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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珉和徐氏心思都不在这儿,蔡氏则是一贯的漠不关心,唯有曾磊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箫氏和吴嬷嬷,见吴嬷嬷回话之后嫡母的面色仿佛滞了一下,便多少有了点数,晓得八成是府里又有了什么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儿。

曾磊也不想嫡母为难,当即就要起身带着妻儿告退,也好方便嫡母尽快处置家务,没想到却被箫氏以眼神拦住了。

箫氏与曾磊虽非亲母子,彼此之间倒还算了解颇深,箫氏神态举止中流露出的意思曾磊不会看错。

猜测嫡母是想把这一出合家团圆的场面完完满满的演完,曾磊便若无其事的又坐稳了身子,随手理了理袍子。

曾珉没觉得吴嬷嬷进来与母亲说话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眼耳神意却是具都放在了曾磊身上。

之前一见曾磊作势起身,曾珉整个人都绷紧了,心中瞬间就有了好几套说辞,准备厉声呵斥他不敬母亲,也免得他太过嚣张。

没想到曾磊折腾这么大动静就是理个袍子,曾珉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忍着翻了个白眼就继续抻着姿态问起了曾磊这一路上的经历。

萧氏却懒怠听儿子媳妇们一个个在那儿虚情假意的明褒暗贬,打些无谓的口舌官司。

“他们小孩子家家正是活泼爱闹的时候,何必把他们拘在咱们这儿?送姑娘和哥儿们去厢房玩耍吧,多找几个妥帖人跟着。”

她面儿上虽说依旧笑得十分慈爱,瞧不出有什么不妥当,但突兀打断了儿孙辈说话的行为也颇有几分不同寻常。

曾磊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头。

他生母去得极早,可以说记事以前就开始跟着嫡母兄长们生活,对嫡母的为人很有几分了解。

认真说起来,若是嫡母生为男儿,曾磊可不觉得他那被称为虎将的老子真能胜过嫡母,十有八/九要做了嫡母的手下败将。

能令嫡母这般心事重重的,却也少见。

不过曾磊并不打算多话。

如果嫡母用的着他这个儿子,他别无二话,必然竭尽所能,但是如果嫡母不开口,他便只当一无所知。

毕竟以嫡母杀伐果断的脾性,这世上能令她这般为难的人或者事着实不多。

情不自禁的看了眼上首的曾珉,曾磊不免狐疑。

二哥的品行他是深知的,再贪图享乐、不思进取,侍奉嫡母却是十二分的孝顺,万万不会有丝毫忤逆,那又有谁会令嫡母如此烦忧?

目光漫不经心的滑过被寡言的妻子蔡氏称为活氛的二嫂徐氏,曾磊只是份外和气的抱了抱福娘,又黑着脸嘱咐儿子们不许胡闹,便目送几个孩子由萧氏这儿的大丫头陪伴着出去了。

蔡氏倒是有意让自己的心腹嬷嬷一道过去,曾磊一个眼神过来,她也就不言语了。

孩子们一走,也不用萧氏问,曾磊便说起了他所知道的军政要务。

他在西北经营多年,即使之前许多年都被压制不得升迁,却对边疆知之甚深,握有京中永远也难以打探明白的前线消息。

政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言简意赅的说些往日里在书信中不方便提起的事情,便能让萧氏更好的判断如今的局势。

萧氏捧着茶盏一一细听了,正要问上几句,跟去伺候姑娘哥儿的绿裳就急忙赶了回来,匆匆福身:“姑娘们和哥儿们起了些争执,奴婢们不敢擅断。”

这事儿还是二姑娘曾芷多看她三叔曾磊那几眼勾出来的。

曾芷头一回听说自己还有个三叔,便是在曾磊扬名立万之后。

彼时曾磊虽然军功彪炳,终究还不曾封爵,徐氏提起小叔子不免依旧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鄙夷,曾芷听得多了,心中也就对三叔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今儿一见,出身低微的三叔面上还有长长一道疤痕,面容可怖,曾芷就不由瞧个不停,活像看个什么稀罕物。

曾磊懒得跟个小女娃计较,只当没看见,他的两个儿子发觉自己敬为天神的父亲被个臭丫头轻贱,却是绝不肯就这么算了的。

大哥儿沉稳些,一心就琢磨着怎么慢慢把这口气出了,还要让臭丫头有苦说不出,二哥儿却是个急性子,向来有仇当场就要报,能在萧氏跟前忍着都是曾磊抡起棍子不许他们在祖母面前失礼的功劳。

