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肯定不简单。
至少浅丘是这般觉得的,虽然来这茶棚的路都被杂草覆盖着,脚步声可以压得很低,但离得这般近还能不被人察觉的,自然是有功夫在身的人。
青州城的确是不缺这类的人,但是自从长洲的事情发生了之后,走了不少,这个时候还在这儿出现的,难免和这事,有些关系。
更何况,他还背着一把长剑,好坏不说,单从那剑身的精致程度,还有那剑柄处的白玉装饰物也能看得出来,那应该是件宝贝。
那张脸,虽然算不得帅气俊朗,但也显得十分的清秀,让人看着都觉得喜欢,配搭上一身蓝衫,又多出些书生才有的文雅气息来,只是那张脸,白得有些过分,像是没有多少的血色一般。
这是长时间隐藏在暗处造成的,估摸着只要晒几天的阳光,也就正常了。
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忌讳,径直的朝着浅丘所在的桌子走了过来,找了个地坐下,这光坐也就罢了,偏偏的,他还显得很随意,压根就没有征求主人的一件,那手就已经朝着茶壶伸了去。
江湖人嘛,讲的就是不拘礼节,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不太合适,但也不算什么诡异的事,那杯茶下肚,他又接着问道:“刚才聊到哪儿了,赶紧的,接着说啊,停下来有什么意思呢?”
像是在催促一般,好奇感十分的沉重。
有些话,性质起时,聊聊也没有什么,可瞧着这么个人,还能够说得出口,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茶小二基本上直勾勾的瞧着他,像是在打量着什么一般。
“我说,你还怕我不给钱不是!”被对方这么一瞧,那男人似乎有些不悦,茶杯也猛的放到了桌面之上,或许是力量大了些,那桌子都有些摇晃起来:“不就是茶钱嘛,就算是我不给,这位小兄弟也会给你不是,瞧你那小气样!”
被他这么一怼,那茶小二还真觉得尴尬。
心里面不由得抱怨道:“也不知道是谁小气了,一壶茶才多少钱嘛,至于这样吗,得得得,我怕了你,你们这些个江湖人,向来都蛮横惯了,要是真发起火来,拆了我这茶棚,那不是更亏大了,到时候又该找谁说理去,我忍,忍了还不成吗?”
到也是那么个说法,只是这么一来,那茶小二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浅丘的身上,仿佛在等着他的答案一般。
这若是换做了以前,浅丘铁定再想,你吃东西凭什么要我付钱啊,不过今儿个,他到是换了种心思。
一来呢,自个有钱了,用不着那般的小气,就一壶茶,两三个铜板的事情,权当是交了个朋友,
再说了,茶小二说得很清楚,北煞门已经有了行动,他作为长洲唯一的幸存者,自然得小心一些,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闹腾起来,要是将那些个‘瘟神’招了来,可不是每一次都有那么的运气,有人来救自个了。
所以呢,只是稍微的顿了顿,他便笑着回应道:“掌柜的,你放心,算我的茶钱时,就算两壶得了,你也用不着再去准备,就这个,我们两个人都喝不完。”
这话倒是听得,果然,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那茶小二的脸上就已经堆出了笑意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个谢字,那男人又接着催促道:“对了,刚才说北煞门的人已经在青州外围盘查起来了,你说要真有长洲幸存下来的,只要躲在青州城内,不就好了吗,又跑出来作甚?”
语速稍微放慢了些,浅丘突然间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莫名的吸引力,可又偏偏的,察觉不出来这吸引力的源头是什么,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也就只有轻盈了。
和浅丘的心思不同,茶小二可没有去关注这些,虽然对于这个男人有些不悦,可瞧着那少年的脸上,也是好奇满满,他还是决定,却说个清楚明白。
否则就像是愧对了对方的慷慨一般:“北煞虽然很厉害,可还没有到要为了一个或是几个幸存者和官府对抗的地步,所以这青州城里,他们自然是不敢太闹腾,可这也不代表他们不会去做点什么,散布谣言,装腔作势,都可以是手段,只要不太出格的就成,官府嘛,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折腾了!”
这话,像是那说书的一般。
开个茶棚啥的,有这般的手艺也很正常,再说了,南来的,北往的,驻足在这儿的时候也少不得要去聊个天上地下,听得多了,整理整理,转述出来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你想啊,那幸存者可和我们不同,你我当成故事来看,他们可是得实打实的承受压力啊,北煞这么一闹,那不是得往青州城外逃,这一逃,感情好,直接就撞在别人事先准备的网上了!”讲起来,那可就是滔滔不绝。
直听得浅丘有些冒了冷汗。
感情他自个的心思,被对方说了个正着,还好在这儿听到了这么一些话,这要是真迎上去,以他的能耐,可注定逃不了。
“就像鱼一样”那男人有些附和性的应了一声。
这形容恰当,那茶小二也没去管应话的是谁:“可不,就跟那鱼一样,只要撞进了网里,就算是弄出个鱼死网破来,他也逃不了!”
这一来,就只有浅丘一直没说话,那男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他的身上。
或许这样的举动,只是巧合,但在少年人的眼里面瞧来,就像是对方刻意而为之一般,那身形都不由得轻颤了一下。
两人的距离本来就不远,他这样的举动,那男人自然也瞧得异常的清楚。
话音紧跟着就那么一沉,有些怀疑般的说道:“小兄弟,你这是害怕呀,还是心慌啊,瞧瞧你这汗,难道你就是那长洲的幸存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