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1 / 1)

不过因着方伯是莫方行义父身边的老人,平日待人又温和,府里下人大多对他颇为信服。

莫方行义父未回那会,府里皆是女眷,照看严或时确实多有不便,赵氏若嘱托了方伯多去看顾,倒也极有可能。

尽管心里不喜,老夫人却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万太太思虑得远不如赵氏周到。

“大小姐与二小姐结伴前去青松院看望严公子那日,老奴恰恰正在屋里侍侯严公子。”

“二小姐匆忙离去之后,大小姐为了避嫌,不好直接到房里看望严公子,确实是站在窗外询问了一些关于严公子的情况。”方伯顿了顿,在裘天恕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又道,“老奴怕说得不详细,还再三到房里跟严公子确认才出去跟大小姐说的。”

“老奴想着,大小姐奉了老夫人的嘱咐前去,自然得了解详细才好回去跟老夫人回禀。”

“谁知这么清清正正坦坦荡荡的事,竟也被有心人拿来说嘴抵毁。”方伯痛心疾首的长叹一声,这一声叹得老夫人心生羞愧,也叹得裘天恕心里将信将疑,“若非老奴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青松院看顾严公子,大小姐这事还真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

“大小姐第二次去青松院看望严公子,就是和老爷你一起去那次,结果与第一次大同小异,老爷你刚踏进院子,就被人急急叫走了。”

莫方行义父听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当时的情况来。那会他被叫回去,是因为书房失火。结果他回去一看,书房倒是没失火,只是外墙起火……而且那会,安娴也暗中提醒他极有可能是有人刻意放火引开他。

那时他还觉得安娴多心,听罢只一笑置之。现在回想起来,还真像这么回事。

“这么说,那一回你也一直留在严公子的房间里?安娴她一直都是站在走廊外与你询问严公子的情况?”

方伯点了点头,十分肯定道,“老爷,大小姐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单独踏进严公子的房间半步,就是单独说句话也没有。有关严公子的情况,全部都是老奴转告给她的。”

莫方行义父扬了扬眉,斜睨裘天恕一眼,终于长长吁了口气,“裘夫人,现在弄清陈了,安娴从来没有做出什么不守礼节坏闺誉的事。”

裘夫人牵强的附和一句,“听起来确实是这样。”

莫方行义父皱眉,言下之意,她还是不相信安娴是清白的?

裘天恕哼了哼,然后不咸不淡来了句,“这些都是贵府的人。”

孰真孰假还真难说。

莫方行义父怒极,真想大袖一甩,就此将这对讨厌的母子轰出门去。

不待见他的女儿,他家安娴还不稀罕嫁过去呢。

可事关女儿清白名声,他心中纵有万般不满,也只能拼命忍耐。

裘天恕极不礼貌的斜他一眼,又火上浇油添了一句,“况且,除了府内这些风言风语,外面传的更加难听。”

“府外?”莫方行义父皱眉,眼神茫然,“府外还有什么事?”

裘天恕嫌恶的瞟了莫安娴一眼,哼了哼,不太客气道,“莫大人不妨出去走一圈,就知道贵府大小姐的伟大事迹了。”

裘夫人见他越说越无状,立时低声斥道,“天恕!”

莫方行义父心里疑惑,却不好再直接问裘天恕,他侧头看了看旁边安静的妻子。

就听得赵紫悦轻声淡淡道,“裘大少爷说的大概跟离王殿下有关吧。”

跟“鬼见愁”离王有关?

莫方行义父瞬间觉得仿佛有道天雷从头顶滚过,震得他半天回不了神。

难道外面传得更难听的说他的安娴不顾廉耻勾引离王?

莫方行义父皱眉,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赵紫悦,希望她能给他明白答案。对于安娴这个女儿,再亲近,他总归是男人。女儿家的心事,自然是做母亲的更清陈一些。

赵紫悦轻轻点了下头,叹道,“传得难听……大概就那样吧。”

依那位的雷霆手段与名声,相信没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捊虎须。既然如此,当然是挑软柿子来捏了。

而安娴,在某些人眼中,自然是好捏的软柿子。

她之前就觉得离王来莫府的事太高调太张扬,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拿来做文章,现在她担心成真,果然连累到自己女儿。

背后的人,数来数去,总归跳不出一个巴掌!