是以他们五人由一群婆子丫头簇拥着刚刚落座,点心还没吃上一口,二哥儿就再也顾不得他咕咕作响的五脏庙,嗖儿一下急不可耐的窜到了曾芷跟前。

大哥儿一瞧见二弟脸上那抹他再熟悉不过的坏笑就知道要糟。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二哥儿就兴高采烈的一边甜甜叫着妹妹,一边把手心里虚攥着的东西放到了小大人状端坐着的曾芷怀里。

藕荷色秀着北归乳燕的手帕上,一条肥胖丑陋的虫子份外打眼。

曾芷一开始见三房的野小子舔着脸凑过来还故作高傲的扬起了下巴,打定主意连个眼角也不给他。

谁知那野小子竟然得寸进尺,随便抓个东西也敢往她今儿才第一回用的手帕上放,曾芷就有些恼,伸手就想把东西扔回二堂哥脸上去。

她可是世袭侯府的嫡出姑娘,才不稀罕庶子儿子的礼物。

直到右手握住了帕子,曾芷才惊觉不对。

她只低头瞧了一眼在掌心不住扭动挣扎的虫子,就尖叫着拼命挥手,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着讨人嫌的臭丫头吓成这样,二哥儿不由捧腹大笑,时不时还冲着尖叫不止的曾芷扮个鬼脸。

挤眉弄眼了半天,二哥儿才哼着西北小调想要把自己的宝贝虫子捡回来。

如今天儿还没回暖,想挖到条这么壮实的好虫子可不容易,他怎么也要留着再吓这些细皮嫩肉的丫头们几次。

不找不要紧,二哥儿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心肝宝贝已经让一脸无趣坐在旁边的大堂妹福娘一本书拍死了。

心肝宝贝的尸身还孤零零的横在炕上,大堂妹就只管蹙眉拿着本破书让身边的丫头们清干净污渍。

倒不是福娘想要为曾芷出头。

而是曾芷惊恐之下直接把虫子扬到了福娘身上,又啪的一声掉到了炕上,正顺手要帮三堂妹曾兰找图册子的福娘即使不怕也觉得恶心,干脆利落的一书拍了过去。

拍完了,福娘也没当回事,既没有出言安慰还没缓过神来的二堂妹,也懒得搭理三叔家的熊孩子,继续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儿。

二哥儿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他想也没想就要往福娘那儿冲,可惜这一回却是出师未捷,直接让他大哥一脚踹倒顺便按了个结实。

大哥儿也并非想要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是曾磊这一路上说的太严厉,耳提面命他们兄弟一不许惹祖母生气二不许欺负大伯家的妹妹,不然军法伺候。

父亲能有多狠,大哥儿心里可比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知道的清楚的多,所以才宁可自己动手也不能让弟弟闯祸。

摁完了,大哥儿还要让弟弟给福娘赔不是,求福娘别怪他们野惯了没轻没重。

二姑娘曾芷的眼泪原本已经止住了,一听大哥儿这样说禁不住又大哭起来,这一回却是下人们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她一声声叫着爹娘,直说三房的野小子们看人下菜碟,瞧不起人。

闹成这样,便是丫头婆子们不想通报给主子们知晓都不行了。

绿裳急得鼻尖都冒了汗珠,曾磊却听得哈哈大笑,不等萧氏吩咐就起身一揖:“儿子去瞧瞧,包管把臭小子们收拾的服服帖帖,再给他们妹妹赔罪,母亲和二哥二嫂只管等着瞧。”

说完,曾磊抬脚就过去了,绿裳匆忙跟了上去。

儿子第一次回京就吓哭了堂妹,蔡氏脸上也不由有些发烧,只是她心里也着实不愿承认是儿子们不好,便撑着笑脸另起话头。

“媳妇一走这许多年,再回京城都有些不认得了,还求母亲疼我,忍痛割爱,让二嫂帮我参详参详宴请走礼等事。”

亲不亲一家人,比起娘家,蔡氏还是更相信这边府里,或者说更信婆婆萧氏。

萧氏唔了一声,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拒绝了。

“这恐怕不行,你二嫂这几年身子骨不大康健,连府中的琐事我都不忍心让她再操劳,又哪里舍得让她出门去赴那些劳什子场面。”

这番说辞往好处想,是萧氏心疼儿媳,可是再往深处想,分明就是要卸下徐氏的掌家权,甚至还要进一步剥夺她出门的权利。

堂堂侯夫人被婆婆亲口说身子弱,管不得家出不的门,还有什么体面?根本就是名存实亡,只剩个空名儿而已。

这根本就是严惩。

徐氏当时就傻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兢兢业业的张罗这么久,婆婆这又是抽了什么邪风,一丝儿征兆都没有就下了这么重的手。

看着儿子媳妇难掩震惊的模样,萧氏轻轻叹了口气。

同娘家兄长做下那样的事儿,徐氏是非处置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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