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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婴成童(1 / 1)

青儿深知人事,担心吴普为此更加误会公冶隐,开口劝道:“吴大哥,你莫要见怪。师傅这几个月来为了师母的事情心力交瘁,听了这个消息心中豁然解脱,所以一时之间有些失礼,还望见谅。”却不料吴普听了青儿的话,非但没有抱怨生气,反而说道:“我不怪他。当日我怨他赶我们师徒下山,责他无情无义,事后细细思来,只怕他是想独自追凶,不想拖累我和师傅,我真是错怪他了。再说起他伤妻离逝,七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这等深情,世间亦是罕见。如今他大仇得报,能够看开,我只会为他欣慰,又怎会怪他?”

天色已晚,吴普在关羽与青儿的挽留下,和吕布合住一屋,睡觉休息,关羽借口竹屋内床铺不够,随便抓起件披风,在外间过夜。吴普与吕布知道关羽功力深厚,也不多说什么,惟有青儿,本想让关羽与自己合住一屋,可有吴普、吕布在旁边,也羞于开口,只是抱了被褥,替关羽铺好,方才不舍回屋。

没过多久,整个傲然谷内就已是一片静寂,关羽平躺在地上,双手并合垫在脑后,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时不时地朝着师傅的竹屋望上一望,虽然总是见得师傅睡得很是平稳,可自己心里却依然感觉忐忑。或许师傅听了华先生让吴普带来的话要是大喜大怒、大悲大狂的话还好些,这般平静实在耐人寻味,究竟是真的心沉如水,还是爆发前的沉默,关羽不敢放松。除此之外,适才相询吴普,知道那日他们师徒二人下了峰去,华佗便遣吴普先行返回,自己则前去追寻杜殇,直到一个月多月后才疲惫不堪地回到谯县,当日回到家中,便睡了整整两天,直到第三天才将吴普叫到自己房中,命他将这二十四个字连同玉甲带去给公冶隐,并嘱咐要他绕路慢行,日落上峰,而吴普虽不明白师傅用意,可也知道当日发生之事,一听这二十四字,立时知道其中意思,第二日便启程前来。至于杜殇究竟是怎么死的,死前是否将潜龙峰的秘密泄露出去,都无从可知。惟今之计,看来只有在山上侯着。若真的秘密泄露,这一场血战只怕用不了多久便就在所难免,而根据师傅的推测,能上山为敌者,不过一梁八柱,只要自己与师傅联手,这一战自己一方胜算颇大。只不过杀戮,真的可以解决问题吗?

送了吴普下山之后,潜龙峰上又再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宁静。冬去春来,不知不觉间又是过了一年多时间。在一年多里,潜龙峰上的傲然谷中风平浪静,除了关羽每隔一月下山采购日用,托人送信家里报平安外,其他人都再未下过山去,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神仙生活。

“婵儿,不要跑那么快,小心摔倒。”青儿一边叫着一边走向前面一个边跑边笑着朝自己挥手,梳着一条小辫子的小女孩。比起当年尚有些青涩与刁蛮,如今的青儿却是多了几分温柔可人,翠树碧草之间,脚步轻盈,身材婀娜,在这风景如画的山谷之中,分外美丽动人,而那被称作“婵儿”的小女孩,玲珑可爱,正是公冶隐与蔡琼的女儿,快两岁了。

婵儿听见青儿的唤声,笑着向青儿挥了挥手,倒退着娇声娇气地叫了一声:“青儿姐姐。”忽地脚下被什么一绊,尖叫了一声,身体一仰,向后摔去,而青儿离婵儿还有好几步远,想要去拉婵儿亦已来不及。眼见婵儿就要摔倒,一个如风般的身影陡然来到婵儿身后,一把揽过婵儿抱在怀里,轻轻地笑了笑道:“婵儿,你又不听青儿姐姐的话了,刚才又差点摔着。”说话那人身材甚是高大,可面容英朗,语音温和,正是关羽。

