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被“太昊”挑选参与游戏的人,多少有点能耐的。
程洲现在就体会到了。
王子李安,西夏开国君主李元昊的后裔。曾经病卧两年之久,几乎被人遗忘了他的存在突然,他自己就康复了,还在朝堂上呼风唤雨,迅速展现出超出其他王兄王弟的才能;一举成为储君的第一人选。
不错,这是一个“骰子”的标准附体案例。
李安王子,就是重症病房四人组中的‘小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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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人生中所有的兴趣爱好,都会在一个特别的时候帮到你。
附体李安王子的‘小齐’,在前世喜欢古罗马、古希腊的英雄故事,因为那些留存下来的雅典雕塑:体型健美性感!因为亚历山大大帝传记里面的基情四射。
现在,在辽、宋、夏三国中最弱的夏国面临重大危机的时候,李安王子从搞基盛世古“罗马”那里参悟到了解决办法——兵行险招!
比如在迦太基大败罗马的战争中,汉尼拔每次总是选择难以克服的地形偷袭,以避开敌人的抵抗。
他翻越比利牛斯山,又翻过阿尔卑斯山,又越过巨大的沼泽。他一次一次都在克服巨大的地理困难,而不去硬刚他正面的对手。由此他获得了巨大的机动性,从而把他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上;这才是他几乎将罗马逼入绝境的奥秘所在。
斯巴达克斯也是如此。
他纵横意大利本土两次,反复进出山区,视艰难的地形于无物。他只要不占据绝对优势,就绝不与对手作战。难不难?——难!你难,敌人也难!
恺撒争夺希腊的战争难不难?庞培征讨塞多留之战难不难?都非常的难,但是,他们必须要去做。所以,难不难不是个问题,问题是你做不做!
地理的困难总是相对容易克服的,因为地理的困难不会随时间而发生改变。而人的抵抗,总是比地理的困难难以克服、难以捉摸和把握它们之间是个相对关系。
后来南宋的岳飞,为什么总能抓住完颜老四的辫子?很简单,因为他从来不畏惧地理的困难,从而获得了巨大的机动性,利用比对手少得多的兵力,逼迫对方在不利的地形仓促与其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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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夏国潜伏在大宋西军里的间谍网被破坏之后,李安就感觉不妙。
后来,李安终于用重金从一名宋军将官那里买来消息:有个叫程洲的洛阳人突然出现,把夏国奸细一锅端了。
李安又惊又怒:这个程洲还没死啊!?
在听说洛阳有个‘金童还魂’的奇迹之后,我就命令‘夜魔’杀手设计陷阱,刺杀了他这么多次,费尽心机;竟然还是被他逃脱想杀死一个‘骰子’,就那么难吗?
李安也不是笨人,虽然他的间谍网被清除了,但他知道程洲离开洛阳突然出现在西军之中,肯定对夏国的不利;说不定就是来找他李安报仇的。
于是,李安特别留意与余下的‘夜魔’通讯。终于,驻守青塘的夜魔发来了十万火急的消息:有一直穿着‘奇丑’盔甲的宋军到了青塘高原,许多当地大宋驻军军官都见过,称赞这套盔甲轻便实用
如果程洲知道消息是这样泄露出去的,他一定会气的七窍生烟——形式主义害死啊!特么的高层领导非要搞鸡毛欢迎会,我想尽办法隐藏行踪,就这么轻易暴露给李安这个死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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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焦急的在夏国朝堂四处游说。
他跟国王、太后、丞相声色俱厉的阐明:如果夏国的侧翼青塘被宋军彻底占据,那接下来,宋军就可以放心的两路夹击,夏国就会面临着灭顶之灾!
于是夏国君臣们都齐心协力,发动举国体制的能量:用骆驼拉拽、用驴子负载、人挑肩扛——想尽各种办法,终于翻越一万五千尺的祁连山(五千米)。在大批牲畜、挑夫跌落山崖、死伤无数的情况下,终于把战马、重甲和粮食物资及时运上青塘高原。
总共三千人的铁鹞子重骑兵,分批进驻;这次,夏国真是赌上国运了!
李安不敢不来青塘盯着,这次事关他的身家性命。为了这次耗费巨大的军援,西夏今年冬天可能要饿死数万人。
李安和他的死对头程洲的处境一样:你是项目发起人,你就要承担项目失败的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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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宋堡。
兴宋堡目前根本不能算是一座城堡,因为它只有一面城墙而已。相当于,兴宋堡只建造完成了四分之一!
