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为了写毕业论文,龚莉莉到图书馆查资料。她正在细心地查书号,忽然听到一个男人喊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孙立波。她嫣然一笑:“是主席大人啊!你也来借书?”“呵呵,啥主席,不要那样叫,叫我立波就行了。不借书,来这干嘛?”他歪着脑袋,露出讨人喜爱的微笑。龚莉莉没想到他这个大人物能主动和她搭话。“听说你研究生考试在你那个专业第一名,真替你高兴,祝贺你!”他伸过来一直白净的手。龚莉莉看着他那翩翩的风度,听着他清晰的谈吐,心中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谢谢,”龚莉莉也把手伸给了他,他脉脉地看了龚莉莉好几秒钟,看得龚莉莉羞涩而甜蜜。“非常欢迎你去我那里玩,我在二宿舍214寝室。我去借书了,你忙吧,再见!”他拿着写满书号的纸条,向借书台走去。龚莉莉不禁又看了看他潇洒的背影。
几天之后,一种奇怪的魔力,把龚莉莉的双脚牵到了学生二宿舍。“欢迎,欢迎”,孙立波听到敲门声,开门一见是龚莉莉,笑容满面。“我给你们介绍介绍,这就是文学院鼎鼎大名的演讲家龚莉莉。去年五四纪念日她的演讲最有激情了,真可谓惊天地而泣鬼神啊!”“不,你太过奖了”,龚莉莉难为情地说。孙立波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拿来水果让她吃,“会抽烟吗,演讲家?”他跟龚莉莉开起了玩笑。他自己点着了一支中华烟,吸了一口,说:“听说一个处于吸烟环境的人,尽管他不吸烟,可他受的害比吸烟者还大呢。演讲家,你就先受点害吧,谁让我烟瘾这么大呢?”龚莉莉微微一笑,打量了一下这个寝室:每个床都上了纱帘,门的上方挂了好几块奖状,窗台上摆了几盆花,有文竹、紫罗兰、君子兰……整个寝室整洁明亮,富有生活气息,不比女生寝室差。这样的寝室,看着令人心情愉快。孙立波是政治学院学生,但他知识广博,谈吐大方。从身边琐事,到国家大事、国际局势;从校内生活,到社会生活……他滔滔不绝,侃侃而谈。龚莉莉听得入了神。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要不是有一个同学来找他办事,龚莉莉不定还要待多久呢。“对不起,武协有事,我要去一下,实在抱歉,改日再谈”,孙立波含着歉意对龚莉莉笑了笑,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龚莉莉若有所失地走出了二宿舍。
这以后,龚莉莉和孙立波频繁往来。他的翩翩风度令龚莉莉倾倒,忘记了世界上还有一个**生。
有一次,龚莉莉和孙立波幽会于植物园。在一个僻静的林间草地,二人坐下来亲热。孙立波将龚莉莉拥入怀里,抚摸着她柔软的前胸,口中自语:“这么丰满,简直是天下第一山!”“去你的,说啥呢!”龚莉莉把头埋在他胸前,羞涩地享受着他的抚摸……孙立波在猎艳的大海里摸爬滚打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对付一个龚莉莉,小菜一碟。他轻而易举地攻克了她,满足了自己,也满足了龚莉莉,之后瘫倒在了龚莉莉的身上,失去了刚才的勇猛。龚莉莉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地安慰他:“我知道你累了,我们歇息一会吧。”
过了几分钟,二人体力恢复了些,起身整理衣裤,准备回学校。突然,龚莉莉发现对面树丛里有人影晃动,示意孙立波。他顺着龚莉莉示意的方向一看,果然有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向远处跑去。“唉,我们被偷窥了,马勒戈壁的!”孙立波叹息道。
不知什么时候,龚莉莉的行踪被**生侦察到了。凭龚莉莉的第六感觉,她意识到有一个幽灵在暗中监视着她的动向。近来,也有不少同学在议论龚莉莉和孙立波的事情。当然,他们都是一边倒地指责龚莉莉如何不好,说她怎样轻浮,说**生如何可怜。
