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的那个发现,定然与徐整有关系,从而牵扯出了我的先祖左慈,正因此,石溪道观插了一脚进来。
至于江氏财团为何卷进来,却是与那个日本人吉田渊有关系,因为我听到吉田惠子称呼江玉城的父亲为舅舅,他们是一家子。
直到这时,我才理清楚这些势力的基本关系,日本人吉田家族和江氏财团是一体的,他们与石溪道观应该是合作关系,而这三方与沐氏财团表面关系和睦,私底下却是水火不容。
出于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日本人吉田家族和江氏财团在利用石溪道观,试图绑架沐千柔,盗取司机师傅的尸身。
当然,也有可能是石溪道观背着日本人和江家暗中行动。
不过,我猜测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较低,因为一旦沐千柔出了事,日本人和江家很快就能猜到是谁在捣鬼,他们与石溪道观的合作关系必然产生裂痕,因此,我更倾向于是三方合谋。
我忍不住问沐千柔:“你身上这个怪病是怎么出现的?”这其实是很私密的问题,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想问的。
被我突然这么问,沐千柔吃了一惊,惊讶地看着我,想了想,然后偷偷看了一眼沐萧绝,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低声对我说:“我爸禁止我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我可以告诉你。”
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沐千柔接着说:“在我四岁那年,我叔叔回家看我,他给我吃了一颗药丸,从那以后,我就得了这个怪病。”
我心说果然如此,沐萧山在娃儿山那个洞里果然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颗丹药极有可能就是左慈炼出的阴丹,专用来实践房中术的(唉,我这位先祖,真懂得享受男女秘事)。
至此,我终于抓住了欧阳德的狐狸尾巴,他说沐萧山那天晚上就死了,变成了一地沙子,这明显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谎言。
沐萧山不但活着回到了沐家,还带回来不得了的东西,至于他后来是怎么死的,却可能真地如欧阳德描述的那样,死的莫名其妙,最后变成了沙子。
沐萧山死亡的那一幕,欧阳德应该是亲眼所见,不然的话,他不可能描述得那么传神。
我低头深思,越想越觉得可怕。
就在这个时候,沐千柔突然扯了扯我,我抬头一看,江玉城带着一帮年轻人走了过来,趾高气扬地打量着我,这狗鈤的,眼神相当的挑衅。
“千柔,这是你朋友?”江玉城瞪着我,非常直接地问沐千柔。
沐千柔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双手握紧我的左手,小鸟依人般站在我的身旁。
江玉城就是来找茬的,根本不管沐千柔愿不愿意搭理他,见到沐千柔对我亲昵的样子,这小子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伤害似的,怒道:“我们才刚分开两天,你就有朋友了?好啊,你是不是早就跟他在一起了,借着我……我犯浑那件事,故意一脚把我踹开。”
沐千柔豁然抬起头,气得脸色发白:“江玉城,你不要血口喷人。”
江玉城越发嚣张,反咬一口,冷哼道:“我可听晓娟说了,你私底下一直跟某人关系暧昧,她说的就是这小子吧?”
站在他身后那些年轻人早已开始窃窃私语,对沐千柔指指点点,有的人毫不顾忌的低声骂她“贱货”、“扫货”。
沐千柔气得浑身发颤,说不出一句话来,委屈和伤心的泪水在她眼眶里直打转。
我彻底火了,挡在沐千柔面前,冷冷地说道:“千柔想和谁交朋友是她的事情,关你屁事。”
江玉城脸色一变,眼喷怒火,瞪着我:“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
我立即骂道:“你连个东西都不算,也配问我的姓名。”
我们两个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顿时把许多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就连沐萧绝、吉田惠子等人也忍不住朝这边瞥了一眼,但他们却全都装作未看见的样子,依旧谈笑自若。
见到我根本不怕,江玉城反而不知所措了,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瘦猴青年蹭的走了出来,赔笑道:“大家别动火气啊,有话好好说。”
说着,他朝我伸出手,“大家都叫我石猴,还未请教?”
