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73揭开叶怡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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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前世那些人听闻安云枫这痴情种子在快成亲之时居然看中了这个叶怡,实在是莫名之极。
据闻这叶怡对安云枫有些痴心,又一时“情不自禁”,竟然生生在安云枫成婚之前,与安云枫有了首尾。安云枫左右为难,原本想将叶怡娶为妾室,如此一来双美在怀,也算是两全其美。而云乐初闻此事险些气晕过去,只是却又无可奈何。安家长辈安抚云乐,只说安云枫是一时糊涂逢场作戏。云乐纵然想退亲却又舍不得安云枫,加之她本是被休弃‘妇’人,纵然得父兄的维护可是内心却是难免有些心虚。
而这叶怡纵然进‘门’,也不过是一个妾室。要处置一名妾室更是有颇多手段,一进‘门’就灌了附子汤,必定能断了这叶怡子嗣。本来以叶怡家世,便是能做妾已经是该心满意足。谁能料想这叶怡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却是不愿意做妾,甚至放话说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安云枫要娶她,就必须是要正室之位。
这等要求简直是异想天开,偏偏安云枫这个男人的想法很有些与众不同。结果在安云两家联姻的前夕,安云枫竟然硬生生顶着全族之人的反对,跪在云家‘门’口要求退亲。云家之人特别是云乐,显然是不可置信。云乐生生气得当场晕倒,却又挣扎起身,只质问那个叶怡究竟是有什么好的,居然让安云枫不顾这些年的情分和等待,移情别恋要娶叶怡。
安云枫若是无言以对也还罢了,谁想安云枫居然说道,叶怡处处不如云乐,可是也是清清白白‘女’儿家。他一时糊涂犯下错误,又岂能不庇护这样子一个好‘女’孩。云乐已经嫁人一次,自然也不是黄‘花’闺‘女’。她听到此等言语,当即再次晕倒在‘门’口,并且再无言语。
这‘门’亲事峰回路转自然是惹得世人议论纷纷,安云枫也从痴情男人变为负心之徒。只是不少男人对安云枫的理由也心有戚戚,哪个男人不在乎妻子的身子清白?虽然安云枫口口声声不在乎云乐已经嫁过人,只是心下到底是介意的吧。
只是这叶怡虽然顺利成为了安云枫的正妻,却无人瞧得起她。这木城九姓之中的‘女’眷也无人愿意跟叶怡来往,谁不知道这‘女’子出身卑贱却靠着狐媚的手段坏人姻缘?也只有安云枫那等口口声声都是情爱的人,方才是会将叶怡这等‘女’人放在心上。
云乐经历此事之后,从此便在家留发理佛,却再也不出家‘门’一步。
本来此等事情到了这里,也就罢了,谁能想到此事还有峰回路转。
原来这叶怡根本不是什么清白人家‘女’儿,虽然名为孤‘女’却早已经被人破了身子。所谓的哥哥不过是叶怡的‘奸’夫罢了,这一对野鸳鸯‘私’奔到了西域,只担心别人的闲言碎语,故此以兄妹相称。
可笑安云枫将这叶怡当做好人家‘女’儿,却不知道自己早就绿云压顶。当初安云枫舍了云乐来娶叶怡,这无非是因为云乐已经嫁过一次人,而叶怡则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此事被揭‘露’之时,当时一阵哗然,谁也没想到叶怡这等‘女’人居然‘精’心编织了这等骗局。叶怡被安云枫生生绞死,并且安云枫亲手将叶怡那个所谓的哥哥凌迟碎剐。想那安云枫也是家中捧着的娇贵公子,又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而云家听闻此事自然是幸灾乐祸,认为那安云枫也是有眼无珠,方才错将瓦片当美‘玉’。然则那云家小姐云乐,听到叶怡消息,却是大笑一场,随即便疯癫。想必在失望、气愤、不甘之中,云乐终于全然崩溃。想她云乐唾手可得的幸福,却是被这等下贱‘女’子生生毁掉。虽然这叶怡最后被拆穿画皮,也不曾有什么好下场。
前世叶怡嫁入安家之后,便被称为安夫人,反倒叶怡这个本名无人提及。如今见到真人,方才知道这便是前世那个安夫人。
万料不到小弟心仪之人就是这个‘女’人,谁能料想重生一次,叶怡居然不曾纠缠安云枫,而看上了华青麟。
前世叶怡这个贱婢毁掉了云乐,毁掉了安云枫,如今今生她兰令月绝对不允叶怡毁掉自己最钟爱的弟弟!兰令月美眸之中一丝冷光一闪而没,仿若透出了一丝锋锐。必要时刻,她能化身为冷血修罗,以那最最血腥的手段,维护自己想到得到的东西!