看来这些年,她实在病得太厉害了。

“看来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裘天恕铁了心要退亲,这会说话是越发不懂客气两字怎么写,“别的就不说了,还请莫夫人赶紧将两家当初交换的信物拿出来,物归原主之后,这事就算了了。”

“裘少爷是吗?”谁也没料到,一直埋头作黯然神伤状的少女会突然站起来,还一脸倔强的盯住裘天恕,毫不心虚反问,“你说外面传言更难听,是不是指外面有人在传我勾引离王殿下?”

裘天恕瞪大眼珠看她,那眼神简直跟看不知廉耻的脏抹布一样,鄙夷嫌弃到了极点,“你有脸做得出,还怕别人说!”

莫安娴也不动怒,只从容重重点头,“这么说,你曾听到过这样的传言,心里也认定这样的传言是真的!”

裘天恕看白痴的眼神看她,神情满满厌恶。

“别人传我勾引离王殿下,裘少爷就相信我勾引了他。”少女笑了笑,笑容坦荡,但神色却同样满是讥讽不屑,“裘少爷敢不敢到离王殿下面前问上一问,到底我有没有勾引他?又或者,问一问,他是不是随便被人勾引的人?”

面对少女咄咄逼人的明亮目光,裘天恕不知怎的,竟没来由觉得心里虚得慌,下意识别过头避开她,嘴上却冷冷犟道,“这些话又不是我传的,我懒得跟你胡搅蛮缠。”

“这怎么是胡搅蛮缠!”赵紫悦锵然出声,声音虽不高,但却有股铿锵凛然气势,“这事关乎安娴名声,绝对要弄个一清二陈才行。”

换句话说,裘府今天想退亲?可以!

但这理由,却得换个说法,至于是什么都不可以是莫大小姐不检点,什么乱七八糟与人有私情又勾引殿下什么的!

裘天恕虽然自视清高目下无尘,但却不笨,至少赵紫悦的弦外之音,他是听明白了。

只不过他觉得单凭莫府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根本不能说明莫安娴清白,他凭什么要退让。徒费心思与时间去查证这些难以本就难以证实的东西?

不对,莫安娴根本就不是清白的,他手里还有最直接的证据呢。

想到这里,裘天恕立时觉得底气十足了。

“莫夫人,”裘天恕眯着眼打量过去,嘴上说得客气,心里却在冷笑连连,“暂且撇开那些传言不谈,你敢说莫大小姐就真是清白的吗?”

他双眉一扬,笃定哂然讽道,“我看未必吧!”

赵紫悦心里一沉,自是知道他此刻依仗的就是那块帕子。

她隐含担忧的看了看莫安娴,却见少女回头冲她轻轻一笑。

就是这一笑,让她忐忑慌乱的心瞬间平静下来,她相信她的女儿。

那块帕子,一定不是安娴的。

莫方行义父却没有她这么乐观,眉头都几乎愁得打结了,裘天恕手里那块帕子简直就是铁板上钉钉铁定的事,安娴怎么证明那不是她的东西?

虽然他相信安娴不是那种轻浮不自重的人,但那块帕子?

裘天恕冷笑,他本来面容清朗,微笑起来也是挺好看一个人。可此刻莫安娴看着他的笑容,怎么都觉得有股报复快意扭曲狰狞的阴狠刻薄味道。

这感觉,还真跟她那个好妹妹很像。

也难怪,莫昕蕊会看上这么个男人。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个人都是外表瞧着人模人样的人,内里其实比任何人都龌龊无耻。她觉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绝对是为这两人量身订做的。

“莫大小姐对这块帕子一定不会陌生吧?”

裘天恕很大方的展开那块帕子在她眼前抖了抖,笑得眉飞色舞,那一个得意笃定,仿佛下一秒莫安娴就会惊惶失措在他面前露出最浮荡廉耻一面似的。

谁知少女瞪大眼睛很认真的瞄了瞄帕子,俏脸上并不见任何惊慌羞耻害怕,反而很平静很平常的抿唇轻轻笑了笑。

“哦,这块帕子,我当然不陌生。”她点头,语气也很平常,平常得就跟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裘天恕被她浑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立时像浑身长刺的刺猬跳了起来,指着她大怒道,“不陌生?那就是承认你背着我偷人了!”

