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不是很宁静,虫鸣声匿在草丛里聒噪不休,扰得人不得安宁,辗转难眠。
乔夷修卧床而不得寝,乔蔓青也同样。
舒誉又在亭下温酒,叶兮挑灯看春宫。
忽然灯在晃。窗外风大作,春宫图呼啦啦地随风翻卷,将所有姿势动作完美生动的呈现,一翻到底,叶兮以手遮目,轻叹:“非礼勿视。”
图中场景似活,他将手放下,便见眼前站着两人,一男一女,女以轻纱抹酥胸,裙至小腿。香肩艳露,男着青衣踏布履,修眉俊目。凛藏冷骨。
叶兮道:“这两位……看起来有点眼熟。”
女子轻抬手,飘带在腕:“叶兮,拿命来。”
男子笑道:“叶神医,死在自己造的孽下,不冤吧?”
叶兮莫名:“奇怪了,我认识你两个?”他看了那女子一眼,淡道:“尤其是这个女的。”
女子闻言大怒:“处子血!”她倏然纵步上前,蜿蜒如蛇形,叶兮点足后退,眉间轻微一蹙,身形轻灵如雁,盘旋低回。不碰绾绾一分。
严衷倏然拔刀,纵前绕至叶兮身后,一刀直刺,叶兮脚尖一滑,于地面漂旋而过,银针如夺命符,弹指已到严衷眼前。严衷反应也是极快,脑子一偏,惊险避过,旋即纵步再上。
绾绾缠身而至,叶兮叹道:“穿成这样缠着一个大男人,你爹娘怎么教你的?好好一个姑娘家,偏要练这等邪功,将身子扭曲为一条无骨的蛇。”他轻轻一笑:“真是好生淫荡。”
绾绾冷笑:“你当初不是不愿碰我么?我偏要缠上你的身子,取了你的性命!”
叶兮真的很无辜:“我认识你么?”
绾绾更是大怒:“你当初取我处子血。眼下,竟是将我忘得一干二净!”
叶兮了然的哦了一声,随后淡道:“想不起来。”
绾绾不再说话,手下已是发狠,抬手倏然扯住了叶兮衣摆,叶兮轻轻一笑,指间银针划过,想也未想,随即将那抹衣摆割袍离衣,他回身看了看严衷,淡道:“你们真烦。”
严衷凝目未发一言,短刀在手,横扫而过,乃取叶兮首级之势,叶兮身子往后一仰,刀风过后,他转身,纵身从窗跃了出去。
严衷眸子一寒:“追!今日杀不了叶兮和乔夷修,你们全都别想活!”他说罢纵身而出。
绾绾轻身一纵,紧跟而去。
叶兮的速度何其快,他越过中庭,见舒誉在亭子下温酒,又倒折了回去,笑道:“舒公子,你可真是夜猫子啊。”
舒誉一壶酒正温好,抬眼见他正步入亭中:“叶神医,我每夜有雅兴赏月时,总是会与你不期而遇,我两,倒真是缘分不浅。”
叶兮分外镇定道:“说不定你我已缘定三生。”
舒誉没说话,心中暗暗到了两字:孽缘。随后长袖一甩,一枚袖箭疾射而出,顿听不远处一声闷哼,随后重倒于地。
叶兮眉眼不动的持酒盏过鼻尖一嗅:“舒公子温的酒,似乎比别人温的要香醇几分。”
舒誉道:“可惜染上血的月色,已不如那么好看了,温好的酒,便也少了一丝韵味。”
“无妨,这些都是小事。”叶兮笑道:“有舒公子在,这些,又称得上什么问题?”
