法?主任如果没有别的事了,我就回办公室了。”老储阴沉着脸说:“你走吧,愿咋咋地!”龚莉莉心情沮丧地回到了办公室,趴在桌上发愣,心想:“灾难又要来了,可怎么对付啊!”
接下来的时间,老储并没有找龚莉莉的麻烦。龚莉莉以为老储宽宏大量,与张承业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心中的担忧也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