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萱从前在廉国公面前多是装聋作哑,要么就小媳妇似的唯唯诺诺,廉国公说什么,凝萱答应什么。今天却不寻常。
“那祖父有什么好建议?”凝萱冷冷一笑,“总不能叫我去谋害小皇孙吧!”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这是要掉脑袋的。”廉国公猛拍桌案,与凝萱怒目而视。
凝萱脸色如旧,不慌不张,不急不躁,“原来是孙女会意错了,可祖父说的的话难免叫人往旁处去想。二皇子妃倘生了儿子,三皇子妃倘生了儿子,得益最多的都是祖父啊。”
廉国公板着脸怒斥道:“什么叫我得益最多,我不过是个臣子,自然希望皇上儿孙满堂。万岁爷信赖你们夫妻,将小皇孙送到王府来照看,你切莫因别人几句闲言碎语,或是蝇头小利晕了头脑,被人利用。你若不好,我们廉国府难辞其咎。”
凝萱诡谲的一笑:“原来是这样,祖父真是和孙女想到一处去了,我原本就怕自己照顾不了小皇孙,又有些人打小殿下的主意,最后要我们夫妻背黑锅,现在既有祖父这一番谅解,我和世子的底气也足些。”
廉国公品了品,越听越觉得魏凝萱说话处处带刺。他原本还挺喜欢这个丫头难得糊涂的秉性,知道装傻的人多半都不傻。可现在听魏凝萱明明知道自己的来意,却根本不往正经的地方谈,害的廉国公空有一肚子好处不能往外倒,只能讪讪的去了。
太子妃的乳娘不知打哪儿听了廉国公来拜访的消息,慌慌忙忙抱着小皇孙在院门口等着凝萱回来。笑槐和碧潭知道她心中的顾忌,又不愿意得罪这个碎嘴的老妈妈。就趁着凝萱还没进门,死命将人推回了暖阁。
至此后。凝萱将内院的人轮番敲打一阵,又棒打了两个偷懒的婆子,太子妃的乳娘才渐渐明白凝萱的本事,不敢再用银子探路,徒惹的世子妃,叫自己境地越加的难堪。
百日之后,太子妃隆重大葬,果郡王府出来的小皇孙跟着宫里的大太监一并往皇陵而去,按照祖宗规矩,给太子妃守孝一年。百官的素服忙不迭换了下来。久不见戏文歌乐的皇宫内重新开了锣。德宗稍稍示意大公主,请大公主帮着太子重新择选一位太子妃。相貌家世倒在其次,要紧的是品性端正,能善待小皇孙。
大公主一听,便为了她的女儿早早解脱。也要用心去办此事。一时间,顾家常有花宴,只凝萱不敢去,老老实实的躲在家中养胎。
这日,她刚睡过午觉,正看乳娘逗弄小皇孙教他翻身,小丫鬟来报,说二姨太太来了。
凝萱实在诧异,魏诗琪憔悴至极。两眼无神,空洞洞的透着绝望。要不是她的丫鬟搀扶着,只怕早就随风飞了。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快扶到这儿来坐下。”凝萱叫小丫鬟恭喜将人搀扶到自己惯坐的椅子上,她自己则捡了对面的一张。
尺素是跟着魏诗琪嫁到夫家的陪房,伺候二姑娘比银笺等都用心,是诗琪的心腹。尺素见魏诗琪已经不能说话。只好用帕子擦拭眼角清泪,抽泣道:“世子妃帮帮我们家奶奶吧,我们真是无路可走了。”
凝萱听她说“走投无路”四字,不禁叫奇:“二姐姐好端端的日子,哪里就到这个地步?”
尺素不敢再多说,再多说就是家中丑事了,尺素不敢擅自做主,于是悲戚戚的站在魏诗琪身边。
凝萱张张口,却只叫来了笑槐:“到门外候着去,别叫曹妈妈靠近。”
笑槐想起那个爱偷听的太子妃乳娘,忿忿的去了。
凝萱扶着碧潭,小丫鬟恭喜将椅子搬到魏诗琪身边请她坐下,转身出去带好门,和笑槐肩并肩侍立而站。
凝萱轻推了推:“二姐姐,二姐姐。”魏诗琪茫然的眼神中带了几分恍悟:“五妹妹。”反复念叨几句“五妹妹”,骤然爆发的哭喊道:“五妹妹,我的命好苦啊!”