舒誉微微咬着牙笑:厚颜无耻。倏然持玉杯扬手甩出,砰的一声闷响,似是击中一人头颅,随即酒杯碎,人不起。
叶兮赞叹了一声:“舒公子温的酒,真是好喝。”随即身子微微一侧,却见绾绾已又如蛇般缠将上来,他叹一声:“舒公子,酒凉了。”
舒誉轻轻一笑:“无妨,软玉投怀,温酒次之。”
叶兮一蹬石桌飘身后退,极不愿让绾绾触到自己身子一分,绾绾不依不饶,如附骨之蛆,绝不言弃,叶兮忽然对舒誉道:“舒公子,你若是抓到那个男的,或许,此时还能救乔老城主一命。”
舒誉视而不见的饮酒,淡道:“叶神医与温香嬉戏,还能抽暇顾及他人,舒某佩服。”
叶兮倏然旋身从舒誉身前缠绕而过,绾绾跟不上他速度,这一差落,竟一时缠将上了舒誉,舒誉脸色一沉,抬手握住绾绾持刀的腕,骤然起身,狠狠将其甩了出去。
叶兮温文尔雅的笑道:“果然红粉佳人,还是比较适合舒公子享用,不如我们便换一下罢,那个男人,还是由叶某去。”
他根本不等舒誉回应,已跃身出亭,严衷正行前来,见状冷立于地没动,叶兮便于他身前数米停下,看了身前人两眼,叶兮温温柔柔的笑道:“下有些眼熟,我一定是见过你的。”
严衷阴笑道:“我与叶神医,本就熟识多年了。”
“哦。”叶兮恍然大悟般:“叶某突然想起来,下似乎与风沭阳身边的那条忠犬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上次那畜生见我的时候,是蒙着面的,今日你一时着了人装,我倒是险些没认得出来,真是失礼了。”
严衷脸色一瞬间有些铁青:“叶兮,你今日活不得!”他骤然持刀,疾步纵上,叶兮笑眯眯道:“真新鲜,头一回听到,还有人想要定夺我的生死呢。”
前有疾攻,耳边忽听一道利箭破空,叶兮倏然抬手,握住暗射而来的长箭,分外礼貌的笑了笑:“谢谢送箭。”随后扬手甩箭,去势极疾。
严衷一刀挥开长箭,还未往前迈的出三步,忽然胸前一阵轻微的刺痛,又行出一步,他步子终于硬生生顿下,埋首一看,却见胸前不知何时竟穿进了一根银针,入膻中没进,他喉中一时嗬嗬有声,随即轰然倒地。
叶兮抬脚正要上前,却见四面倏然箭网如雨,他移步穿梭其中,握箭便反甩而出,箭无虚发,一去便是一声惨呼闷哼。随即暗处众人像是得了暗示,箭网倏然撤走,似不敢再犯。
叶兮抬脚走到严衷身前,悠悠然蹲下去,却见严衷口中正吐出阵阵白沫,双眼翻起,已无自理之力,叶兮笑道:“我现在要不要杀你呢?”
严衷似已听不到,四肢倏然一阵抽搐,随后面容呆傻滞愣,宛如痴儿。
叶兮叹了一声,面上却笑得分外温柔:“也罢,看你这么可怜,便留你一命罢,以后,可别那么大言不惭的妄图定夺我的生死了,讨不着好的。”
他起身往亭中看去,却见绾绾已如蛇般缠上了舒誉的身,不死不休,舒誉何等身手,竟也被她这般诡异的身法弄得一时无还手之力,只觉她一上人身,竟是比蛇还要灵活百倍,柔若无骨,任意穿梭。
舒誉转眸见叶兮似看好戏般的神情,更觉心中有气,沉声道:“叶神医,快将她从我身上弄下去!”
叶兮笑道:“舒公子适才,不是还觉此乃温香满怀么?再玩儿一会儿,也不迟啊。”
舒誉向来待人儒雅,此时难得见了怒气,他倏然袖箭在手,反手便往绾绾背上刺去,却见绾绾身子倏然一滑,盘绕住他大腿,竟从他腰部绕到了他正前去,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竟是一张嘴,便狠狠朝舒誉脖子咬了下去!
叶兮扬手甩出一枚银针,直刺绾绾太阳穴而去,绾绾聆得风声,眉目一凛,双腿仍是夹紧舒誉腰部不放,身躯后仰,避过银针后,又骤然起身,森冷一笑,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匕首,猛地朝舒誉扎了下去。
舒誉千钧一发之际以袖箭相挡,只觉震得虎口一麻,这女子一近人身,身法力气,便似凭空增长了数倍不止一般!
叶兮连连叹息:“舒公子,眼下这并不是叶某不帮你了啊,你看这女子,她似乎是偏偏就瞧中了你的风流相貌,已经生生赖上了你,真是打骂皆如无用之功啊。”
舒誉额间已微微有些滑汗,他倏然手中袖箭一转,便要扎进绾绾颈部动脉,绾绾身子一偏,顿时又使他一击得空,随即肩上猛地一阵剧痛,却是绾绾张嘴,生生咬了下来,同时右腕举刀,狠狠朝舒誉胸口刺了下去。
“叶神医!你莫非就不能上前,亲手将此人扯开么!”舒誉咬牙薄怒,一手死死拦住绾绾即将刺下的刀,肩上还忍受着无比的剧痛。
叶兮挺惋惜的:“我嫌脏。”
舒誉真是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叶兮忽然又笑了笑:“我上前来扎她两针也无妨。”他说罢抬脚步上台阶走进厅中,从袖中摸出两枚银针,斟酌道:“我看看啊,扎哪儿呢……”
舒誉抓狂:“别看了,直接扎!”
