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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解语抬头看去,汪直正站在月亮门处。

汪钰回身,想起汪直交代的事,忙道:“义父,您交代的事,我这就去办。”

汪直收敛着下颌,没说话也没点头,直到汪钰匆匆离去。解语敏感地察觉到汪直眼里的不悦,也闹不清他到底因何不喜,莫非是看到她拿着帕子擦了那处?

虽说看着不雅,但到底不是有意的,而是两人错赶着错招,他也不必如此不喜吧。莫非是真存了什么心思,不想叫汪钰与别个人亲近!

想到此,解语更加不敢懈怠,只想着要转移汪直注意力,好好保护了汪钰。于是笑着上前,故意讨好他,想叫他开心些。“汪大人,许久没时间在府里了,解语陪您去半山亭坐坐吧,那儿敞亮。”

汪直有那么一瞬的不喜,极其不喜,但很快就消失了。于是点点头,带着她一路往一旁的小径而去,上面是半山亭,路上又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手在袖子下紧紧攥了拳头。

小径通幽,些微的坡度使得解语走起来也不会觉得累,倒是错落有致的青石板,拼接得极为雅致。汪府精致处处精致,就连这铺就通往半山亭的山石,都是从城郊五里外的笔架山运来的,大小形状极为有致。

小径两侧是或高或低的山石和葱绿,置于两侧护住小径,人走到这其中也不必担心,只不过因着此处绿树多,时有风吹掉的叶子飘到小径上,间或成画。

汪直紧紧跟在解语后头,见着她今儿心情似乎不错,自己便也放下方才的不快,跟着轻松起来。风不时吹过,偶有碎叶被吹过来,四周沙沙作响。

抬头看去,正对着解语的背影,身形已经初显曼妙的轮廓,曲线柔美。汪直本是浅笑着,忽地又垂下眸子,一年后,还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娶了她的解语。每每想到此,汪直就忍不住攥紧拳头,心也跟着微疼起来。

解语总会寻机会与汪直闲话,汪直话虽不多,但每每却总是含笑听着,也晓得她是故意讨好了自己。此时拎着裙子往上面走,解语边走边回头说道:“汪大人这几日似乎忙得很?还是那件案子吗?”

汪直也不瞒解语,事实上这件案子想瞒也瞒不住。短短半月时间,杨泰杨晔身陷大狱,与此案相关的兵部主事杨士伟,以及董序也都被抓了进去,可以说,京师哗然。

汪直一向看不起此等祸害良家妇女的人,杨晔此番又惦记上了解语,汪直自是要除之而后快的。“忙是忙些,过些时日就好了,今儿也派了韦瑛去杨士伟家,即便他不招,也能搜出证据来。很快就了了,我说过杨晔娶不成媳妇,莫怕。”

解语见汪直这副说辞,想起他之前的话,心里想到,莫不是他想置杨晔于死地!杨家不比一般人家,到底是树大根深,惩治官位不高的杨晔一人看似不打紧,甚至于惩治早已只致仕的杨泰也不打紧,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杨家父子既然敢做下那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就是因为他们能摆平。这朝堂上下里里外外的人,就没有杨家搭不上关系的。再有杨荣赫赫大名,试问哪个能不给面子。

可惜杨荣一世英名,后世子孙却不争气,白白败坏了门风。

解语听着汪直的关切,心里想的却是另一遭,两人在山上的小径上,解语停了脚步回过身,有些不安问道:“汪大人,杨家到底不比一般人家,您若是不顾忌着,只怕会惹祸上身。杨家在朝中根深蒂固,您这岂不是与整个朝廷为敌。”

解语这是好心,虽说汪直惩治了杨晔,她也就安全了,但若是为了救她,叫汪直陷于危险境地,解语却是不愿的。

汪直身材颀长,即便站到下坡处,也比对面的解语高上半个头。此时挺直了腰背,一面说得轻松,一面也是为了叫解语放心,道:“与整个朝廷为敌又如何?且这世人多是为己,不会为了个杨晔使多少力的,倒是有些收受了贿赂的,此时急得上蹿下跳,不过小丑罢了。水至清则无鱼,但若是这水太浑了,就也得清一清。”