“裘少爷,别激动。”少女含笑抬起葱指,自空中朝他虚虚点了点。她笑容明艳,声音温软,竟是一副毫不动怒的好脾气模样。

然而,她含笑眉梢那抹流泛不去的凝光,却透着淡淡森寒。

裘天恕看着她这模样,忽然便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我只说这帕子不陌生,却没说这帕子就是我的,你这么激动不太好吧?”

她笑着,目光自他清俊赤红的脸庞转了转,平静落在他手里死攥的帕子上。

偏着头瞄看帕子上绣的绢秀小字,轻声就念了起来,“东边日出西边雨?”她兀自惊讶一笑,点了点头,又自顾道,“嗯,道是无晴却有晴,确实不错!”

“什么不错?”裘天恕忿然瞪她,眼神刹那变得狠厉吓人。

看着她不以为然如花笑靥,他重重一哼,怒斥,“艳诗淫词,不守妇道!”

如果不是在座人人辈份比她高,莫安娴真会忍俊不禁大笑出声。

哈,这叫艳诗淫词?那史上大帮诗人词人大概可以赶紧找三尺白绫挂梁上抹脖子,都不用活了!嗯,就算死了,只怕听了这话也会被气得重新活过来。

裘天恕这起死回生的本事,确实也挺让人刮目相看的。

“不守妇道?”少女眸光一转,长睫飞掩眼底寒意,错愕看他,声量配合的略高。考虑到在座都是长辈,那什么艳诗淫词她就不反驳了。

“还是请裘少爷睁大眼睛看清陈手里的帕子,再说话吧。”少女微眯眼,明晃晃投了讽刺一瞥过去。

就算真有人不守妇道,那个人也绝不会是她。

退一步说,就算真是她,眼前这个男人也没有资格在这指责她。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敢端着道貌岸然的模样公然到她家侮辱她!

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裘天恕见她说得漠然笃定,心里也有些忐忑不确定了,连忙低头拿着帕子反复查看。

看了半晌,结果确认这就是莫安娴的东西。

他咬牙,瞪莫安娴的目光又气又恨,“你敢不敢拿一块帕子当堂对照?”

敢耍他?他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莫安娴似笑非笑的掠他一眼,当即取了块帕子出来摊在空中,“没什么不敢的。”

裘天恕见她如此爽脆利落,倒是难得的呆了呆,可他对照着两块帕子看来比去,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为保险起来,他默默朝他娘看了过去,意思是女人的东西还是你在行,赶紧帮忙鉴别一下吧。

事情闹到这份上,裘夫人还能说什么呢,只得叹口气,在儿子恳求的目光下,站起来走到两人当中,拿了帕子分左右细细对照一番。

质地,外形,色泽,针法,看起来确实如出一辙。只不过其中右下角绣的红枫……她拿起其中一块对着光线抖了抖,又仔细看了一会之后,忽然诧异的“咦”了声。

裘天恕心里一紧,立即问,“娘,看出什么不妥吗?这两块帕子是同一个人的吧?”

这可是最直接最重要的证据,万一是假的……他回想刚才的态度,背后莫名吓出一身冷汗来。

裘夫人确实看出有些不对劲,却又不能确定,况且,这会她只能帮着自己儿子,哪能临阵拆台呢。

这莫府,今日他们是得罪定了。

在裘天恕紧张的目光下,她缓缓摇头,“娘看不出什么不同来。”说罢,她将帕子分别交回两人手里,转身就回去坐好。

莫安娴意味深长瞥她一眼,淡淡道,“裘夫人客气。”

不是看不出,而是不愿指出吧?

“裘少爷,你不是想知道这两块帕子是不是同样吗?”少女笑了笑,笑容流光溢彩般耀眼。可裘天恕只觉得无比刺眼,就像忽然有无数锋利的针狠狠扎进他心里一般,让他浑身都疼了起来。

听她语气笃定,又见她神态坦荡从容,裘天恕没来由一阵发慌。

只是这会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拼命暗中安慰自己,一定没什么不同,一定是她故弄玄虚吓唬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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