不过她不会愚昧到现在折辱叶怡,这样只是将青麟的心推得更远罢了。
兰令月收敛了自己眼中锐光,只是静静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唇’角却悄然多了一丝冷笑。而在兰令月观察叶怡之时,叶怡也是偷偷打量兰令月。今日来见兰令月,叶怡也是做足了准备。早听闻兰令月手段铁血,处事狠辣。从华青麟身上,叶怡就差不多看出了兰令月的喜好。假扮成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会平添兰令月的恶感了。料想以兰令月的‘性’子,还是喜欢‘女’子落落大方的样子。
那等狐媚子模样,只有一些男人会喜欢,又岂能讨得‘女’人的欢心?更不必说兰令月身份特殊,若她叶怡想要攀附上华青麟,就更应该想方设法讨得兰令月的喜欢。
只是纵然做足了准备,在叶怡看到兰令月之时,也是禁不住怔了怔。华青麟虽然是男儿身,却有着不输‘女’子的姣好容貌,对方俊美的容貌甚至让叶怡也有几分自惭形秽。然而今日叶怡看到了兰令月,却发现对方姿容却是乃弟比不上的。明明只有十四岁,这个在敦煌城有着莫大权力的少‘女’面上,却是透出了几分冷意。那双黑‘色’的眸子宛如最沉润的黑水晶,散发出兰令月特有的魅力。
前世能攀附上安云枫,甚至顺利嫁入豪‘门’,叶怡又岂是寻常‘女’子?论眼力狠辣,叶怡都是‘女’子之中少有的佼佼者。只是如今,她见到了兰令月,却蓦然升起了一丝自惭形秽之感。她却不知道兰令月是两世为人,这份沉稳却是青涩如她远远不能比的。
想到这里,叶怡禁不住绷紧了自己的身躯。不知为何,兰令月身上似散发出一股威压之气,生生压制得叶怡动弹不得。这也是让叶怡有些局促。她下意识的察觉到,兰令月是不喜欢自己的。想到此处,叶怡也微微气馁,自己出身不是极好,故此才不得兰令月的喜欢吧。随即叶怡禁不住看了华青麟一眼,只觉得心下安稳了不少。至少华青麟的一颗心,是在自己身上。这让叶怡心里多了几分甜蜜,可是更有几分兴奋。
华青麟是她权衡之下,最好的选择。毕竟那些真正世家公子,对她这般出身的‘女’子只是玩玩而已,根本不会当真。最多不过送去当妾而已,那还要处处看人眼‘色’。这又怎么能比得上嫁给华青麟呢?这一世,叶怡自然不知道还有安云枫这个人,也自然不会对华青麟这个极好的对象放手。
虽然平时谈吐,华青麟是极为尊敬他的那个姐姐的。只是男人就是男人,就算只是区区一名少年,也会下意识同情弱者的。若兰令月真对自己无礼,这只会让华青麟对自己更加怜惜。至于自己,她就大大方方做得最好就是。
兰令月何等聪明,华青麟眼里那丝疼惜爱护并没有逃过兰令月的法眼。这也是让兰令月心下一紧,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她又怎么会不明白自己弟弟的‘性’情呢?虽然华青麟并没有在自己面前说多在意叶怡,只是有些男人永远是说得少,做得多。青麟就是那样子的人,嘴里不会说什么山盟海誓,却只会默默守护。叶怡既然能被青麟带在自己面前,证明青麟对这个‘女’孩子绝不是玩玩儿,而是认真的。
兰令月生生压下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情绪,随后问了叶怡几句,就将叶怡打发走了。
华青麟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隐隐有些不安。而兰令月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华青麟白‘玉’似的面颊之上,心思却渐渐沉定下来。
“不知姐姐觉得怡儿如何?”华青麟干脆问道,那双黑‘色’的眸子之中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华彩。
如此神‘色’却是看得兰令月的心口微微一痛,前世青麟死得早也还罢了,今生青麟实则也少有开心时候。且不说他先经历了灭族之痛,那质子府中生活也是极为难熬。如今青麟难得的欢喜,就让自己生生毁掉么?可是随即兰令月就硬了心肠。
她兰令月却绝不会是扭扭捏捏的人,更不是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人。
一个人背后生了脓疮,若不割破挤掉化脓,只恐怕反而会要了病人的‘性’命。
想到此处,兰令月目光渐渐冷硬下来。自己的弟弟,她如何不疼爱,只是却绝对不能让青麟沉浸在虚假的幸福之中!叶怡那等‘女’人,不过是一堆烂泥,甚至连青麟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青麟你若想知道我的心意,给我三天时间,我再告诉你。”兰令月并没有立即回答,却又不愿意欺骗青麟。
这般回答让华青麟微微一愕,旋即却是轻轻抿着微薄的嘴‘唇’。多年来的相依为命,让华青麟习惯不去质问兰令月的意思。对兰令月绝对的信任,亦是让华青麟愿意全然相信。
及回到家,叶怡伸手看着指尖的茧子,心下却是多了几许烦躁。这等粗陋的生活,实在不让自己舒心。念及今日自己见到的那兰令月,她内心有些自惭形秽。也难怪如此强势美貌的‘女’子,确实是处处胜过自己。随即叶怡又想,她虽然不如兰令月,可却胜过那些出身名‘门’的小姐很多。凭什么自己要如此辛苦,而那些小姐就能享受自己做梦都想要得到的一切。而她叶怡虽然如今一无所有,终究还是会得到一切!