解语自是晓得汪直得宠,且做的事也是惩恶,却不免担心与人结仇。

看着解语欲言又止的模样,脸颊边还飘着一绺碎发,汪直忽地想伸手为其抿好。汪直伸了手,却停在解语面前,想了想还是收回手。

解语正低头斟酌用词,希望劝说汪直注意保护好自己,影约余光看到他好似伸了手,却又撤了回去。

解语也感觉到颊边碎发,是方才自己上山时,北风吹散的,忙用手胡乱掩了掩。但从未自己梳过头发,又没有镜子可照着,解语饲弄得自是不利索。

解语正忙着抿头发,冷不丁一阵风吹来,刮起许多碎叶,似乎夹着些尘土,解语立时便觉得眼睛里混进了异物,硌得生疼。

一瞬间,解语眼睛就酸痛难忍,忙拿了手背去揉。汪直自也是发觉她迷了眼,忙握住她的手。“揉红了。”

解语只觉得眼泪止不住地流,眼睛酸涩得实在难受,抬眼眯着眼睛看向汪直的方向,难受道:“呜,好痛。”

也不记得方才是如何避讳的了,汪直两手护住解语的头,凑近了看她的眼睛。一眨一眨眯缝着的眼睛,每眨一下都会流出眼泪了,看样子是混进了什么小石子儿,应是酸痛得紧。

头顶树影斑驳,投洒在小径里,遮住了部分阳光,汪直看得有些吃力,心里也有些急了。“莫动,来,睁眼睛。”

解语难受得紧,怎睁得开,睁开了就是磨得厉害,可闭上了也是隐隐作痛,一时间皱了眉头流着眼泪。

汪直赶忙欺身上前,虽说站在下坡处,但也比她高了半头,此时她仰着头,汪直正好面对着她的脸。

轻轻吹了气,解语又颤了几下,忽觉好似不痛了,只不过方才被磨了许久,想来是要微痛一阵子的。定是泪流多了,将那混进眼睛里的小石子儿给冲了出去,解语觉得舒坦多了。

站得久了,又是仰着头冲着汪直,解语脖子都酸了,站得也是有些乏。忽然,解语觉得唇畔好似触到了什么似的,心里一痒。

汪直只吹了几下,见解语好似没方才那么难受了,于是问道:“可好了?”

方才是她的唇,触到了他的下颌,轻轻的软软的。又有颊边的几绺碎发飘过来,在她的唇瓣与他的下颌间划过,如秋后的柳絮拂过。汪直靠近看她的眼睛,想寻到那作祟的小石子儿,好挑着眼皮儿叫它随着眼泪流出来,却仍是寻不到,

听了解语的话,汪直只好继续看她的眼睛,不知不觉间,也愈发靠近了。

不知为何,解语此时竟起了捉弄他的心思。眯缝着眼睛,可仍能看清汪直俊逸的面容,以及那挺拔的身子。

舒清江真是作孽,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因为一己之私,就叫他给坑了一辈子。不知汪直到底作何感想,解语是真心觉得可惜,自己这辈子虽不愿再去想情爱之事,但还是喜欢看美好的事物,包括美男。

幸好汪直只喜欢英俊小厮,解语觉得就算自己有些出格,他也不会往歪处想,只当这是亲人间的亲昵罢了。想到此,解语伸出手,竟轻轻揽在他的腰侧。

许是站得久了,腿有些酸了,抑或是觉得这般颜色放在眼前实在是可惜,解语仗着汪直不喜欢女人,就大胆地揽在他的腰侧。

他常年穿着披风,面容绝美,身上却看不出春秋来,此时解语将手揽上去,才觉得他结实得很。又有些不死心地,解语拿手上下蹭了蹭,着实感受到了汪直的轮廓,心里满足了些。

解语随意的动作,可苦了汪直。只觉得身子一僵,汪直脸上便是一红。好在解语装作眼睛还迷着,只闭了眼睛站着,若是被她瞧见的话,定能看到汪直有些紧张的神情。

汪直心里虽紧张,但到底还是紧张着解语的眼睛,又好好寻了寻,也仍不见眼里有什么。

站得久了,解语又是一直仰着头,方才将注意力放在汪直的腰身上,此时回过神来才觉得脑子发晕,竟是仰头久了有些迷糊。

头顶鸟鸣虫叫,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挤下来,恍恍惚惚在她脸上摇晃。

有那么一瞬的站立不稳,解语一下子前倾向汪直,额头就抵在了他的下颌上。靠近后,解语闻到一股皂角香气,混合着他的气息,闻着叫人心安。

虽说汪直生了一副好皮囊,但解语到底不是怀春少女了,自不会犯花痴。此时的她,之所以会不自觉地靠近,其实是感觉到那么一份心安。可到底不妥,解语瞬时就回过神来,解语自觉得尴尬,便装了头晕,喃喃道;“有些晕,眼睛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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