洪水似的眼泪飞泻而下,尺素也跟着哭,碧潭劝了这个又要劝那个。手上的帕子染湿了一条又一条,便是这样,也没止住主仆二人的悲伤。
凝萱拉住碧潭,轻声道:“别忙,叫二姐姐和尺素发泄发泄,也比憋坏在心中强百倍。”诗琪渐渐止了悲伤,不好意思的将头扭过去,“求碧潭姑娘倒一盆水来,我们主仆洗洗。”
碧潭赶紧去,不多时,诗琪主仆二人重新洗了脸,碧潭又将凝萱搁置许久不用的脂粉匣子找了出来,笑道:“我们世子妃因有了身孕,这些东西也不大用,搁置许久,姨太太别嫌弃。我那个倒是常用,却终究没主子的这个好,又怕姨太太嫌弃。”
诗琪扫了匣子,十几根玉簪花棒上尽是茉莉花粉,樱红、玫粉、淡青......虽然都是常见的色,却比她们在娘家当姑娘时候用的不知强上几倍。
诗琪在碧潭的服侍下重新擦了胭脂膏子,果然光彩几分。
凝萱轻叹道:“二姐姐家中到底是个什么缘故,天大的事儿大家一起商议商议,总有解决的法子。你既来见我,说明二姐姐还颇信赖妹妹。”
五妹妹的话又点了魏诗琪的伤心处,“我,我错听了妹妹的话,不该听信那个方大人,真是悔不当初。”
原来,魏诗琪的婆婆得了银子之后,瞒着她儿亲自去方大人府上走动。方大人早就嘱咐了他夫人,若是有人来走关系,大可将银子收下,魏诗琪的婆婆只当事情成了,连续几日都笑脸见人,对二儿媳诗琪更是嘘寒问暖,叫她大嫂看的好不眼热。
谁知遇上了太子妃伤逝,太子励精图治,忽转性子似的,不但没懈怠公事。反而愈发精心,没多久就察出了翰林院里的贪墨之事。
别的地方也就罢了。翰林院,在德宗看来,那该是天底下最最清廉的地方。德宗就觉得脸上被人扇了一巴掌,命太子厉行处置这一伙儿蛀虫。
方大人自然难逃,可却拔萝卜似的揪出了魏诗琪的丈夫。
“我真是迷了心窍,当初若肯听听五妹妹的话,你二姐夫也不至于到这个田地。现在婆婆病倒在床,大嫂子日日指桑骂槐,说我们二房给家门添丑,要逐我们出门呢。”诗琪悲声道:“我所有的银子都给了婆婆去活动关系。哪里还有闲钱?况且此时搬出府。只能叫大嫂子得了意,所有的亲戚们齐戳我们脊梁骨。再者,你二姐现还在大狱中......五妹妹,我知道再求你,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是我......”
凝萱用手一挡,“二姐姐不用多说了,谁没个遭难的时候,这事儿你先别急,等世子爷回来,我和他打听打听。别的倒在其次,先把二姐夫救出来再说。”
尺素不由分说的跪倒在地,任凭碧潭怎么就拉她,尺素就是不起。
“世子妃的大恩大德。尺素一辈子记得。都说患难见真情,尺素以前对世子妃不敬的地方,都是奴婢瞎了眼,只要姑爷能平安无事,尺素就到长春宫里给世子妃立下长生牌位,给未出生的小世子做一百双鞋袜。”
凝萱大笑:“快起来。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凝萱仔细打量了打量尺素,当年小桃坞里的大丫鬟也开始独当一面喽,凝萱叹息道:“二姐姐有这么个忠心的丫头,这是你的福分。”
魏诗琪听五妹妹这话,又想起近来遭遇的冷眼和挤兑,越发感念尺素两口子的好。
晚间赵煦归来,听了这事儿,“太子最近变了个人似的,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狠狠惩治了一些贪官污吏,皇上在朝堂上赞誉有加。大臣们都窃窃私议,说朝堂的风向又将变。翰林院只不过是被拿出来开刀示众而已,接下来只怕还会有不少人落马。”
凝萱身边躺着小皇孙,刚刚吃了奶睡着,凝萱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翰林院是士林中的圣殿,太子就算拿别处开刀,也不该得罪那些学子们。”
赵煦用湿帕子抹了把脸,笑道:“太子身边有高人指点。他明着是收拾翰林院的贪官污吏,清除浊流。其实是叫翰林院里空出了更多的位置给年轻的士子。届时风波一过,太子趁着再次大婚,请求皇上开恩科,另选拔人进翰林院当差,天下书生谁不感念太子的好?”
凝萱恍然,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好计谋,不过二姐夫......”
要真是赵煦说的那样,太子绝不会轻易放过贪墨之徒,即便是他们夫妻俩去求情。一边是士林学子们的呼声,一边是堂弟、弟媳们的求情,孰轻孰重,太子肯定能分清楚。
“你叫二姨姐放心,虽然不能担保让二姐夫保住原职,但从大理寺放出来绝没问题。等明儿我叫人去大理寺疏通疏通,牢中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赵煦将话题绕开,上床趴在凝萱身边,贴着娇妻的肚子嘿嘿笑:“咱们家宝贝今日可还调皮?”
凝萱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皮球似的小肚子现在是全家关注的重点。恪亲王虽是公公,但也每日都打发了人来问,赵煦更是极尽可能的在天黑之前办妥公事,不在大营中过夜。
不久前,二皇子妃终于生下小皇孙,德宗龙心大悦,现在满城的目光都放在了三皇子妃身上,只待那一位也添个麒麟儿,才好势均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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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一直在追《花开锦绣》,吱吱大人也要结文了,小荷也要结文啦,最近俺这里下了暴雪,学校停课,天天写新书,已经攒了两万字,希望早点和大家见面。仍旧是红楼同人,不过俺敢担保,你们绝对猜不到主人公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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