她早就想过,华青麟又不是兰令月的亲弟弟,华青麟的亲事,兰令月也决不能干涉太多。兰令月毕竟只是一名‘女’子,恐怕兰家那些堂兄弟她也信不过,必定会更加器重华青麟。故此现在华青麟虽然还不算如何,以后可是前途不可限量。
叶怡轻轻一抿粉嫩的嘴‘唇’,俏生生的面孔上透出了一丝坚决。她手掌按在自己‘胸’口,自己这身子也开始发育了,这‘胸’口更好似吹气一般开始充盈了。叶怡粉面透出了一丝‘春’意,手掌却禁不住在‘胸’口‘揉’了几把。她这身子,已然是发育得极好了,叶怡面颊上也是浮起了一丝海棠般的‘春’‘色’。
华青麟年纪虽然还轻,可是懂得的东西很多,有时也会用异样目光来看自己。叶怡却知道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故此也不乐意华青麟沾了自己身子。她要洁身自好,华青麟才会对自己多几分尊重。叶怡甜甜一笑,轻轻抚‘摸’发边的银钗。
待华青麟来了,叶怡面上顿时透出了温婉的笑容,温和之中多了几分坚韧味道。
“青麟,来了。”
叶怡炖了汤,汤汁香浓,盛了给华青麟一碗。对华青麟,她自是极费心的,华青麟这种‘性’子,不必与他谈论什么琴棋书画。会这些暖人心的体贴事方才会更加让华青麟喜欢。华青麟也是质子府中出来的,叶怡只听闻那大周质子府不知多少绝‘色’佳丽,国‘色’天香。就是华青麟和兰令月两姐弟也是颜‘色’出众的美人胚子。这些质子为了博得那些大周权贵欢心,必定是涂脂抹粉,卖‘弄’才艺。华青麟既然是从这质子府中出来,也是不知道见识了多少才艺出‘色’的‘女’子。而她叶怡不过粗通才艺,在华青麟面前摆‘弄’这些不过是班‘门’‘弄’斧。
加上华青麟对‘女’人这些卖‘弄’见得多了必定是腻了,必定也不会喜爱这等‘性’情的‘女’子。她又打听到华青麟父母双亡,失去了家庭的温暖。而那兰令月‘性’子要强,在敦煌城中摆‘弄’权柄,必定没时间对华青麟嘘寒问暖。故此叶怡也是在华青麟吃的喝的上面下功夫。
果然华青麟轻轻的喝了一口汤,白‘玉’似的面颊之上顿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如冰的眸子也似温和了几分。他不由得看了叶怡一眼,自己也不需要多美丽聪明的‘女’子,只要这等体贴温和,知情识趣的‘女’人救罢了。
叶怡也轻轻笑了笑,清秀面容之上,顿时浮起了两个小小的酒窝。与此同时,叶怡却也是禁不住出语试探:“今日能见到姐姐,她真是个美貌出‘色’的人物,寻常的‘女’子若是见到她都是要自惭形秽。难怪青麟你总是称赞于她。”
一边这般说着,叶怡一边偷偷看着华青麟面上表情,然则她却暗中叹了口气。华青麟年纪虽轻,却偏生有那泰山崩于前不动于‘色’的沉稳。就算叶怡这等善于察言观‘色’的‘女’子,却也是有些看不透华青麟的深浅。至少这一刻叶怡是看不透的。叶怡内心微微有些气馁,旋即却又再次鼓起了自己的勇气,继续试探:“只是我出身卑贱,面对这样高贵的‘女’子,却只担心入不得她的眼。”
华青麟目光落在了叶怡身上,一时之间,叶怡内心却也微微一颤。而她面上却顿时现出不安忐忑表情,心中却盘算华青麟可能会有的反应。若是别的男人,若自己这样子说,这个男人总该安慰自己一番,总该同情自己这个弱者。
她要笼络男人的心,要这个男人心中自己最重要,手段自然是徐徐渐进,慢慢的上眼‘药’。
叶怡一咬‘唇’瓣,却似不自在,手指轻轻‘揉’着衣角。
华青麟看了她一眼,随即却垂下头去,再喝了一口汤。那长长的乌黑的睫‘毛’之上,却也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水汽,甚至给这白‘玉’似的俊容增加了一分柔和的错觉。
“姐姐不是这样子的人。”华青麟的嗓音异样的平静。
叶怡有些不知所措,对方冷漠的反应让她有些不甘。男人就是这样,自己处处退让,说不定他们反而会当成理所当然。‘女’人有时候就是要闹一闹,作一作。这样子,男人方才会多点留心。叶怡眼睛里顿时染了一层‘蒙’‘蒙’的水汽,心下已经下定了决心,决意要闹一闹。否则难道兰令月将华青麟任意‘揉’捏?她是不想和兰令月对上,只是兰令月这般强势,若华青麟不肯和姐姐闹一闹,指不定华青麟就弃了自己。
那个兰令月,高高在上,可是有些看不上自己。
除非,是华青麟铁了心要娶了她。
叶怡正‘欲’开口,华青麟却闷闷的补了一句:“以后这样子的话,我不想再听到了。”
叶怡话到了‘唇’边,却也是禁不住生生咽下去。她善于察言观‘色’,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她惯于隐藏自己心思,心里闷闷的,面上却半点不‘露’,继续讨华青麟的欢喜。只是叶怡内心之中,究竟有些不甘。那兰令月的命也未免太好了,上头有个宠着她的娘,下面的弟弟也是对兰令月十分在意。和兰令月比起来,自己算什么?
念及于此,叶怡心下也多了几分恼意,却是让她生生给压下去。来日方长,以自己手段还怕不将华青麟捏得死死的。靠着她这水磨工夫,华青麟终究是会是一颗心向着自己。男人么,再怎么向着姐姐,等真有了‘女’人,还不一颗心向着身边人多些。一想到这里,叶怡就轻轻一侧身子,透出了一截雪白的颈项,肌肤柔软滑腻,她手指轻轻摩擦领口,眼中一丝‘春’意却是浓浓。
她偷偷看了华青麟一眼,华青麟的后背‘挺’得直直的,这容貌冷硬的华青麟,还只是一个少年。一双乌黑的眉‘毛’之下,一双眼睛却是泛起了乌黑的光芒。这华青麟年纪还小,话却不多,便是‘私’底下,也是闷闷的‘性’子。叶怡知晓他是喜欢自己的,否则不会常常来看自己。只是她仍然觉得自己猜不透华青麟的心思,仍然觉得眼前这名少年有些捉‘摸’不透。
待华青麟走了后,叶怡面上淡淡的柔和却是消失不见,面上却是分明多了几分不耐。推开房‘门’,这房中躺着一个‘妇’人,面容憔悴,看来久病在身的样子。叶怡淡淡说道:“娘,吃饭了。”
叶怡送来的不过是一碗面糊,一块蒸饼。哪似她平时讨好华青麟,总是‘精’心准备吃食。那‘妇’人也不言语,只伸出手抓住了蒸饼,大口吃起来。叶怡则甜甜说道:“娘,你慢些吃。‘女’儿在一天,却总是会孝顺你的。待我嫁给青麟,还不寻几个丫头服‘侍’你。”
这‘妇’人却没有答话,只费力将饼子给咽下去。她垂下脑袋时候,眼睛里却分明有几分怨毒之‘色’。
叶怡眼中多了一丝不耐,却是掩饰得极好。待这‘妇’人将面饼吃完,叶怡方才将东西收拾好出去。
暗处,一道婀娜的身影悄悄躲着,心中却是泛起了疑‘惑’。不是听闻这叶家兄妹流落异域,得一名罗氏‘妇’人收养,方才无依无靠?不是听闻这罗氏身上染病,叶怡待她是十分孝顺吗?怎么这母‘女’两人相处有些奇怪?
