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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 踢馆(1 / 1)

从此以后,布和日间干杂务、观看周吕授艺传功,夜里便来到后院,举大石绕后院而行。起初步行数圈便感气力不足,难以为继,时候一长,已能举石疾奔十数圈而只稍稍气喘。

然而布和仍然担心自己难以收放自如,除负石奔跑外,更将巨石当作石锁,抛上天又再接住,如此反复,直到力气不接为止。

忽忽三年过去,布和身长已近十尺,体态更为雄壮,那巨石被他当作大盾,耍得是圆转自如,由于长期抚摸,巨石的边缘都已变得溜滑。那把三十来斤的铁戟在他手里,轻得直如无物,周吕这三年来所教授给弟子的戟法,他早已练得炉火纯青,挥戟出手,不用思考,几乎是招随心至,劲力要出便出,要收便收。

最令布和觉得满意的,是他自己想出的练戟之法,抓十余枚树叶撒向空中,随后快速出戟,或刺或勾或搂,在树叶落地前尽数穿在戟上,不使一片落网,现下这一招已是百试百灵,“这样以后便不会轻易弄坏东西了!”布和高兴地想。

三年间,每晚练到精疲力竭后躺在床上,布和常会想到小女孩严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想到她的莫名消失,心头总是不自禁地一阵难过,总是在胡思乱想一番后才慢慢睡着。

那顺几乎每月都来看望布和,同时给周吕送些猎物,这天正逢那顺来,周吕热情招呼他入座,又叫了布和过来,三人坐定闲谈,问过父亲身体如何后,布和问起家中小兔小鹿,那顺无奈道:“它们都好得很,只是你今年也十九岁了,怎么还如此孩子气?”

布和摸头傻笑。周吕抚须微笑道:“这孩子心地善良,如今这般年轻人已经很少有了,他在馆里这些年,做事也勤快,帮了我不少。”

那顺点头称是,周吕又问布和,“你平时可有练武?”

布和本想说自己已经略有小成,但想到有所小成乃是自己感觉,在师傅眼中这点把戏可能仍不值一晒,于是只支唔了一声。

周吕因为平日里只见他观看,从未见他练习,只道他仍无寸进,遂笑道:“学武之人,品德第一,武技乃是末节,我馆里三十余名弟子,只有你这孩子最为忠厚老实,我很喜欢,只要我还在一日,你便仍是我周吕武馆的孩子。”

布和听周吕夸自己忠厚老实,想起后院假山之事,脸上一红,更不敢多话。

聊了一会,天色渐晚,周吕要二人与他一起用晚饭,餐毕,那顺告辞回家,周吕对布和道:“时候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

布和告退了就欲回房,周吕似是想到什么,又唤过布和叮嘱道:“我明日要去外地办事,七日后才得回来,我已关照过你师兄们,我不在时,你若有事或有何需要,都可同他们说。”

见馆主将出远门还替自己考虑得这般周详,布和只觉像是父亲在叮嘱儿子一般,心中温暖万分,一时感动,上前就跪,“这些年馆主待布和就如同亲父一般,对老父也是多有照顾,布和有朝一日若有所成就,定要报答馆主大恩!”

周吕呵呵笑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这些?你只要保持心地淳良,我便十分欢喜,快起来休息去吧。”布和这才起身告退回房。

在周吕走后第六日上,布和正在后院打扫,忽听得前院人声嘈杂,似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忙放下扫帚赶了过去。

到了前院,只见大门前一个灰袍老者将武馆的牌匾拿在手里,一脸阴沉地盯着前方的武馆弟子,那些弟子们均是神情激愤,不停喝骂,但因武馆牌匾在其手中,无人敢上前造次。

布和不知缘故,上前向一个平时处得较好的弟子问道:“林森师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叫林森的弟子一脸怒容,愤愤然道:“这老头自称是师傅的故友,此番到来说是找师傅切磋技艺的,听他口气,似乎以前在师傅手下吃过败仗,隔了十几年,想是他自认功夫有所大成,想来找回面子,门童告诉他师傅出远门去了,他偏是不信,竟然说师傅是怕了他不敢现身!还打倒门童把牌匾摘下!说是若师傅再不出来,就要把牌匾毁掉!”

布和早已把周吕看作是亲人一般,现下听到有人如此辱他,不禁十分愤怒。

灰袍老者夹着牌匾旁若无人地迈进院里,看着身周武馆弟子都是满脸激愤,冷笑数声,放声高喝道:“周吕!我陈永在此,快滚出来见我!若是害怕,直接认输便是,再龟缩不出,小心我折断你武馆的牌匾!”说着举起牌匾,做势欲折。

布和大怒,刚想上前,却见一个人影跃出,对着那灰袍老者怒目而视。定睛一看,正是初进武馆试探他身手的弟子张源。

只听张源骂道:“陈永老匹夫!我师尊岂有怕你之理?你不过是仗着他不在馆中才敢如此嚣张,若是真有胆量,就过一日再来,我师尊自然会让你知道厉害!若无胆量,就快些放下牌匾走路!”周围众弟子也纷纷跟腔叫骂。

陈永先是大笑数声,才不屑地看着张源道:“小子,是周吕老儿教得你如此嘴尖舌利吧?你嘴上功夫倒是厉害得紧,却不知手上功夫是否到了你嘴功的一成火候。”

张源见陈永如此轻视自己,更是怒极,大声道:“我手上功夫如何,你可敢试一试看!”说着踏上一步,摆开了架势。

“笑话!”陈永冷哼一声道:“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也敢向老夫狂吠!”他随手将牌匾一抛,扔在一边,阴沉着脸慢慢说道:

“你们这帮小子尽管向老夫出手,若有人能打到老夫一下,老夫就承认自己不如周吕老儿,立马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

布和听到这话,暗想,“馆主待我那么好,我却一直无所作为,眼下便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拳脚功夫我见馆主教过不少,晚上也曾习练,虽不如戟法熟练,但只需打到一下便成,几分希望应该有吧!这人敢向馆主挑战,功夫一定很好,我肯定是打不过的,但即使被他打得筋折骨断,我也要打中他一下!”

想到此,布和便要出声应战,却看到张源双拳一摆,喝道:“要打到你这老匹夫一下,有何难处?我来足矣!”周围弟子齐声喝彩。

“我也是傻了,忘了有师兄们在,他们比我强得多,要打中这老头一下,应该不难!”布和兴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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