一个星期天,孙立波把龚莉莉叫到他的寝室。原来他的室友今天都有活动,看电影的看电影,散步的散步,轧马路的轧马路,为工作找门路的找门路。这是龚莉莉与孙立波难得的亲热时机。“人家在议论我们呢,我有些担心……”,龚莉莉注视着孙立波的脸。他温柔地扳着龚莉莉的双肩,含情脉脉地凝视她的眼睛。“怕什么,走你的路,让他们去说吧!他们是在嫉妒我们,不用管它!”“还有,我觉得**生他,好像在监视我的行踪”,龚莉莉顺下眼睛说。“他那个窝囊样,更不用理会。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毫毛,我收拾死他!”孙立波,松开了我,在地上踱着步,脸色发青,两眼射出怕人的光。“但愿别走到那一步,他也够可怜的!”龚莉莉叹息说。“这是你甭管了,我自有定夺”,他说着把龚莉莉抱了起来,“我们还是先享受再说吧……”龚莉莉和孙立波在床上颠倒了半个多小时,尽情享受着男欢女爱。
自从与孙立波热恋之后,龚莉莉在同学中间出现的影子少了,就连她的好朋友王晓芳,也很少看到她。
“这段时间你忙啥呢?根本抓不到你的影儿!听说你踹了**生,跟孙立波好上了,是真的吗?”有一次,王晓芳趁其他室友不在,问起了龚莉莉。龚莉莉点了点头,“可这不能怪我,谁叫他没本事呢?”空气闷热,龚莉莉用书扇着风。窗外,柳絮浮在空中,有几朵还飘进屋来。正是上午10点多光景,太阳的火爆脾气虽然还没有发作,但已经初露怒气,屋内空气逐渐闷热起来。“你呀,太轻率了!你了解孙立波吗?”晓芳瞧着龚莉莉的脸嗔怪道。“咋不了解?他不是校学生会主席吗?还是咖啡厅经理,有本事,有风度,有……”“算了,你还是太单纯。你光看到他的长处了,看不到他见不得人的地方。他搞了多少漂亮女生,像换衣服一样,你知道吗?它是倚仗自己的地位和花言巧语诱骗女孩子而发泄兽欲!我说这些,你也许不愿意听,你们正在热恋嘛,这也难怪。可是,你将来会后悔的!”由于情绪激动,她双颊涨红,额上渗出了汗珠。掏出手帕擦了擦,她又说:“莉莉,女孩子要谨慎选择男朋友,不要轻易爱人。说句不光彩的话,这也是我从自己的痛苦经历中悟出来的。”停了半晌,她叹息着说:“莉莉,我说是说,事情还得你自己去做。是悬崖勒马,还是沿着险路一直走下去,你自己拿主意吧。”对于王晓芳的这些话,龚莉莉既没有反驳,也不赞成。龚莉莉只是微笑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嘻嘻”。龚莉莉有自己的想法,王晓芳说的这番话完全是为龚莉莉着想,怕她受骗,龚莉莉若反驳她,反伤了王晓芳的心。龚莉莉能那样做吗?其实,孙立波滥情的说法,龚莉莉早有耳闻,可她一直不相信那种说法——它只不过是某些女生因追求不到他,转爱为恨编出来的诽谤之词罢了。况且,孙立波不止一次地跟龚莉莉海誓山盟,龚莉莉觉得,若再怀疑,也太对不起人家了。因此,龚莉莉对王晓芳的话只好保持缄默。
不过,经过王晓芳的提醒,龚莉莉倒是想起了那次与孙立波在公园亲热的事。那次他说过龚莉莉的那里和别人的不一样。当时正当畅快之时,龚莉莉全然没有注意这句话的含义。现在想起来,越来越感到他说的话不对劲儿。“我的那里和别人的不一样,难道他见过别的女人的?”龚莉莉开始感到困惑了。这天晚饭后,龚莉莉把孙立波约到学校一个僻静处,问他上次说自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的事。“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扯淡!”孙立波矢口否认说过那样的话。“怎么没说过?难道我一个女生能编出那种见不得人的话?”龚莉莉生气了。他见龚莉莉真的发火了,改口道:“也许说过,不过我真的忘了。就是说过,也没什么了不起!”他把脸扭到一边,轻蔑地说。“你要说过那样的话,就证明你真的是色狼一个,你跟过很多女生!”龚莉莉怒吼道。“你小点声!那是两回事嘛。因为我看过几本生理卫生方面的书,都有插图。你的那个地方跟书上的插图不一样嘛,所以我才说你的和别人的不一样,就是从这说来的。”龚莉莉将信将疑:“那你明天把你那几本书给我看看,看完了再说。”他笑了:“这还不简单?今晚上给你看也行!”“谁稀得看你的破玩意儿。还学生会主席呢,整天没正事,收藏那些破玩意儿,羞不羞啊!”龚莉莉嘴上这么说,心理挺高兴的:毕竟,这证明孙立波没有和别的女生有染,至少没和她们干过那事。