那罗氏吃了东西,似也是困了,只躺在‘床’上不曾动。她躺在‘床’上的姿势极为奇怪,这身子仿佛短了一截似的——
少‘女’是个心细的人,观察入微,很快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她悄悄走过去,撩开了被子一瞧,眼前的情景却顿时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险些生生叫出声!
这‘床’上的‘妇’人一双‘腿’竟似被人生生斩断了,伤口已经结疤,却仍然透出紫红的颜‘色’。罗氏身上盖的被子是上等料子,身上却脏得很,伴随被子被撩开,一股酸臭之气却也是扑面而来。
待雁子回禀兰令月,却只见雁子面‘色’都白了。兰令月知道这丫头是个有野心有本事的,故此也有意提拔。有野心有时候也不是坏事不是?只是雁子面‘色’极为苍白难看,也不知道在叶怡那处看到什么。然而雁子如此反应,可见雁子必定是有所收获,如此一来倒是意外之喜。
还不待兰令月询问,雁子就将自己此行打听到事情告知兰令月。
原来叶家兄妹来到敦煌,确实被这罗氏收养。这罗氏夫家早死,又无儿‘女’,只独自寡居在家,守着一处小铺子过活。平时罗氏‘性’子大方,又有乐善好施的名声,邻里帮衬之下日子也还是过得不错的。只是罗氏担心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以后老了没有人服‘侍’,在自己身前‘侍’候着,故此也有心收养个一儿半‘女’。
当初叶家兄妹来到敦煌,无依无靠,这叶深和叶怡样子生得不错,又很会说话,很快得了罗氏的喜欢,并且动了念头,收养了这对兄妹。当时邻里之人都说罗氏好福气,能承下了这样子一双好儿‘女’。虽然只是捡了些好听话说,倒也有几分真心实意。这叶深嘴甜,很快哄得罗氏将铺子给让出来,让给叶深经营。
谁料叶深却是个天生坏胚子,让他正正经经的做生意却是千难万难,很快这铺子里的钱财就被叶深挥霍一空,甚至连铺子也被叶深卖出去。不止如此,罗氏家中财物也被叶深或盗或抢,‘花’得干净。
待他没钱之时,就毒打罗氏,‘逼’着罗氏拿钱。可怜罗氏原本也是一片好心,却是招惹来了这等饿狼,真是好心不曾有好报。当然这周遭邻居亦有看不惯叶深行径,出面干涉。只是那时叶深已经搭上了一名帮会的小头领,平时拿钱奉承,并且当做依靠。邻里有个周汉干涉,却被叶深暗中打残了一条‘腿’,家里休养了三个月,至今‘腿’还是废着的。这邻里纵容有仗义之人,也是不敢招惹疯狗,累了自己家里。故此虽有人看不惯叶深行径,却大抵是敢怒不敢言,只是‘私’下不平得紧。
却苦了罗氏这‘妇’人,平时省下来的积蓄却一点点被叶深压榨干净,她却‘欲’哭无泪,无可奈何。
只是这敦煌何等繁华,什么样子的奢华场所没有?叶深靠着罗氏的钱财挥霍,又哪里能够?罗氏那积蓄很快被叶深‘花’光,只是叶深却不肯相信,只顾着折磨罗氏,想要罗氏‘交’出财物。而他之手段十分厉害,甚至将罗氏一双‘腿’生生给打断了!见罗氏当真没财了,叶深方才不再理会罗氏,而去捉‘摸’别的生财之道。
对外,叶深只说罗氏生了重病,倒也没多少人怀疑。叶深如此畜生不如,将罗氏这等好好一个人气坏了,也并不奇怪。叶怡服‘侍’罗氏,倒是得了个乖巧善良的名声,这也是让叶怡在外边名声不错。
说到了此处,就连雁子面上也是多了几许不平之‘色’。
雁子并不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否则前世也不会冷眼旁观。只是叶深这禽兽都不如的人,让雁子也怒了。
再来就是这个叶怡,外头人传起来,只说是个好的。然而这叶怡不过面子孝顺而已,其实还是跟叶深一条心。她不但替叶深百般遮掩,平时也不怎么照顾罗氏,既不曾给罗氏喂一口‘药’,也懒得给罗氏擦身服‘侍’。若罗氏有什么不满,叶怡能生生饿罗氏几天,等着罗氏自己老实。平素叶怡不过舍罗氏一口吃食,让罗氏不至于饿死便罢了。
那叶深是坏,不过是坏到了明面儿上,却不似叶怡这般,拿着罗氏博名声。
罗氏双‘腿’断了,又因为被叶怡控制,平时也不敢做什么。她只担心自己没人服‘侍’,便会生生饿死。不过雁子许诺,若她说出真相,兰家必定会供养罗氏后半辈子。罗氏也就没有什么顾忌,愿意说出真相,这也是为她自己复仇。雁子虽然自作主张,兰令月却觉得她随机应变,而且这个要求,她也是自然会答应的。
听完了雁子的话,兰令月心里却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
前世叶怡嫁入安家时候,却没有罗氏这个拖累。虽然很有可能是因为罗氏病逝,然而兰令月只觉得此事却未必那般简单。叶怡如此‘精’于算计的一个人,‘私’下手段必定不好。兰令月听闻叶怡如今孝顺,可是她不相信叶怡是真孝顺。既然不是真孝顺,那么罗氏之事就极有可能有什么猫腻。只是兰令月却不知,这真相如此的丑陋不堪。
罗氏知晓这叶家兄妹的真面目,说不定前世叶怡就是为了消灭这个污点,而将这个罗氏处置——
重生一世,兰令月又是在质子府中经历过的,什么腌臜事不曾见过?纵然如此,这叶家兄妹生‘性’的恶毒,还是让兰令月后背生出了一丝凉意。不过,他们两人也不是什么亲兄妹。
兰令月暗中紧紧捏紧了拳头,黑‘色’眸子之中多了一丝极度的冰冷锐利。叶怡恶毒也罢,要勾搭谁都好,其实她都不在意。可是叶怡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心思动在自己最心爱的弟弟身上。而她兰令月的逆鳞就是她的家人,她的家人是绝不容任何人欺辱!
