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看着这苟延残喘的梁起鹤良久,梁起鹤嘴中尽是碎牙齿,这腿不养个百来十天也好不了,可是,这就够了吗?
“姜嬷嬷,去将金疮药拿来。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余氏一声令下,姜嬷嬷立刻捧着一个红色瓷罐子出来了,余氏看了梁起鹤一眼,又示意了陈维新一眼,“这是我们余家的秘制金疮药,给梁侄拿去用吧。”
陈维新亦是表态:“这件事,我们安平侯府不会放任不管,会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明白,不过这件事。”
“侯爷只管放心,老太婆我愿意以陆家百年声誉担保,绝对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如此便好。”余氏有些乏了,昨夜她一整晚都没睡着,大顺将女子的贞洁看得是何等的重要,“嫣然不知道醒没醒,妾身也先回去歇息,晚些去看看嫣然。”
而此时的陈嫣然,其实早就醒来了,昨日没过多久,她就已经恢复了知觉,她甚至听到了梁起鹤的胡言乱语,简直就是羞辱至极,她恨不得把梁起鹤的皮给扒了,啖其肉,食其骨,挖其心,掏其肺。
她给陈莞和梁起鹤准备的是最烈的催情药,只要沾上半分就定让人生不如死,只求鱼水之欢,可是为何……
“大姑娘,你醒了?”梅儿端着水盆进来,见着陈嫣然睁了眼,连忙将陈嫣然扶了起来,“灶上热了些暖胃的养生粥,要不要喝一些。”
陈嫣然哪里还有心情喝粥?此时此刻,她心里头只怨恨一个人——陈莞。如今自己遭遇,本来应该是让陈莞承受的,为什么?
“那些是什么东西?”陈嫣然看到桌子上堆了不少东西,凭空多出了许多精致的锦盒。
梅儿道:“这都是各房人知道大姑娘身体不舒服后,送来的东西,这是兰姨娘的,这是二姑娘的……。”
“你说什么?”陈嫣然十分气愤,她瞪大了眼睛,“陈莞送来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摆在我的眼前?”陈嫣然边说,边趿拉着鞋子下了床榻,梅儿伸手想要去扶,却都被陈嫣然任性地推开,“我的屋子里,不允许有她的东西。”陈嫣然说着,直接将陈莞送来的锦盒掼到地上,里头包裹的一个银色小圆盒蹦了出来,清脆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陈嫣然眉头一蹙。
“这是什么?”陈嫣然蹲下身子,看着从银色镂空雕花小银盒里掉落出的粉末,清香扑鼻,这味道,是那么的熟悉……
“大姑娘?”
“陈莞在府上吗?”
“二姑娘方才送了陆老夫人出门,应该已经回自己院子里了。”梅儿唯唯诺诺地答道。
“好,给我梳妆打扮,我要去陈莞那。”
陈莞的院子里,此时正是一片祥和,香林和落儿在院子里带着小丫鬟们晒干花,陈莞也是难得的清闲,送走了陆宁氏后,寻了个太阳不那么大的阴凉处,搁了个竹摇椅,手边放着一盏降暑的茉莉绿茶,茉莉是前些日子刚摘下的,香气十足,旁边是一叠刚炒好的蚕豆,香脆饱满。
陈莞一边瞟几眼手里的书,一边捏起一个蚕豆,来回揉搓几下就能将那薄脆的皮给捏干净了,往嘴里一塞,嘎嘣嘎嘣脆,偶尔抬头看一眼香林,免得她们把干花晒错了步骤。
陆宁氏这次回来给陈莞也带了不少好东西,除了祈福的香囊,陈莞看了看压在桌子上的四张房契和地契,这是母亲那四间铺子的,陈莞怎么会真的蠢到等着外婆回来了,陆家一家人聚齐了,再将陆伯明怎么伙同京城第一楼,故意制造出糙米代替大米的案子,降低陆家米铺声誉,从而通过第三方买手低价购入出事的米铺,从而将米铺真正的占为己有这些勾当说给陆家的人听?早在陆宁氏去祈福的路上,陈莞就将这些写在书信中,按照陆宁氏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陆家,不出明天,这件事就能查个一清二楚。
陈莞微微眯眼,此时还没到晌午,太阳还没那么大,还能再眯一会儿,可没过多久,外头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陈莞没有睁眼,可她敏锐的听觉告诉她,来者总共三人,而且领头的那个气势汹汹,她一进来,满院子的人都不敢说话,再加上这熟悉的香气。
“二妹妹好悠闲。”一声刺耳的女声在陈莞身边像是幽魂一样。
陈莞微微动了动脖子,慢慢睁开眼,果然看到陈嫣然站在跟前,她气势凌人,身后的梅儿手中还端着一个银色的小圆盒,正是自己送给她的那个。
“大姐姐身体复原得真快。”陈莞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蚕豆渣子,朝着屋里头一指,“我们进去说话。”末了,转头对着有些担忧的香林和落儿笑道,“好好晒干花,不准偷懒,我马上就回来了。”
姜嬷嬷和梅儿被陈嫣然安排在外头等,陈嫣然捏着手中的银色小圆盒对着陈莞狠狠一摔:“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陈莞看着陈嫣然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退缩,“姐姐是说我送给姐姐的这点小礼物,陈莞不是听说了一些偏方嘛,”陈莞慢慢走近,直到和陈嫣然只有一指远的距离道,“在胭脂里加一些白磷可以让皮肤更加光鲜亮丽,是不是?”
