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却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道:“寻常海怪上不得岸,前几天的那条海蛭又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毕竟性命不是玩笑,饶是嘴里这么说,他还是听话地狼狈万分地向外滩亡命逃去。
一眼就看到不远处大放异彩的四棱宝石,正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火焰石魂。
他哪还犹豫,一头向前扎了过去。
还未奔至近前,便听这条闪烁柒彩的火焰石魂骂骂咧咧地鬼叫道:“他奶奶地紫菜鱼皮,臭小子恁也没见识,那海蛭也能算作是怪?”
萧冷气喘吁吁地趴在火焰石上,张开大嘴,贪婪地吸着新鲜的空气,再也没有心思与它斗嘴,忍不住回头瞥了一眼那条巨型海怪,到眼见海怪的触手真的没有跟来时,才终于舒了口气。
萧冷突然一屁股坐在了火焰石上,心有余悸地道:“老兄,你说的没错,那家伙果然不敢上岸。”
“挪开你的屁股,”火焰石光火道:“你这是对老子的不尊重。”
萧冷故意“哦”地一声,装作才醒悟过来似地,道:“我倒忘了,你是修行了七百年的石精,高级的石头却也只有高级的屁股才能配的上。”
说是这样说,但他却没有半点起身的意思。
火焰石顿时火冒三丈,炽烈火焰自头顶喷射而出。
“啊!”萧冷惨叫一声,暴跳而起,直觉臀部乍似被烫熟了般火辣辣灼痛,气急败坏地尖叫一声道:“你这个暴虐狂!”
“咔咔,”火焰石心花怒放,大喜着尖叫道:“这就叫恶有恶报,嘿嘿,难道你忘了我火焰石的名字,竟敢与老子挨得这么近?”
萧冷一愣,火焰石,岂不正是喷火射焰的石头?
他不禁暗呼一声倒霉,却懒得再去看它,转而瞥了一眼立在海水中大眼仍紧摄自己不放的巨型海怪。
只见那条深海暴龙长臂狠狠地搅掀着身下滚滚翻腾的海浪,盆口巨长,陡然发出一声雷轰般地暴吼。
振聋发聩的兽吼,直让萧冷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战栗,然而,还未等他从兽吼中回过神来,蓦地,就在这时,忽见那暴龙低吼一声,长臂陡然“唰”地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激甩了过来。
萧冷魂飞魄散,做梦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将长臂当做暗器,远远朝自己投将过来,大骇之下,几乎下意识便要落荒而逃。
“啪”!
长臂重重打在萧冷方才立身处至少有三尺的距离,却再不能向前伸出半寸。
不过深海暴龙那长臂强大的拍击力,却在地面沙滩上留下了一个磨盘般大的深穴。
萧冷抚了抚吓得怦怦乱跳地心肝儿,犹有余悸地道:“这家伙那条臂膀究竟是什么做的,非但能自己生长,还可以作为远程攻击性武器?”
“嘿嘿,孤陋寡闻了吧?”火焰石幸灾乐祸道:“这叫肉身自爆和自我修复,是修为达到灵阶的妖兽最普通的技能,你一个修为比普通凡人还不济的菜鸟,当然觉着新奇。”
萧冷冷笑道:“我的确修为不济,但石兄你恐怕连我都不如吧,否则怎地一辈子只能待在这里,连半寸路都动不了?”
“你懂什么?”火焰石怪声尖叫道:“老子可是凡、灵、圣、神、仙中的圣品石魂,石魂一旦认主后,便会自发随主人移动。你们修士要制作收放自如、削金断玉、富含灵性的圣器,必须要加入我们这些火焰石材料才行,否则,制成的器物便是一堆废铜烂铁。”
“你不是因为要和我斗嘴而故意欺骗我这个无知者吧?”
萧冷怀疑道:“铁匠铺我见多了,甚至在三年前我还亲手铸造了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取名斩龙。我曾经凭此剑劈开了泰山脚下壁厚三寸的青铜母鼎。更曾用此剑割下了数名武功高于我数倍的武林高手。但,我却从未在这柄剑中添加过任何石质铸料,也没有见过哪位铁匠师在熔炉里添加你们这些火焰石材料。”
“切,”火焰石没好气道:“土老帽,你那区区开山劈石的凡铁,也能称得上是神兵利器?”
叶闲还待反驳上一句,忽听身后传来灰袍老者的一声干咳道:“它说的没错。火焰石确实是化凡铁为神器、化腐朽为神奇的特殊石料。”
灰袍老者突然从萧冷的身后漫步踱了出来,淡淡地朝四棱火焰石瞥了一眼。
“噗通!”
那条暴龙似乎对这个灰袍老者颇为忌惮,不等老者目光扫上自己,便极快地滑入水中,瞬间消沉了下去。
萧冷见老者终于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现身,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前辈来的及时,否则那条暴龙恐怕愈发猖獗,哦,对了,白天前辈说有东西要送给我,却不知是何物?”
灰袍老者没有立即答他,反而神情古怪地看着他,道:“听到眼前的这颗火焰石是铸造神兵的圣品宝珍,为何你竟连一点心动的表现都没有?”
萧冷苦笑不跌,道:“我现在是两手空空,便是拥有了这颗宝石,那也无用啊。”心中却忍不住吐槽道,若让这颗火焰石熔进了我的神兵之中,整日介与自己斗嘴吵闹,那可真够自己头痛的了。
灰袍老者“哦”地一声点了点头,道:“遇财不贪,你小子确实不俗。就冲着你这份世间早就快要灭绝了的清高和孤傲不群,老夫决定带你下海。”
萧冷蓦地失声惊呼道:“什么?”
然而还没等冷无伤有拒绝的机会,灰袍老者已擒住了他的双腕,一把将他提着飞天而起,像流星一般划过天际,再“嗵”地一声坠入腥咸的海中水。
萧冷正要暗呼吾命休矣时,忽然双脚好似被一个柔软但弹性十足的绵状物给顶住了。
棉物不断上升,萧冷身子并逐渐浮出了水面,最后竟似坐在船儿上一般完全与水面脱离。
瞥了一眼足下,萧冷才发现原来将自己从水底托起的竟是老者的那件灰色袍子。
而此刻那个灰袍老者正神态悠闲地站在水面浮袍的前端,双手负后,一副道风仙骨、翩然潇洒的孤绝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