兰令月嫣然的红‘唇’透出了一丝冷笑。
无可否认,这叶怡行事也是极为小心的,便是拆穿了叶深的恶行又如何?叶深的恶毒,不少人都看在眼里。然而就算这般情况下,叶怡却也是趁机博得一个好名声。这说明叶怡心计手段都是颇为了得,更在叶深之上。
就算罗氏说出真相,叶怡也能哭诉,说自己对罗氏一片孝心,甚至将罗氏指证说成对叶深的迁怒。兰令月相信叶怡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让自己好似一朵纯洁无暇的白莲‘花’。当然叶怡这样子的说辞,未必会全然能让人信服。青麟也许是会全然相信,也许也是不会。可是就算青麟有千分之一的可能继续相信叶怡,兰令月也不愿意赌这么一把。
对于自己的弟弟,兰令月想要百分之百的周全,不容一丝不好的不可能!
要拆穿叶怡的真面目,那就是要做到彻底,要让叶怡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没有任何的言辞可以抵赖。兰令月眯起了眼睛,要做就要做到天衣无缝,这就是她行事的原则。
这叶怡虽然工于心计,手段了得,只是她身边本来就有着一个最大的破绽。就如前世叶怡与叶深之间真正关系曝光,让此事成为了叶怡催命符。如今这道催命符俨然已经到了兰令月的手掌之中,只要兰令月稍微用力,就足以让叶怡粉身碎骨。故此这个叶怡虽然让兰令月厌恶,却根本不构成威胁,从一开始叶怡就全然在兰令月手中,兰令月也没有将叶怡放在眼里。
处置一个叶怡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兰令月当然亦可以轻松的杀死叶怡。只不过,为了青麟与自己没有任何的隔阂,兰令月自然愿意以比较曲折的手段来处置这件事情。为了青麟,自己费些功夫,自然也是绝对值得的。
叶深和叶怡最初是利益的共同体,可是伴随叶怡勾引青麟,这两个所谓的兄妹之间关系也是顿时有了极为微妙的变化。以叶深的无耻,根本不会介意叶怡跟别的人相好,相反这个无赖却会沾沾自喜的认为如此一来自己也能博得一些好处。兰令月可以威‘逼’利用,让叶深说出实情真相。她不相信自己许了好处,再加威胁,叶深真会为叶怡保守秘密而牺牲‘性’命。这等无赖永远是将自己的利益放得最重,永远放在第一位。
然而威‘逼’利‘诱’实则太过麻烦,兰令月还有更加容易的手段,能趁机让叶深和叶怡反目成仇。与其自己动手,还不如让这两人自己狗咬狗,岂不是更加令人愉悦?
以叶怡的聪明,必定会认识到,曾经的情人会是他以后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就算她现在尚未想到,兰令月也会提醒叶深这一点。
兰令月美‘艳’的面容之上,眉宇之间却是多了一丝森森的冷意。若早知道叶深是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她就不会只将叶深打得双‘腿’骨折。比起叶深将养母的‘腿’真正斩断,自己所谓的处罚却实在是太过于仁慈。
她命人暗中追杀叶深,却不能暴‘露’实力,更要让叶深趁机逃走。最重要的是,杀手在杀叶深时候,要有意无意引导,引导叶深觉得这是叶怡买的凶。接下来只要等叶深自己送上‘门’来就好了。
如兰令月所料想那般,叶深果然很快便寻上‘门’来了。
想到之前暗巷之中那一幕,叶深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他机警,将随身携带的石灰粉抛出去,叶深已经肯定,说不定自己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了。
他根本不曾怀疑,这个杀手是兰令月派来的。兰令月是何等身份,何等手腕。若是兰令月要杀自己,又岂会派这种三流的杀手。叶深可以肯定,若杀手真是兰令月派来的,说不定自己早就惨死当场了。加上之前这个杀手嘴里漏的口风,叶深立刻就联想到叶怡身上。
是了,只有自己这个好妹妹,才会趁机对自己下手。如今她一心一意想要嫁给华青麟,当然恨不得将自己灭口,这样子一来,他就不会挡着叶怡的锦绣前程!
呵!自己这个好妹妹确实手无缚‘鸡’之力,也不好将这件事情给华青麟说起。可是华青麟对叶怡不错,如今叶怡手里也有一笔银子。拿银子买一个三流杀手,来取自己‘性’命,这正是叶怡才能做出来的事情。别看叶怡看上去温婉大方,好似圣‘女’一般,这‘女’人有多心狠,没有人比叶深更清楚。
叶深是个心狠手辣,又‘阴’险无耻的人,这样子的人又自然会以自己‘性’子来猜测别人。他也几乎对叶怡买凶杀人的结论深信不疑,而惶恐之余,叶深心中也多了几分愤怒。
叶怡这臭婊子,还真当自己冰清‘玉’洁,装模做样的去勾引华青麟。她不止不太愿意分自己一杯羹,还想要自己的命,这是叶深万万不能容忍的。似叶深的‘性’子,他不痛快,又岂能让别的人痛快?叶深又岂是愿意自己忍气吞声,却让叶怡快快活活的嫁给华青麟?
