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有惊无险的经历,使京吉成了文联大楼的“风云人物”,人们注意的目标。无论自己出现在走廊里,还是出现在会议室,无论是上厕所,还是在食堂吃饭,京吉总感到有人窃窃私语,议论自己。他心里虽然感到很窝火,可是不能发作,毕竟自己经历的事情很难说清。
三月的松江市,积雪微融,布满灰尘的雪堆被阳光蚕食得千疮百孔。人们盼望着春风劲吹,春日早来。可是,天不遂人愿,刚刚好转的天气转瞬又被寒风侵袭,空气又变得砭人肌骨,整个城市漫天的昏黄。
京吉正在街上一心一意趁步回家,突然昏黄的天空变得如同夜晚一样昏黑。乌云在天上翻滚,炸雷轰鸣,扯下来道道电光。京吉惊惧,不觉停下了脚步,不知往哪里去好。正当他犹豫的时候,身后响起一片惊叫,他回头一看,但见各种车辆都在追赶行人,人们惊叫着四散奔逃。车辆碾过隔离带,直接冲向人群。
幸亏京吉反应快,躲过了一辆巴士,巴士没撞到他,自己却撞到一棵大树上,车头撞扁了,司机头破血流而死。
这时,天气忽然转晴,风停了,雷电也消失了,世界变得死一般寂静。四下望去,车轮下满是轧扁的人头,脑浆涂地。警察过来收拾残局,将死尸拉走,拿着水枪冲洗血污。马路上,众人聚集看热闹,警察呵斥道:“没见过死人吗?有什么好看的?都他妈散了吧!”人们瞪着惊惧的眼神,不敢做声,悄悄走了。
京吉正想走开,突然一个人头死死咬住他的裤脚不放。他想甩掉那人头,可是人头好像有千斤重,让他抬不起脚来。那人头冲着他直瞪眼,发出怪异的笑声。
“啊啊,放开我,放开我!”京吉惊叫着,挣扎着。睡在他身旁的魏淑琴被他吵醒了,推了推他:“老京,你怎么了?”京吉从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这天京吉下班,步行回家,从大路拐进通向自家的胡同,被一个30多岁的男子拦住了,劈头盖脸一顿拳头。那人边打边吼:“王八犊子,叫你jiba乱杵,竟敢玩我媳妇,今天废了你!”京吉虽然被突然袭来的乱拳打得晕头转向,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知道是哪个女人的丈夫来寻仇了,哪敢还手?走为上策,逃吧,就死命往大路狂奔。那男子紧追不舍。毕竟京吉年龄大,跑不过30岁男子,两人距离越来越近。男子突然将一把尖刀掷向京吉,扎到京吉背后,立刻鲜血喷涌。路人见此情景,吓得惊叫,谁也不敢上前。京吉身带尖刀跑了几步,突然倒地。那男子见了,迟疑片刻,飞也似地逃走了。此时才有人报了警。
被送到医院抢救的京吉没有醒来。一代怪杰——以阴部作书的书法大家溘然长逝。
第二天,松江日报刊登了一条消息——《松江市书法家协会主席京吉因故不幸逝世》。尽管文章没有说明京吉因何去世,但是坊间已经传开了京吉的死因。据说,京吉单位新雇了个女临时工孙丽华,人长得漂亮。虽然家在农村,但是面貌的白皙清秀不亚于城市的美女。她在书协的工作职责是擦洗走廊的地面和窗户,同时负责京吉办公室卫生的打扫。进进出出京吉办公室一个月之后,京吉对她产生了好感。孙丽华姣好的脸庞、凸凹有致的身段和动听的柔音,令京吉魂不守舍,经常借故触碰她的身体。孙丽华也不回避,好像还有意配合,每当这个时候,她会嫣然一笑。这让京吉很受用,时不时夸赞她几句。京吉还送一些生活用品给她,她欣然接受。忽然有一天,京吉感冒了,咳嗽不止,孙丽华亲自到药店买了止咳冲剂给京吉调好,端到面前,让他趁热喝下,还用温软的小手在京吉额头试体温。京吉终于控制不住,将孙丽华拥入怀里亲。孙丽华配合着他,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这当儿,有人敲门,二人才分开。
从此以后,二人经常在宾馆幽会。京吉觉得,除了文化修养,孙丽华各方面并不比王晓芳差,尤其是曲线美和性格的柔顺,要胜过王晓芳。
经过亲密接触,京吉了解到孙丽华的家在本市郊区。她和老公李勇双双来到市里打工,李勇在街头卖肉,她被雇到了书协打扫卫生。孙丽华长得漂亮,又聪明伶俐,很受人喜欢,人缘不错。再加上京吉的照顾,在书协混得比较得意,后来就不用干那么多活了,成了京吉的专职卫生打扫员。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京吉和孙丽华之间的风流韵事被人发现,有好事者还把这事告诉了孙丽华老公李勇。李勇得知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怒从中起,但是没有做声,而是暗中跟踪媳妇。终于有一天,他发现媳妇和一个长头发男人进了宾馆。他本打算跟进去,可是一进宾馆大门,被门卫拦住了。这家宾馆不是普通的宾馆,而是军区招待所,普通人不让进,有身份的人才能入住。这让他很气恼。眼看自己媳妇跟别的男人鬼混,自己却不能捉奸。没办法,他就在门口等,希望能等到两个狗男女从这个门口出来,好逮个正着。可是很不幸,他在门口等了一下午,也不见两个人出来。原来两个人欢愉过后,从侧门出了宾馆大院。憋了一肚子气的他,回到家里,看到媳妇已经在厨房做饭。他怒气冲冲审问她下午和谁到宾馆鬼混去了,孙丽华不承认,还骂他神经病,多疑,小心眼儿。他没有真凭实据,也没了发火的底气,气哼哼地坐在旁边喝闷酒。
晚上,李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回想着“捉奸”的挫折,盘算着如何才能摸清媳妇出轨的路数,弄到确凿证据,报仇雪耻。他忽然想起了朋友跟他说的侦探事务所,心中有了主意。
第二天,他匆匆吃了早饭要出门。媳妇见他不出摊卖肉,数落道:“神经病似的!不出摊挣钱,喝西北风啊?”他不理媳妇,径直出了门。
他来到柳攀星的事务所,简要说明了来意。柳攀星问:“你是要我整证据,还是让我收拾给你戴绿帽子的人?”李勇说:“你给我收集他们通奸的证据和那个男人的活动规律、活动路线就行,剩下的我自己办。”柳攀星轻蔑地一笑:“你自己找他报仇,能行吗?”李勇涨红了脸说:“咋不行?大丈夫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我也是七尺男儿,夺妻之恨,我咋就不能报?”就先交了定金。
几天之后,李勇从柳攀星那里拿到了媳妇出轨的照片,以及京吉的生活规律、行走路线,交了余下的费用。
回家之后,李勇开始准备报仇的工具。第二天下午,他喝了一斤白酒,身上藏了剔骨刀,埋伏在京吉回家的路上。于是发生了京吉被刺杀而死的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