我刚要抬手去和石猴握手,沐千柔紧张地提醒我:“小心,这个人是江玉城的保镖,号称‘铁指猴王’,他的手指非常恐怖,我亲眼看过他只用两根手指便把生鸡蛋给捏碎了。”
我冲沐千柔眨眨眼,嘿嘿一笑,坦然握住了石猴的手,这一瞬,江玉城冷笑起来,他身后那些人无不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一握手,我便知道石猴是个练家子,练的是硬派功夫,力道着实惊人,的确能够徒手捏碎鸡蛋,只可惜,在我南派的化身术面前,他的这点功力实在不值一提。
一道道目光朝我投来,似有所待,然而慢慢地,这些目光全部转向了石猴,变为震惊和不解,因为我的表情自始至终没变,石猴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憋得如同猴屁股似的,红通通的。
石猴朝我投来求饶的眼神,表情弥漫惊恐,大概是希望我给他留点颜面,我冷冷一笑,手上更加用力,咔叱一声,世界里旋即响起手骨断裂的声响,石猴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跪倒在我面前。
我甩开他的手,一把捏住江玉城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江玉城吓得脸色惨白,惊呼连连:“住手,你要干什么?”
我大声说:“江玉城,以后你要是还敢骚扰沐小姐,我就废了你。”
整个大厅瞬间陷入死寂。
江玉城的父亲脸色阴沉下来,秃得发亮的头顶有怒光闪烁,他对北护法使了个眼色,北护法又朝站在身后的地金童和天玉女使了个眼色,两个活死人二话不说,朝我冲了过来。
我撇撇嘴,把江玉城扔了出去,扔向天玉女,天玉女不敢不接,抬手抱住了江玉城。
只是,她没料到我施展了巧劲,一接触江玉城,两条臂膀向下猛地沉去,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然后她啊的一声,整个人向后摔了出去,与江玉城一起吧唧摔在了地板上。
与此同时,我咬破指尖,挤出一大滴阳血,朝地金童嗖地弹射出去,地金童完全反应不及,阳血在他的额头上砸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朵。
嗤嗤嗤……
所有人悚然变色,他们听到了肉片在铁板上炙烤发出的那种声响。
然后,他们看到正在前冲的地金童如遭重击,整个人后仰着摔倒在地,双手捂住额头发出凄厉的吼叫,痛楚得满地打滚。
诡异的是,地金童的额头上冒出腥臭无比的黑烟,许多人闻到烟味后有了恶心干呕的不良反应。
北护法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火鉴先生一挑眉,哈哈笑道:“南派血元术,破邪降魔,果然名不虚传。”
我心头一震,火鉴先生这是在帮我呀,说得好。当即大声喊道:“火鉴真人英明,我南派血元术,只对邪魔有危害,对好人完全无害。”
火鉴先生点点头,看着北护法,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不错,只对邪魔有危害。”
大家把我两这一唱一和听在耳中,傻子都听得出来,我们在骂石溪道观这群人是邪魔,而对邪魔,大家一向敬而远之,于是许多站在北护法附近的人自觉地向一旁走去。
北护法脸色彻底阴沉,瞪着火鉴先生道:“火鉴真人,伏浮山与石溪道观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何意?”
火鉴先生笑道:“贫道向来心直口快,一不小心就把大实话说出来了,得罪得罪。”
北护法一甩拂尘,眯着双眼,冷厉地说道:“好啊,早就听闻你的火鉴术如何了得,今日我就来领教一二。”
见此一触即发的情景,江玉城的父亲皱着眉头看向吉田惠子,吉田惠子轻轻摇摇头,江玉城的父亲立即哈哈笑了笑,劝和道:“一群年轻人冲动打闹而已,二位道长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话未说完,沐萧绝突然朗声道:“北护法和火鉴先生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得道高人,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切磋一二,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开开眼界。”他的声音非常大,语气不容置疑。
我心头一震,心说难怪沐萧绝要举办这场宴会,原来是为了教训石溪道观,看来他早就已经知道女儿差点被绑架的事情了。
各方明争暗斗,激烈程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