如今,他不但想要毁掉叶怡,而且还想借着这件事情谋得些好处。只要自己暗示叶怡有点问题,兰令月自然会‘花’一些代价,来换取得知事情真相。
叶深口里透出了这个意思,兰令月倒也爽快,轻轻一拍手一名‘侍’‘女’就缓缓步出。
这‘侍’‘女’头上顶着一张盘子,盘子之中散着若干金珠。
兰令月轻轻的侧过头去,一双眸子之中却是分明多了一丝浅浅的水光,淡淡的说道:“若你的话真有几分价值,这些金珠就给你了。”
叶深看在眼里,却也是顿时吞了几口口水,一双眼睛也是散发出了‘精’光。
看他这个样子,却是被这些金子晃‘花’了眼睛,看也是看得呆住了。
叶深平时在帮会做事,大头都是被上面的人拿了,有人吃‘肉’,叶深连口汤也轮不上。至于叶怡,她在华青麟身上用劲儿,要放长线钓大鱼,华青麟送她财物,她非但不收,还义正言辞说只想靠自己。故此这么多金子,叶深还是第一次看到。
到了如今,别说叶深已经认定了叶怡买凶杀人,便是没有,为了这些金子叶深也是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兰令月将他面上贪婪之‘色’尽收眼底,心中却是并不如何意外。似叶深这样子的人,又怎么会当真为了谁守住什么秘密?只是她答应将这些金珠给叶深,却并不曾说过不取叶深‘性’命。听到了叶深平时所作所为,兰令月心里已经动了杀机。这样子人,纵然留在世上,也只是祸害他人罢了。叶深却是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如今犹自白日做梦。
很快叶深便将自己所知一切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原来这叶怡生母乃是一名大周官员的妾室。这妾室容貌美丽,‘性’子狐媚,勾得老爷一颗心向着她,如此一来自是惹得正室太太心下怨恨。待这妾‘侍’怀孕,生下了一‘女’,主母买通道士,只说这‘女’儿命格不吉,会为家宅带来灾祸。这批命的道士颇为有名,而这位官员又是个‘迷’信的人,故此便舍了这小妾‘女’儿,送入尼姑庵之中。便是那小妾,从此以后,也是在老爷面前失宠了。
而这位送入尼姑庵的官员千金,则正是叶怡。
这叶怡在尼姑庵中长大了,却是姿容出‘色’,又有大志向。因她身世奇特,叶怡也是颇有几分心思,只觉得自己与庵里面那些个尼姑是不一样的。这尼姑庵日子清苦,叶怡这等‘女’子,自然也是不安分,待不住的。
且不必提叶怡在尼姑庵中有些不安分,单说离这尼姑庵五里开外,有个和尚寺。这叶深原本乃是寺庙中的和尚,法号慧觉,亦是自幼出家,并且六根不净的。叶深说是和尚,实则不过是‘混’‘混’罢了。当然这等挂在寺院实为流氓的野和尚本来就多,也不算什么特别之事。
叶怡在尼姑庵中无甚根基,难免受到排挤欺负,须得叶怡每天去三里外的山泉那边打水。她却撞见叶深,被叶深这俊俏小和尚勾引住了,立刻干柴烈火勾搭成‘奸’。这两人‘私’下谋算,一个不乐意继续做和尚,一个不甘愿继续当尼姑,故此两人就暗中盘算,不如‘私’奔了去。只是两人都与孤儿差不多,没有银钱,便是出去了也只能继续过苦日子。
两人约定,先筹集一笔银钱,再去外边过风流快活的快乐日子。叶深所在的和尚庙香火不旺,便是叶深偷盗一番,也偷不了多少钱。反倒是叶怡所待的尼姑庵,却十分有名气,不少官家家眷前来,很是热闹。不然当初叶怡一个官家小姐,也不会被送到这处来。
而叶怡所在的庵堂之中,却有一尊纯金的观音,通体真金,双眼是宝石镶嵌的,十分珍贵。这件物品,也是尼姑庵中放置镇场子的东西。而叶怡叶深这一对野鸳鸯,却是看中了这尊观音像,决意据为己有了。当下两人就约好的‘私’奔的日子,那天夜里,叶深来接叶怡,并且趁机将观音像盗走,充作银钱。
叶怡本来施计调走了别人,岂料在她行偷盗之时,主持却是到来,并且呵斥了叶怡一番。岂料这时接应叶怡的叶深也是来了,叶深也是居心不良的,身上早贴‘肉’藏着一把尖刀。待那主持叫起来时候,叶深顿时跳出来,手起刀落,将那主持脑袋一下子便割下来。
两人行此恶毒之事,却是惹来麻烦。那主持本来颇有名望,此事惊动地方官员,顿时下令通缉两人。于是叶深还俗就充作叶怡兄长,好方便掩人耳目,一路向着西域跑去。
只可惜那金观音像,却是半途被个小偷给‘摸’走了,平白辛苦一场。两人到了敦煌之时,不但身无分文,并且叶深还染了重病。
叶深提及从前杀人越货之事,非但没什么顾忌,面上反而多了几许得‘色’。他只道自己是在大周杀的人,却与敦煌无涉。再者他觉得兰令月心狠手辣,也不是善良之辈。在叶深心里,根本不觉得兰令月会在意这些事情。
兰令月却是掩下了眼底一丝厌憎,这叶深也许不是多有本事,可是若论天‘性’残忍,人‘性’本恶,只恐怕少有人能比得上。
叶深一番话说完,最后哭诉道:“叶怡这小婊子没什么好心思,如今想要攀高枝,就对我狠下杀手,全然不顾从前的情分。兰大小姐,这等‘女’人,你可不能饶了她。”
兰令月也是虚与委蛇,只让叶深将这番话说给华青麟听,免得让叶怡哭诉是自己冤枉了她。说罢兰令月一挥手,将这金珠子一半给了叶深。叶深顿时喜出望外,不过倒也不愁说不过叶怡这个贱婢。他对叶怡是知根知底,叶怡什么隐‘私’之事不知道?只要他将叶怡的过去揭破,华青麟就算是个情圣也绝对不会再喜欢叶怡。
而兰令月则吩咐,待此事办妥,她会将另外一半金子给了叶深。叶深大喜过望,却是不知道兰令月已经动了杀机了。
还不足三天,兰令月就将叶怡这件事情处置妥当。兰令月相信青麟听到这些证词,定然会放弃叶怡这个‘女’人。她可不愿意青麟越陷越深,似前世安云枫那样被叶怡毁了一辈子。前世安云枫在云乐疯掉之后,每日借酒消愁,生生成了废物。不出两年,安云枫就因为饮酒过量而暴毙了。就算青麟会心痛,兰令月也要用极快的手段斩断一切!