一天晚上,龚莉莉和孙立波一起到阅览室热聊,旁边的同学都没有好眼光看他们俩,似乎龚莉莉和孙立波影响了他们的学习了。突然,龚莉莉本能地觉得在右前方,隔两排桌子,两道犀利的目光对着她刺来。她抬眼一看,原来是**生。他两眼喷着火,注视着龚莉莉和孙立波的一举一动。龚莉莉的心情有些紧张,神色变得慌张,说话也前言不搭后语了。“怎么了?”孙立波奇怪地看着她。“没什么,我有点困,头晕,得回寝室休息了。你不要送了,我自己走。”她很不自然地拿着书包走了。
为了避开**生,以免和他相遇,龚莉莉绕了个大弯,急匆匆走出了阅览室。正当她快步走出图书馆大门时,后边传来紧急的脚步声。龚莉莉更慌了,听得出是**生的声音,便更加快了脚步。“站住,龚莉莉!”后面一声怒吼。龚莉莉没有停步,继续走她的路。“站住!”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冲到龚莉莉的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灯光下,**生充血的眼睛在燃烧,“臭婊子,竟然和一条色狼混到了一起,看我怎么教训你!”他举起了双拳。龚莉莉闭了眼,等待着惩罚。几秒钟过去了,拳头并没有落下来。龚莉莉只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她怀着恐惧和厌恶的心情睁开眼,瞟了一眼**生那副狼狈相,一声没吭,灰溜溜地走了。他也没再追赶,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像还有哽咽的声音。
这以后,龚莉莉很少再见到**生的影子。
据说他经常自己躲在寝室一躺就是一天。有时泪流满面,口中不停地数落着什么。他把以前写字的毛笔都烧了,将墨盘砸碎,将自己写的作品撕成碎片,扬向空中,哈哈大笑。他突然发现了放在窗台上的那瓶墨汁,就一把抓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一得阁墨汁,得你马勒戈壁呀,给我滚下去吧!”就从窗户掷了出去。正巧,一个老师经过窗下,被淋了一脸墨汁。老师怒气冲冲找上楼来。**生呢,呆呆地瞪着老师,表情木讷,没说一句话。幸亏寝室长反应快,将老师拉到一边,悄悄地把**生的情况跟他讲了。别的同学也替**生赔了许多不是。老师想了想,“算了,碰上这样的学生,也没办法,算我倒霉!”一个同学赶紧打了盆水,让老师洗了脸。同学们又安慰了老师几句,老师才愤愤地走了。
晚上,**生站在寝室的阳台上,对着马路吹笛子。吹的尽是些哀怨的曲调。吹完了,呜呜地哭。
一天中午,龚莉莉在学校内的超市和**生碰了个照面,见他原来红润发光的脸瘦得颧骨凸出,双眼塌陷。看到龚莉莉,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但终于没有说出话。龚莉莉急忙从他身旁走了过去,不愿看他那副样子。从余光中,龚莉莉察觉他呆看了她好几秒钟。
一个礼拜后,有消息说**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原来,自从那天在超市见到龚莉莉以后,他时常夜里痛哭,并且喊着龚莉莉的名字。哭完了,又哈哈大笑。忽然,一只酒瓶子被他抛到空中,落到地上摔得粉碎。有时,他高声诵读古诗,朗诵完了,就一把火把书烧掉。一天午夜,他突然从床上跳下,高喊:“包青天来替我伸冤来了,哥们儿们,快欢迎啊!”同寝室的同学不堪其扰,不得不把情况反映到了辅导员王向财那里,王向财遂下令将他送医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