“你说什么?”陈嫣然咬牙道,“这可是禁药。”
“可耐不住,也有人会用啊。”陈莞直直地盯着陈嫣然,“对不对?”
陈嫣然被陈莞的眼神逼得受不了了,她侧过身,许久才转过头来:“你开条件吧。”
陈莞笑道:“花圃无故失火,肥料却没事,我便觉得奇怪,一来,姐姐素来爱干净,为何会允许下人把肥料放在院子里,二来,花圃刚浇过水,怎么会起火,除非,这花圃里刚倒下白磷,白磷和肥料中的磷粉相比,不仅更容易燃起来,而且湿度到了一定程度,也会自燃,大姐姐,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白磷,除了自己将白磷掺在胭脂里,大姐姐你是不是还给别人用过?”
陈嫣然扭过头,她的眼睛有些红肿,第一次,她第一次面对陈莞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你从来只给别人用过?”陈莞靠近了陈嫣然,“看着大姐姐如此细嫩的皮肤,实在想象不到,用多了白磷后,会灼烧皮肤的下场。”
“你开个价格。”陈嫣然站起身来,和陈莞针锋相对,“多少银两可以堵住你的狗嘴。”
“听说姐姐最近找到个有趣的酒壶。”陈莞没有直接回答陈嫣然的问题,“按住酒壶上的小洞和不按住,倒出来的都是不同的酒,是吗?”
“陈莞!”陈嫣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懂陈莞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她已经发现了自己所做的,为什么她不直接揭发了自己?反而,要这样一点一点地击溃自己的心理?不对,此刻的陈莞不像是一个想要和自己斗争的人,而是,一个想要玩弄自己的驯兽师,陈莞在向陈嫣然示威,告诉陈嫣然,自己比她强。
“你还知道些什么?”陈嫣然不信,陈莞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所有东西都调查清楚。
“我什么都不知道,”陈莞笑道,“大姐姐,我刚才说了些什么?”
“你别装蒜了,”陈嫣然大声喊了出来,“你知道我在给陈娴的研制里加白磷的事情了对不对?你还知道,我在昨日的宴会上,对你和梁起鹤的酒里下了催情药,不然,倒霉的只会是你,为什么是我,是你发现了,你想以牙还牙,对不对?”
陈莞满意地看着陈嫣然,她突然后退,背靠着房门慢慢挪了两步,陈嫣然顺着她的方向一看,只看到两个人影一直贴在门外,她心头一惊,哐当一下,门已经被大肆地推开,狂暴地摔门而入的不是别人,而是……
“父……父亲。”陈嫣然惊呆了,她万般没想到,站在门口听到这一切的,竟然是一直把她作为掌上明珠的安平侯陈维新。
“混账!”陈维新上前直接甩了陈嫣然一个大耳光,陈维新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打过陈嫣然,陈嫣然要什么他都一一允诺,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都能为了这个可爱的嫡女给要了来,可如今,这个天之骄女实在是太让他心寒了。
陈维新还想扇第二耳光,跟在后面的余氏早就冲了上来,将陈嫣然一把护住,满脸的眼泪,苦苦恳求:“老爷,她可是你亲生女儿,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教女无方,你打死我好了。”
陈维新的双手颤抖着:“陈莞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了吗?身为长女,竟然如此设计自己的亲妹妹,我真是白养了这么个女儿。”
“父亲请息怒。”陈莞颔首,虽然是在劝说,可眼中的泪花适时地向陈维新倾述着自己的委屈,“也许姐姐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又也许,莞娘真的让姐姐这么讨厌,让她不想看到我?”
“陈莞你别装了。”陈嫣然此时已经快发疯了,“你才是最无耻的人,你竟然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你早就知道父亲要来,你故意用这脂粉引诱我来你院子里,你都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