她知道自己是绝决了一些,也不是一个‘性’子温和的姐姐,只是自己对青麟一片苦心,实在不愿意青麟招惹这样的一个‘女’人。
待华青麟回到兰家,兰令月便让他随自己一起去见叶怡。华青麟俊秀的容颜之上透出了一丝惊讶之‘色’,却一如平时一般并不曾多问。只因为姐弟两人曾经在质子府中共同经历了太多的大风大‘浪’,方才拥有旁人没有人默契。也正因为如此,兰令月也极为轻易辨出华青麟看似平静的外表之下,内心之中一丝动摇和困‘惑’。
只是待青麟到了叶家,一切自然是真相大白,她不相信叶怡能卖‘弄’口舌颠倒黑白。以青麟的聪慧,自然能看出自己行为的反常,此刻青麟尚在困‘惑’却无疑是不愿或者不敢多想。只是兰令月不明白自己那聪明冷漠的小弟,为何会被叶怡这等‘女’子所欺?质子府那么多万紫千红风情各异的‘女’子,也从不见华青麟对某位有不一样的留意。
临近叶家却只见一道窈窕的身影跌跌撞撞过来,对方身影仿若风中的弱柳,摇曳而生姿。仿若无人搀扶,这道身影就会坠入尘土之中一般。华青麟神‘色’微动不由得将那‘女’子扶起,来者果然便是叶怡。只见叶怡轻轻抬起头,那张清秀可人的面容上透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惊恐无依的样子惹人怜爱,强忍不落泪的模样却更让人多了几分心痛。如此出‘色’的表演,就连兰令月也觉得无可挑剔。
然而纵然叶怡舌灿莲‘花’,兰令月也不信自己揭不开叶怡画皮。然而不知为何,兰令月内心油然而生一丝不安之感。叶怡那张满是悲伤面容之上,却似乎泛起了一丝锐利的寒意。叶怡如此做作,难道只是想抢先哭诉什么?
以青麟的智慧,也绝不是‘女’子假扮柔弱哭诉几句便能被哄住的人,若叶怡打着以感情动摇华青麟的主意,这无疑是会落空的。
“青麟,你好……好……”
叶怡那面容之上透出几许凄然绝望光芒,却狠狠一咬‘唇’瓣,‘唇’间顿时多了一抹鲜血,一股淡淡的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在空气之中。
“娘和大哥,都中毒了!”
叶怡面上浮起了惶然,手指尖锐的刺入了华青麟的手臂之中,双眸之中弥漫了一层悲伤的水汽,然而这层悲伤之下,一双眸子之中却是分明透出了几许的冰冷。
兰令月心下微微一‘抽’!
那罗氏是个可怜的‘女’人,便是叶深,纵然叶深作恶多端,如今却是还轮不到让叶深去死。这两人的存在是指证叶怡的最佳证人,如此恰巧的时机让兰令月无法相信这只是区区的巧合而已。当下兰令月下了马车,锐利的看了叶怡一眼,旋即就进入了房中。只见叶深面‘色’乌黑,双目睁大且眼里有点点血点,舌头微微伸出,显然已经死了。以叶深平素行事,此刻纵然是死了也是死不足惜。只是此时此刻,他死得如此凑巧,却偏生让某些人能置之度外。
一旁房‘门’大开,躺在‘床’上的罗氏也是面皮乌黑,显然因为中毒而死。房间之中空气显得异样的沉闷,就算是兰令月一时之间也是觉得喘不过起来。如此说来,自己倒是错估了某人,还以为她只会争风吃醋的手段,却不料这个‘女’子居然能有如此心肠且手段狠辣。若她是男儿身,恐怕就是为了得到权势不折手段的小人。然则若如此轻易让叶怡如意,兰令月当然亦是会不甘心。
她轻轻一抿嘴‘唇’,却是发现叶深手中握着半块吃剩糕点,‘唇’角还沾染了糕饼的碎屑。看来这毒是加在了糕饼之中,叶深吃下了甜糕之后于是便气绝身亡。兰令月再看了叶怡一眼,只见叶怡面容凄然,一副失去了亲人痛不‘欲’生的样子。华青麟虽然没有如何温柔,却下意识的扶住了叶怡,身子已经显示出保护这个‘女’人的姿势。兰令月看在眼里,心下更是禁不住微微一沉,青麟不是喜欢‘花’言巧语的人,如此动作却已经彰显了华青麟对叶怡的疼惜之情。
华青麟亦禁不住问道:“这些糕饼,是如何来的?”
叶怡面容惨然,眉宇之间亦是禁不住染上了几许迟疑,却终究开口说道:“这些糕饼,乃是大小姐赐给我的。”
兰令月听了,终于多了几分讶然之‘色’。原本以为叶怡这般狠手是为了保住自己无事,只是她当真小瞧了叶怡。这个自己原本没有放在眼里的孤‘女’,居然胆敢算计自己!