婵儿被关羽抱着,本来还安分老实,可听了关羽的话,随即小嘴一噘,就在关羽怀中胡乱扭动挣扎起来,闹得关羽放下她生怕她摔着,不放下又这么嬉闹,真是不知所措。

青儿见状忙走了过来为关羽解围,笑着从关羽怀中接过婵儿,哄着说道:“婵儿,别生你大师兄的气,青儿姐姐给你编个花环。别噘嘴了,再噘嘴就不可爱了。”

婵儿闻言扭头冲着关羽做了个鬼脸吐了下舌头,扭了扭身体,青儿双手一松,婵儿竟像泥鳅一样滑落下来,接着凭空竟是翻了一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继而又向关羽噘了噘嘴。

“婵儿,不可对你大师兄无礼。”来者声音远远传来,却如同洪钟一般深沉悠扬。声刚至,人亦到,来者两人,当先说话那人正是公冶隐,比起当年,他的背虽然依然挺拔,他的脚步虽然依然沉稳,可却掩不住这两年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沧桑;他的眼神之中虽然还带着严厉,可却少了当年睥睨天下的气概,而且在那看似严厉的眼神深处,更有几分深藏的慈爱。

“爹。”婵儿一见父亲,登时有些害怕,随即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便就躲到了青儿后面。

公冶隐摇了摇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尊师敬长乃是最基本的道理,我今日若不好好教导你,日后你要铸成大错,我又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亲?婵儿,我罚你……”

未等公冶隐说完,在其身旁站着的另外一个面如冠玉、英俊冷傲的少年又道:“师傅,小师妹年纪尚幼,失礼之处,实属无心,还望师傅能够原谅。”话音落下,关羽也劝道:“师傅,师弟所言甚是。师妹不过两岁,顽皮些也是天性,有什么错呢?”关羽称那少年师弟,自不必说,这少年就是公冶隐的亲传弟子吕布,不到两年,数他变化最大,已是长成了一个身材颀长、相貌英俊的少年。婵儿见有关羽与吕布两位师兄求情,胆子稍大了些,从青儿身旁探出半个脑袋,向公冶隐撒娇道:“爹别生气,我和青儿姐姐编个花环送个您。”

公冶隐看了看两个徒弟,又见女儿娇嗔的模样,面色稍缓,可是声音却是忽地严厉起来:“她是我公冶隐的女儿,也是项家的子孙,没有借口,没有理由,做对应该,犯错当罚。正因为她是小孩子才要好好管教,否则长大之后我再想教她,只怕也教不了了。婵儿,因为你对大师兄无礼,所以我罚你跪在你娘亲的灵位面前两个时辰,不准吃晚饭。”

婵儿见父亲真的惩罚自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旁的青儿见此情形,连忙求情道:“姑爷,婵儿不到两岁,这等惩罚未免太过严厉。望你看在故去小姐的份上,饶了婵儿这次。若真的要罚,我愿意代替婵儿领受。”论辈分,婵儿虽是叫青儿姐姐,可实际上自从婵儿生下之后,一直是由青儿无微不至地照顾,论二人之间的感情,实则是母女之情。此时青儿见公冶隐要惩罚婵儿,不由然触发母性,一力维护婵儿,不惜以身代之。

公冶隐听得青儿改口称呼自己“姑爷”而非“师傅”,心中不由想起了蔡琼,可是想起了蔡琼,不仅仅想到的是过往的甜蜜岁月,也有那段伤心欲绝的日子,当下面色一寒,怒声道:“我公冶隐教女儿,不用旁人来管。还不快去你娘灵前跪着!”

婵儿被公冶隐这么一斥,哭得更是厉害,可却还是抹着眼泪走向竹屋,而青儿则在气愤地看了公冶隐一眼后,亦是追着婵儿跟了过去。吕布见公冶隐一脸寒色,知道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告退一声,亦是追着青儿而去。当下只剩下关羽,默默地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说,随即就听公冶隐道:“长生,我有话和你说,去瀑布上面。”话音落下,公冶隐不待关羽答应,转身就走,而关羽闻言,亦是跟随公冶隐,转瞬之间,两道人影已是上了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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