这也没办法,夏国援兵的突然出现打乱了宋军的计划。还是何癫灵机一动,建议集中力量,先修建面朝北方叛军的那一面城墙就行,反正大家都知道鸟湖太大了,叛军不会出现在宋军身后;只建这四分之一的城墙就足够防御。城墙一头连接岗察山,一头直通到鸟湖岸边;兴宋堡就这样卡住青塘的南北咽喉通道,宋军只需要防守一个方向。
程洲的营帐,在离城墙两百步的安全距离外。
城墙上面,他已经陪韩世忠去看过了。那时,程洲真的被震撼到,领教了什么叫做“人上一万,无边无际”。
青塘九大部族的三万余战兵,排成横列,两万步兵在前、一万骑兵在后,缓缓推进。再后面,远远的看去,还有更多的老人妇女和骆驼队在源源不断的往前运送武器、水食。
这数万人,就像远古传说中的大洪水,在地面,涌过、覆盖、淹没那排山倒海的气势,让城墙上的三千宋军窒息。
“嗖”,突然有支箭射了出去,漫无目的的掉落在兴宋堡前的泥土里。
这是一名宋军过于紧张了,肌肉失控所致。
韩世忠大喊:“还早呢,都把兵器放下,席地而坐,先吃饭休息。”
这几万叛军,要走到距城墙一百五十步的战位、加上整队,起码得花上半个时辰。等叛军都收拾整齐了,正式开战,又得半个时辰。叛军都是一群牧民,没有经过合练,没有军事素养,浪费的时间只会更久。
宋军黑豹骑全部是轻骑兵,没有步兵的守城经验;韩世忠如果不叮嘱他们,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亲临现场指挥是韩世忠的风格,程洲就不陪他了,在城墙上持刀厮杀也不是他的特长。
至今,程洲在兵器的熟练使用上,进展有限。而他的近身掼跤想要在混乱的战场上施展完全是看天吃饭,你拿血肉之躯在刀枪丛林里打滚?危险系数太高啦!
斥候队长代明凯报告:“求援急报已在一个时辰之内奔出三批快马,预计西宁州的援军最快两日到达,河州的援军最快四日到达。”
程洲知道大宋为什么不信任飞鸽传书,非要急马快递。因为信鸽放出去,飞上天就不见了,让人心里觉得不踏实;还是想着,由人类面对面的交到手上比较稳当。
信鸽相当于高新科技,而在风气极度保守的儒生掌权国度,他们是绝不会信任一只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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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癫指使刘光世领着右营,从‘城内’的两万多俘虏部民中挑选一千人,押上城墙。这一千人,可是很有讲究的;他们都跟别的部落有婚嫁关系,有的是有各种表亲关系,有的是近两年的各种嫁女儿、取媳妇、上门女婿
在押上去之前,何癫命令宋军特地把这一千‘人质’的头发都梳理扎好,用地上积雪把他们脸擦干净,保证要让城下的反叛联军看的清清楚楚:这些都是你们自家亲人!
本来吧,在大宋堂堂礼仪之邦,那些受孔孟道德文章教化的文官,是绝不允许武将在阵前用“人质”盾牌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的。被文官们知道了,肯定要弹劾你。
因为黑豹骑这三千人的部队规模较小,而且执行的是深入敌境的战斗,这就不方便带上许多文官监军。不然,按照传统,必须要有几个文官在中军坐镇。
刘延庆安插儿子刘光世、童贯安插爱将曲端进入黑豹骑,其实就相当有了监军,还是双保险的。
可是,很明显童贯他们对“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还没有吃透——现在可是三千骑兵下马当步兵守城,对抗三万当地叛军,生死存亡的时候啦。你说身在其中的“监军”刘光世,会反对何癫的人质盾牌计划吗?
不仅不会反对,刘光世一听何癫贡献出这么好的建议,马上兴高采烈的的就组织人手挑俘虏去了
何癫这种人,根本就是无底线无节操的;特别是玩命的时候,有招我不使等死?他擅长察人观相,知道刘光世这个军二代单纯、容易煽动,衙内么,都自认为要留得尊贵之身,将来立功封侯进爵的,怎么肯在这里冒死?
何癫找上刘光世肯定没错的。搞定刘光世,何癫算计着再拉曲端下水。
这不,何癫又领着曲端的左营,将先前灭掉六个部落缴获的各种旗帜、图腾柱、图腾幡、祭祀法器都抬上城墙。
韩世忠看着刘光世押上来的“婚娶人质盾牌”,又看看曲端这一路捧上来的“部落精神支柱”他知道是何癫在背后搞风搞雨。
韩世忠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显然内心在斗争;终于,他叹了一口气,没说话,当作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