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杨群的话,太子眼里亮了一下,然后又黯下去:“不是,你们是不知道,送来的折子有多少,老子怀疑他们把所有的折子都拿过来了。”
闻言,杨群却说:“太子爷真的想做的话,应该不难吧。”
萧敛和卫驰明没有说话,确实,只要是萧燃想做的事情,就不会难,朝廷大臣和陛下都以为太子爷读书如何不用功,但是他们知道,太子爷其实并不用用功读什么书,学什么帝王制衡,因为这些太子爷都知道。
太子爷其实非常聪明,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让世人以为他只会习武,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太子萧燃什么都知道,不过不想做而已。
听了杨群的话,似乎也别无选择了,太子便应了声,然后问邓贤:“范宛呢?”
邓贤说:“范少爷说有事先走了。”
“什么事?”
“奴才不知。”
“滚!”
“是。”
萧燃说:“我去找他,你们走吧。”
卫驰明举手:“啊,我也没事,我也去找小师弟。”
萧敛:“我也是。”
杨群:“嗯,我也。”
于是四个人就去找范宛了。
本以为范宛回太傅府,然而到了太傅府,门房却告诉他们,范宛没有回来过。
四个人面面相觑:“他会去哪儿?”
“不知道。”
“······”
此时,京城大街,街边茶摊。
范宛就在街边茶摊坐着,要了一碗茶,思考以后的人生。
茶喝完了,范宛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觉饿了,就又去旁边巷子卖阳春面的地方准备吃碗面。
然而还没有坐下,就突然听到一句:“这不是大理寺少卿范宛范大人吗。”
闻声,范宛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青年笑着向自己走了过来,这青年穿着暗蓝的圆领袍,背着手,走到自己面前,还行了一礼,范宛回礼,然后问:“你是?”
说实话,范宛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人听到范宛的话,就笑着说:“下官是大理寺主簿任述,昨天去过太傅府。”
范宛完全没有一点印象······昨天太傅府真的来过这个人吗?
仔细想想,范宛昨天一直笑得眯着眼睛,以为心里郁闷,压根没有好好注意人,看来是她没记住。
范宛就说:“原来是任主簿,是我失礼,昨天是我没看到你。”
任述问:“大人在这是?”
范宛看看阳春面摊,说:“哦,吃个面。”
任述就笑着说:“那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了。”
范宛应声,然后这人就告辞了。
等人走了,范宛叹了口气,要了碗面,没滋没味的吃着,要不,她去了大理寺就什么都不做,然后等朝廷知道她没这个能力了,是不是就该让她滚了,那样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行。
就在范宛思考的时候,一个人走到了范宛对面坐下,然后喊了一声:“一碗阳春面。”
范宛乍然听到段焱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对面,见真的是段焱,范宛放下了筷子,说:“段前辈!”
“小子,还记得我啊。”段焱笑着说。
段焱年节前就离开了京城,不知道有什么事,和范宛说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眼下再看到段焱,范宛放心了道:“记得,段前辈身体还好吧?”
段焱刚喝的水差点喷出来:“臭小子!我还没那么老呢!”
范宛笑道:“说的也是。”
段焱敲了敲桌子说:“小子,你一个人在这愁眉苦脸的干什么呢?”
范宛摇了摇头,说:“唉,不说了,段前辈还走吗。”
段焱说:“暂时在京城,你到底咋了,说出来,前辈给你合计合计。”
范宛不想说,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段焱就道:“那前辈猜猜,你家里要你娶妻,但是你不喜欢,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范宛:“······”
算了。
范宛道:“不是。”
“那是什么?值得你这样愁眉苦脸?”
范宛说:“晚辈明天就要去大理寺任职了。”
“啊?”段焱说:“你愁眉苦脸的就是因为这?”
“是啊。”
段焱无言片刻,说:“不是,就因为这?”
范宛点头,把阳春面吃了:“嗯。”
“为什么?你是太傅的孙儿,按理说,早晚要在朝廷当差的,可你这反应,是不想去大理寺,还是不想为官?”段焱说。
范宛说:“不想去大理寺,也不想为官。”
“为啥?”段焱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你不是说了以后吗,你以后不想为官,难道还想像前辈这样?”
范宛说:“那倒不是想像前辈这样,只是我以后想做个商贾,经营个生意罢了,至于为官,可不是容易的,我也不会为官之道,更不会查案。”
说着,范宛已经把一碗阳春面吃完了,然后又要了一碗。
听此,段焱听明白了,然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那你推辞不掉吗?”
