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时间很慢,世界很大,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李老,就在株洲那片刚刚复苏的茶田间,见到了秦羽落的姥姥。
跟那个年月,很多人的爱情故事雷同,李老一眼爱上了秦羽落的姥姥,在株洲那几年,李老跟姥姥过了一段很快乐浪漫幸福的日子。
后来李老要回家乡了,临走时,他说等他回家禀报父母之后,就回来接她过去,一起去过那阳光灿烂美好的未来……
然后,李老一走,再回株洲已经是一年以后,李老没说这一年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这也是李老心头的痛,秦羽落和陆启然谁都没有追问。
只是一年后,李老回到株洲时,姥姥,也早已经返城了,世界这么大,两个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概率,大概只有一眼,或者一眼万年,或者一眼永别……
李老后来也找过姥姥,却再也没有找到过姥姥的消息。
四十年后,李老的孩子也长大了,他曾听一起去株洲知青的朋友提起过姥姥的消息,李老也曾经来江州找过姥姥,只是,那时的姥姥,过的还算不错,李老只远远看了她一眼,就当了了多年来心头的执念,两个老人在阔别了将近半个世纪后,仍旧没能问一句,你是否还好……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竟然就是天人永隔。
李老浑浊的眼底,都是缅怀怅惘和失忆:“我们谁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命运让我遇到了赵青,让我爱上她,也让我,彻底失去她……”
泪珠滚落,秦羽落垂头掏出钱包,钱包里,有一张她小时候跟姥姥一起照的照片,也是她跟姥姥唯一的合影。
她把照片递给李老,强忍着弥漫的悲伤:“我姥姥曾经跟我说过,她在株洲那几年,过的很开心,虽然她没有说起过你,但我想,她一定也是记着你的,从小姥姥就喜欢泡茶,她说泡茶的时候,是最开心幸福的时候。”
李老颤抖的结果照片,照片上,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七岁大的孩子,笑意温柔缱绻,是李老记忆中的样子:“阿青,阿青……”
秦羽落继续说:“姥爷在82年去世,那之后,姥姥一直是一个人,她在世时,一直说,想要回株洲那片茶园看看。”
李老失声痛哭起来:“那片茶园,就是我们定情的地方!阿青啊!”
秦羽落哭到崩溃,陆启然抱住她,抵在她的额头:“哭吧,把你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哭出来。”
哭到再也哭不出来,秦羽落扭头看着已经濒临绝路的李老:“老人家,你也别伤心了,姥姥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开心。”
李老万般不舍的将相片还给秦羽落:“这一错过,就是永生永世,我再也不能再轮回路上,见到阿青了,她走得太早了,她要是已经投胎了,又留我一个,该怎么办呢……”李老说着,颤抖的站起来,拒绝了陆启然和秦羽落的搀扶,一个人离开了。
“阿青啊……”
秦羽落看着李老离去的背影,抓住了陆启然的手。
陆启然安抚的抱着她:“我已经派人跟着李老了,你放心吧。”
秦羽落扭头看着陆启然,眼地是前所未有的哀伤,如果人生真的只能拥有一次,如果下辈子轮回,你忘了我,我忘了你,那现在当我还记得还爱着你,还拥有你的时候,能不能,就这么自私的,紧紧拥抱你。
秦羽落抬起手,一点一点环住了陆启然的腰,陆启然,别再骗我了,也别再伤害我了,你不说话,我当你答应了。
在秦羽落抱住他的那一刻,陆启然的脸柔和成了四月的暖阳,他的秦小姐,终于勇敢的迈出第一步了。。
听了李老和姥姥的爱情悲剧之后,秦羽落决定放过自己,她所求已经如愿,那么人生就应该向前看了!
秦羽落想通了,世界都变得美丽起来,她拉着陆启然在桌边坐下,不停的给陆启然夹菜:“吃饭吃法!”
陆启然强忍着像要把她揉近心肝的**,开始吃饭。
秦羽落吃的饱饱的,吃完之后,这两天挤压的疲劳就开始翻涌,她趴在桌面上看着陆启然:“好困啊。”
陆启然垂眸:“秦小姐,你还想不想弄死蒋家了。”
一提蒋家,秦羽落又有了精神:“想!”
陆启然勾唇,勾勾手指:“求我啊!”
秦羽落噘着嘴,为什么还要求他啊!
“求你去死啊。”
陆启然笑意扩散:“怎么,想跟我殉情啊。”
“殉你大爷!”
房间里,陆启然心情愉悦的看着秦羽落:“这才像你,以后不准一个人憋着了,你知不知道会吓坏身边人的。”
秦羽落也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有点吓到孙雨菲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过两天,我带你见个人,他说不定能帮你。”
秦羽落敏感的感觉到,这个人的身份很特殊:“是医生是吗……”
陆启然抓住秦羽落的手:“你不能讳疾忌医。”
“我没病,我也不需要看医生,我自己就是医生!”秦羽落起身就走。
陆启然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淡淡开口:“你打算十一路走回去?”
秦羽落站在门口,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再看看自己的裙子,初秋的晚上泛起了凉意,而且,她住那么远要是十一路走回去,就算不遇到什么恶人,双腿也受不了。
“陆启然,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有病,你……”她想问他,还会不会喜欢她,可她现在都不知道陆启然到底喜不喜欢她,她要怎么问出口!
“那就努力配合医生治好自己,”陆启然在拿自己逼她,逼她面对她的感情,逼她问出那句话,也逼她自救:“我不喜欢残次品。”
秦羽落猛地握紧包,他是说,她要是真有病,他就不喜欢她不要她了是么!
果然一切都是错觉,陆启然不喜欢她,他牵她的手也好,为她做的事也好,都只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
“我知道了。”秦羽落没有在做任何停留,空气中的每一寸都充满了对她的嘲笑,陆启然那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她,不会的,她果然是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