只是兰令月不记得,自己曾命人送什么糕点,故此只是淡淡说道:“我从不曾命人送什么糕点。”
叶怡眼观鼻,鼻观心,垂下头去:“我不知道这糕点是不是当真是大小姐送来的,只是那送糕点丫头,确实如此说的。而这个丫头,如今也是在这里。”
她口气十分肯定,然而一旁雁子面‘色’却是微微发白,只是跪下说道:“小姐,是雁子自作主张。只是送送糕点,不过是想跟叶姑娘套个亲近,又怎么会在糕点之中下毒。”
兰令月先是错愕,随即仿佛想到什么似的,一下子明白个中关窍。雁子十分机灵,自己让她来打听消息,雁子便寻了个送糕点的由头。只是谁想这糕点居然会变成了剧毒之物?雁子虽然说是自作主张,只是如何能扯得清楚?
如今雁子却也悔恨‘交’加,她之前刻意接近叶怡,送糕点不过随便寻的借口。之后她悄悄留下来,发现罗氏秘密,还为自己机灵沾沾自喜,只以为自己以后必定是能得用的。哪里料得到,竟然出了这等幺蛾子,只恐怕自己在小姐心里,必定是个愚的。
实则兰令月倒是不觉得雁子愚,这丫头倒是个利落的,当下就认了糕点是她送的,并没有遮遮掩掩。否则就算雁子不认,以青麟本事也必定能查得出来。到时候,这般遮遮掩掩,倒是显得其心可诛。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反倒减了几分猜疑。
叶怡掏出帕子,轻轻抹去了面上的泪珠子,却是凄然说道:“我不该怀疑大小姐,只是你若不喜我,便让我走了就是,又何必大费周章,用金珠子买通我哥哥,赠他金银,要让他带我离开。”
说罢叶怡就从叶深怀中掏出了一包金珠子,这布包一散开,顿时金光灿灿,便是这屋子之中也是顿时多了几分光彩。
“今日我哥回来,十分快活,只说发了一笔横财,这些金珠子是大小姐给他的,让他带着我离得远远的。只是我便劝他,便是我不能和青麟,有缘无分,也不应当受人财物,平白轻贱了自己。我不知大哥是随口胡诌,还是真有其事,只是这真金白银,总不会有人拿来让哥跟我开玩笑——”
叶怡的住所确实是非常的清贫,很难想象这些金珠子是叶怡自己的。
而叶怡悄悄捏紧了手掌,缓缓说道:“城主英明,她任下却不许别人在敦煌‘私’铸金银,这些金珠做得极为‘精’美,只要查查,便能知道是哪里铸造的,又是谁给我哥的。”
实则这些金珠子确实是兰令月给的叶深,至于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让叶深说出真相。如今叶怡竟然拿出这包金珠子,作为指证自己之用。
华青麟松开了手臂,看着叶怡没有说话,眼神却是微微有些复杂。此时此刻,任谁听了,也是会觉得是兰令月用了手段,要刻意害死叶家人。只是叶怡没吃糕点,侥幸逃得一命罢了。
倘若兰令月此时此刻,反而说什么叶怡和叶深有‘私’情,说叶怡从前的不堪,只恐怕谁也不会相信的。
叶怡一副十分痛苦样子,极为凄然说道:“大小姐,这或许是有人设计冤枉你,嫁祸你,你是青麟的姐姐,你一定不会这样子做的,你一定能将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的是不是?”
华青麟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怜惜之‘色’,似乎想要安慰叶怡一下,却是紧紧的握住了手掌,怎么也不敢伸出去。
而叶怡则是咚的一下,当着兰令月的面硬生生的跪下来,咚咚几下,叶怡向着兰令月磕头,却是磕得额头出血!
“还盼大小姐为我寻出真相,求您帮帮我这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下半辈子我为你做牛做马也是甘愿。”
叶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兰令月的衣服角。在她手指将要碰到的瞬间,兰令月的神‘色’却是冷了冷,极为迅速的转身离去,仿佛眼前的叶怡是什么污秽之物。
华青麟并没有安慰她,而是十分复杂的看了叶怡一眼,随即就跟随兰令月离去。
很快房间之中就只留下叶怡一个人,这屋子里,除了叶怡就只剩下两具尸体。华青麟不曾陪伴她,这似乎有些无情,然而叶怡那张清秀面容轻轻的抬起,却只见叶怡‘唇’角顿时多了一丝得意的极为痛快的笑容。她眼珠子轻轻的眯起,当阳光轻轻的照在了叶怡面上时候,叶怡这张面容生生透出了几许扭曲的笑意。
她喉头哈哈的笑了一声,笑声之中隐隐压抑住一丝疯狂。
这个赌,她赢了!
她不相信,兰令月揭穿了自己真面目,然后就会放任自己离开。兰令月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又岂会不取自己‘性’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保全自己,她叶怡痛下毒手又如何?自己算不上什么,然而兰令月却是绝对不愿意与弟弟离心离德。此刻杀了自己,只恐怕她担心永远会在华青麟的心里扎了一根刺。
随即叶怡捧起了那包金珠子,这金子,可真是个好东西。
叶怡可是记得,自己小时候在尼姑庵过的那些苦日子。那时候她若能有一枚银角子,也是会欢喜得好久。她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年纪还小,经常去山上挑水,附近和尚庙里一个小和尚却是常常来看她,帮她挑水,给她送好吃的。她是真有些喜欢叶深的,可是那又如何?自己和叶深的情分,还比不上这包金珠子。
既然叶深不仁,也不要怪她叶怡不义。
那些金珠子从叶怡的掌间滑落,一颗颗清清脆脆的发出声响,散发出灿烂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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