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明日我卫家备下测试内容，不拘唐二娘唐三娘的，只要想参加测试，都能来拿一份走。到时候若能过了测试，我卫家必定大张旗鼓，奉他为大巫。”
卫长淇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应下比试，姨祖母那里已经不好交代，害怕多一条么。
她看着唐二娘，又看了眼卫长淇，大大方方的应承下来。
前脚送走卫家人，后脚稽康恒急匆匆追到大门口，看着卫家马车的背影懊恼不已。
回过头，瞧见了稽康言戏虐的眼神，有些羞恼。
“今日本就是我们跟卫家赔礼，你倒好，让你去平事的，你又撺掇出一件事来。让我说你什么好。”稽康恒摇摇头。
“别打岔。”稽康言虽说比稽康恒小了三岁，个头已经快撵上稽康恒了，抬手就勾住稽康恒的脖子“大哥这么急匆匆的，是来看谁的？”
稽康恒一下涨红了脸。
萧文歌在一旁看着，浅笑不语。
“是卫家卫长淇啊？”稽康言不放过他。
稽康恒脸虽红，可耳朵在注意听着，听见这两个名字，愣了下，下意识道“卫长淇？卿娘没来吗？”
稽康言愣了下，他哥是不是说错了？
也没管那么多，吹了个口哨，打趣的看着他哥“去了趟卫家送请柬，还认识人家小娘子了。哥，我原以为你读书都读傻了，没想到今日让我刮目相看啊。说说，怎么认识的？聊天没？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互送定情信物啊？”
稽康恒见稽康言越说越不像话，连忙拍开他的手，正色道“不许胡言乱语，败坏人家小娘子的名声。我只是路过花园，看见了她的背影，什么都没有。你可不许胡闹，她是寄住的旁支小娘子，本就不易，不能再给她添事端。”
萧文歌原本还笑吟吟的听着，听到旁支小娘子时，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
稽康言有些发愣，他哥说的真是小可怜。
他不由多看了眼稽康恒，他满面春色，正是动了心的模样。
大哥今年十九，相貌不凡的，应该脑子跟长相一样的吧？
不会太扭曲吧？
她卫长卿虽然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可是现在的她又瘦又单薄，看着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还是个孩子呢。
对着这么点大的人，他稽康恒竟然提起来会脸红？
可小可怜还是孩子呢……
怎么能、怎么能……
稽康言越想越生气，气鼓鼓看着稽康恒。
对个孩子都能下手，这还是他哥吗？
不是！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大哥，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个变态！我看错你了！”
他说完，拉着萧文歌走了。
稽康恒愣在原地，我怎么变态了？
只是看见人家个背影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
卫家。
卫老夫人得知了稽家发生的时候，心情极为不快，二话不说把柳彤语遣了回去，留下卫长淇回话。
卫老夫人虽然也打算重开大巫学识测试，可目前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淇娘，去之前如何嘱咐你的？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话当话？！”卫老夫人动了怒。
卫长淇匍匐在地，却不胆怯。
姐姐已经被关在小院，这个时机她再不出头，等姐姐出来，就真的没有出头机会了。
“姨祖母，我是这样想的，这是机会。卫家要恢复当年盛况，大巫学识测试是躲不过的。索性这样大大方方的亮出来，让大家都看看，我卫家究竟是不是……”
卫长淇悄悄抬头，看了眼卫老夫人的神色，见她在听，这才说出最后四个字。
“……后继无人。”
羌娘子吓的一个哆嗦，以往只知道淇娘慢悠悠的，没想到这么胆大，什么都敢往外说。
“姨祖母，不是淇娘胆大，而是淇娘不想瞒着姨祖母。”
卫长淇跪在地上，脑袋急速运转，她想起一件事，这件事说出来，姨祖母肯定信。
“这话唐二娘说也就罢了，毕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外人。可我送卿娘去码头时，她也这么说过。这么多人都说，我觉得，我得证明我们卫家并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卫老夫人勃然大怒。
卫风遥死后，卫家子弟派了无数去京城，无一人能得皇上正眼相看，最后皇帝四个字，阻绝了卫家再送人上京任大巫的路，那就是“后继无人”。
这是卫老夫人心头的疼，所以她才倾全族之力，重点培养卫长沫。
哪知卫长沫竟然是个目光短浅的，时时刻刻只会盯着卫长卿看，还做出那么多有失身份的事来。
关起来也不冤枉她。
今日又听到这个词，还是在一个厨娘嘴里冒出来，卫老夫人的气愤可想而知。
还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卫长卿，真是气煞人也！
淇娘直挺挺的跪着“如果有人欺负到卫家头上，还要对她和颜悦色的话，真当我卫家好欺负！我虽然性子慢，却也是有脾气的。”
卫老夫人杵着手杖，重新审视卫长淇。
以前不曾注意，现在看来，淇娘倒是有几分骨气。
卫老夫人点点头“起来说话吧。”
卫长淇慢悠悠起身，把应承比赛的事情说了一遍。
“姨祖母，那唐二娘要与我卫家巫比试，比就比，卫家没有一个怕的。”
卫老夫人看了卫长淇一眼，点点头，脸上神色和蔼不少。
“我想着，姐姐是卫家大巫，赢了人家觉得理所应当。若是不小心着了那厨娘的道，丢的可不是姐姐一个人的脸面。所以，我就应承下来，自己跟她比。”
卫长淇上前给卫老夫人填满了茶。
卫老夫人看了卫长淇一眼，以前有沫娘在，真没发现，淇娘竟然也是这样有眼色的。
“姨祖母，请恕淇娘斗胆。我总在想着咱们卫家怎么一下子就从鼎盛衰落了，还不是因为当年只有祖母一个大巫。只可惜当时你才五岁，当不了巫。要是当时姨祖母你的年纪和祖母年纪相当，那您不是早早也能称巫？咱们卫家何以至此？”
卫长淇说着，拿帕子沾了沾眼角的泪。
她的话勾起了卫风婷的回忆。
姐姐卫风遥和自己年纪差的太大，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姐姐对自己比母亲还好。
只是姐姐死的时候才二十五，而卫家只有她一个巫。
新的大巫尚未培养出来，卫家才一蹶不振。
这是她一直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