叶兮温和的笑了笑:“好的,就听舒公子的。”他微扬手,一针正要扎入绾绾背部大椎,绾绾身形一绕,连忙避开,却不等她避的过去,舒誉骤然抬手一掌拍中她右肩,顿时将她击飞出去,狠狠撞上亭柱,一声惨哼,软软滑了下来。
擦去唇边血迹,不等她站稳,舒誉已上前来,额角青筋隐隐在跳,显然怒气颇甚,绾绾轻轻一笑,凭生了媚骨滋味,她倏然扯去自己身上轻纱,顿时将自己整具白皙美好的胴体在夜色下呈现出来。
微白月光,肤白如玉,蚀骨销魂。
舒誉微微一惊,瞬间背过身去:“无耻!”
绾绾轻轻一笑,酥声道:“你不看我,怎么抓我啊?”
舒誉胸口轻微起伏,今日着实气了个够本,晃眼间,却见叶兮分外坦然,目光正落在绾绾的胴体上,似是打量了一番,随后叹道:“身材差了些。”
舒誉:“……”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叶神医!”
叶兮回头来看他,笑得一派泰然有度:“舒公子,我是个大夫,我看过的这些数不胜数,我绝没有说错,不信你回头看看,她身材实在差了些,蔓蔓穿着衣服,都比她要好看百倍。”
舒誉咬牙,谁跟你说这个!等等,蔓蔓?舒誉脸色登时黑了个透彻。
绾绾脸色此时也是铁青,双目几欲冲火:“叶兮!”她倏然转身,赤足一蹬亭柱,淹没于夜色之中。
舒誉沉着目看向叶兮,分外沉静的目光,叶兮却总觉得他在瞪自己,他挺奇怪的,又再次温文尔雅的重复了一句:“舒公子,蔓蔓的身材,真的比她好。”
舒誉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哼一声,甩袖而去。
*
乔夷修大抵是在冰室里躺了太久,不管夜已多沉,他此时都无丝毫睡意。
或许窗外虫鸣太吵,也或许月下风声太浓,浓的铺展开为一幅画卷,缱绻旧梦,泼墨成花。
乔夷修还是决定起身点灯,步伐拖得有些沉重,他却一步一步,稳稳的走到了灯台。
挑芯点火,不燃,复之,终起。然而他刚一转身,却一阵风来,吹灭了烛火,冷的风,打着卷儿呼啸过来,将极为不易的一点星火亦吞没于黑暗死寂之中。
乔夷修叹了口气:“出来罢,能进我莲城,你也不是泛泛之辈。”
黑暗中笼罩出一抹黑影:“冰室寻你不着,想不到,你竟已醒了。”
“……你是谁?”乔夷修轻声道:“她派你来的么?”
黑影道:“你说的她是谁?”
乔夷修笑了一声:“也罢,你是来干什么的?”
“取你性命。”黑影沉声道:“进你的院子,可真比进叶兮的院子要难多了,城主住的地方,果然是要守卫森严些。”
乔夷修淡道:“你既要取我性命,又何必与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眼下既无力叫人,也无力反抗,你何不抓紧机会呢?”
黑暗中忽然销声敛息,随后声音近在咫尺,几乎是在耳边响起:“你想死的很么?”这黑影的嗓音分外低沉,由始至终都一个调子,让人完全无法辩出其男女。
乔夷修身子动也不曾动过一下:“我说我不想死,你便会离开么?”
黑影道:“不会。”
乔夷修笑道:“那还有何好说?”他忽然推翻烛台,朝黑影发声的地方砸了过去,果然听一声闷哼,随后烛台倒地,哐当一声巨响。
几乎是与此同时,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爹?爹!你怎么了?”
乔夷修抬手又推翻一个烛台,乔蔓青再次听到一声巨响,连忙撞门而进。
屋外月光铺洒进来,笼上一层浅薄的光明,乔蔓青可清楚的看见,乔夷修正撑案站在一旁,而他身右侧不远处,是一名青衣人,薄纱遮面,看不清面孔,但应当是个女子。
乔蔓青瞬间点足急纵,空中长剑自腰间甩出,剑势凛冽,直朝那青衣女子刺去,青衣女子速往后退,待将其逼退数米远后,乔蔓青倏然收剑折转回去,急急将乔夷修扶起:“爹你怎么样?”
乔夷修不及说话,屋外骤然脚步声叠杂而起,清荷菡萏带人匆匆赶来,顿时只见十余人一窝蜂涌进了房中,清荷菡萏急急问道:“少主!城主怎么样?”