范宛说:“我能推辞吗?不是叫抗旨吗?”
段焱道:“哦,那确实叫抗旨,你在大理寺待一段时日再推辞就不叫抗旨了。”
“嗯。”
“那你打算好怎么办了?”
“还没有,我本来想着我明天去了什么也不做,等朝廷让我走的,但是我又想着,既然在其位,就该好好做事,所以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是想去经商吗,那就应该选择前者的做法。”
闻言,范宛点头:“对。”
这时,段焱又问:“对了,你有多少银子,能支持你经商?”
范宛听了,一想,呆了一下,说:“十两银子。”
段焱愣了一下:“十两银子?你不是说皇帝赏赐了很多金银布帛吗?”
范宛说:“都交给太傅府账房了。”
段焱:“为什么?”
范宛:“给太傅府账房,就是给我祖父了,给我祖父的话,不为什么。”
段焱:“······”
范宛觉得自己在太傅府白吃白住有些怪不好意思,所以才没有把那些金银布帛据为己有。
“那你以后经商的银子哪儿来?”段焱问。
“先找个事做,攒些银子,做生意。”范宛说。
段焱建议说:“与其以后找个事做,你不如在大理寺先好好待着,俸禄很大可能要比你找的事做的工钱要多。”
听此,范宛斟酌了一下,觉得有理,然后说:“前辈说的有道理,我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去大理寺。”
先好好待在大理寺领俸禄也不错。
想着,范宛眉眼间的愁闷散去不少。
范宛又吃完了一碗阳春面,然后问:“段前辈,您有酒吗?没有的话,晚辈去给您打来。”
段焱立马抓住范宛的手,感动的热泪盈眶:“小饭碗!这世上除了你没人疼我了!”
范宛哭笑不得,收回手起来去了不远处的酒肆。
等拿着酒回来,段焱看到范宛又叫了一碗阳春面,他登时就惊呆了:“这是第三碗了。”
范宛温和应声:“嗯。”
段焱:“这是你吃的第三碗面了!”
范宛:“是啊。”
段焱不可置信的看着豆芽菜般的范宛:“这碗可不小啊。”
“段前辈能吃几碗?”
“七八碗吧。”
范宛:“那我最多能吃四碗。”
段焱:“你还吃?”
范宛:“最后一碗了。”
“那你慢慢吃,前辈先走了。”
“好。”
段焱走了,找范宛的太子等人终于找到了在巷子口吃阳春面的范宛,几个人冲过去,范宛吓了一跳:“殿下?你们怎么在这?”
阳春面本来非常清淡,但是这家阳春面,做的清淡而鲜,难道他们也是来吃阳春面的?
“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
萧燃和卫驰明等人说着,大马金刀的坐下:“邓贤说你有事走了,你的事就是来吃饭?”
范宛:“不是,殿下你们找我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
萧燃道:“没事,就是找你。”
“哦。”范宛问:“你们吃阳春面吗?”
萧燃:“吃。”
卫驰明:“我也。”
杨群也入座:“嗯,我也来一份吧。”
萧敛问:“范宛,这阳春面好吃吗?”
范宛如实道:“这家阳春面味道不错。”
杨群发现范宛对面的桌子上有个空碗,说:“之前这里有人吗?”
范宛说:“有,那位江湖前辈吃了碗面,然后就走了。”
萧燃看着那碗不顺眼,叫人收走了,然后坐在范宛对面,等着面来,范宛还剩半碗面,就继续吃,几个人就看着他,范宛搁下筷子:“怎么了?”
几个人看看范宛旁边的两个空碗,又看看他在吃的碗,问:“这都是你吃的?”
范宛点头。
其实这碗看着大,但是底子厚,所以盛的面看着多,其实并没有那么多。
卫驰明道:“小师弟,看不出来啊,平常在一起吃饭,也没有见你吃这么多。”
萧敛说:“是啊。”
杨群也道:“最近你似乎吃的是比以前多了。”
萧燃一脸认真:“难道是要长高了?”
范宛说:“可能是。”
卫驰明拿了一双筷子,就要去挑范宛碗里的阳春面,然后被萧燃拦住了:“你做什么?”
“看小师弟吃的那么香,我先尝尝啊,怎么了?”卫驰明不明所以的看着萧燃。
萧敛也不嫌弃范宛,拿筷子就要过去,然后范宛往不远处抬指一点,一脸无奈说:“你们的面来了,别抢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