“拿下她!”乔蔓青眸子一凝,看向青衣女子,神情发寒。
清荷菡萏微打手势,顿听一阵齐列的长剑出鞘之声,骤见十余道寒光微闪,直向那青衣女子疾速包围过去。
乔蔓青扶着乔夷修坐下,菡萏急道:“我去请叶神医过来。”
“等等。”乔蔓青道:“爹应无大碍,夜深,莫去叨饶叶兮,尽快将眼前此人拿下,留活口。”
“是。”菡萏一应,长剑出鞘,点足凌空纵去,剑尖直对准青衣女子胸口,却见青衣女子倏然原地疾转数十圈,顿听身周长剑一阵叮叮锵锵的促响,长剑几乎尽皆甩手脱飞出去。
菡萏一惊,临阵抽身后退,旋即点足侧位又迎,清荷骤然从前包抄,长剑挽花,青衣女子竖剑一挡,短兵相接,一阵刺耳的剑鸣声,清荷菡萏不退反进,抬掌齐齐拍向青衣女子双肩,青衣女子瞬间点足后退。
便在这时,忽听屋外男子清润的嗓音含笑道:“舒公子,你看叶某说没说错,乔老城主的院子里,一定不比咱们哪儿冷清多少。”
话音落下,便见叶兮与舒誉一同跨进屋来,乔蔓青微惊:“你们那边也遇刺了?”
舒誉脸色有些不好:“无碍,你不必担心。”
叶兮看了看眼前的场景,笑道:“果然不冷清,还比我们那儿热闹了许多啊。”
乔蔓青看向叶兮,有些说不出的恼意,她伸手拉了拉他衣袖:“你有没有受伤啊?”
叶兮笑道:“没有。”他转而看向舒誉:“舒公子,你说我们那边的人都没蒙面,这位姑娘,却为何要蒙面呢?不如我们试试,摘下她的面纱如何?”宏吐大圾。
舒誉一贯的好脾气此时在叶兮面前显然已经所剩无几,闻言面色都无一丝变化,毫无表情,冷道:“这种事情,倒是不用舒某出手。”他随后道:“阿八。”
阿八似是一直藏在乔夷修院中,闻言果然从暗处现身:“公子。”
“去摘下她面纱。”
“是。”阿八一应,转身纵身而去,青衣女子正竭力应付清荷菡萏,阿八突然凌空而来,倒是突然措手不及,手下连与阿八过了数招,猝不及防间,面上轻纱骤然被他摘去。
清荷菡萏正一剑刺向她腰腹,轻纱拂过间,骤见眼前女子面容,手下剑势顿时硬生生止住,心惊不止:“夫人?”
乔蔓青转头看过来,顿时失了反应,只觉忽然手上一痛,却是乔夷修倏然伸手抓紧了她,目光落在那青衣女子脸上,面上神情不知该作何形容,似忧似切,似伤似悔。
青衣女子骤然点足转身,破窗而出,乔蔓青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追!”
“不许追!”乔夷修的声音忽然沉重响起,似隐隐还藏了一丝颤抖:“让她走,让她走!”
“爹……”乔蔓青看向他,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为什么不追?”
乔夷修笑了两声,笑声却很苍凉:“她若想杀我,就不会刻意等你来了之后才动手,她是被逼无奈的,她和她一样,都是被逼无奈的。”
乔蔓青面上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情绪,看起来有些木滞,她轻声道:“她是谁呢……”
乔夷修忽然闭上了眸子,喉间溢出无声叹息:“你们都出去,我要见弥儿。”
“乔弥么?”
“带他来见我。”
乔蔓青轻声道:“好啊。”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出了屋外。
清荷垂垂眸,面上神情一时无比复杂,却又不知该做何言,心中只觉愧疚难当。
阿八看向舒誉,舒誉点点头,他便转身走了出去,不知要去何处。
舒誉抬脚想要去追上乔蔓青,刚抬脚准备迈出门槛,却见同一只脚也同时抬了起来,他抬头:“叶神医,这么晚了,你不需要休息了么?”
叶兮不紧不慢的先跨了出去,轻轻一笑:“我不正是要回去睡觉了么?”
舒誉面无表情,分外草率的朝他拱了拱手:“祝你好梦。”随后匆匆离开。
叶兮站外房门外,慢悠悠的看了看两边方向,随后似乎考虑了一番,转身,从容不迫的面向了舒誉离开的那一方,气定神闲的,跟了上去。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跟在身后,舒誉深吐出了一口气,顿步:“叶神医莫非是不识路么?”
叶兮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去,挺奇怪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舒公子是跟我在一个院子里的,所以,我们难道不是同路?”
舒誉笑得微微有些咬牙:“叶神医该休息了,自然是该走相反的方向回去的,可我,此时是要去看青儿的,叶神医要一起么?”
叶兮忽然轻轻笑了笑,舒誉心中顿生不好预感,果然,叶兮斯斯文文的吐出了两个字:“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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