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剑第四场,‘霸剑’朱灿对战‘无为剑’尤溪。”中年男子走到场中,瞧了瞧风亦吾一方,又瞧了瞧阳至九,朗声念道。
但见二脉之后,走出二人,一人身材臃肿,身宽体胖,龙行虎步,提着长剑来到场中。另一人则是名少女,容貌清秀,虽不及木冰忆姿容绝世,却也是梅兰竹菊,各有所长。在者尤溪能够参加三脉斗剑,武功不弱,这般柔柔女子,容貌武功样样不差,令人惊讶。二人斗剑,并无出奇之意,尤溪身为女子,剑法上缺陷明显,而朱灿在‘霸剑’得天独厚,一手剑法狠辣霸道,力道十足,五十招后,尤溪败下阵来。
风亦吾脸色不好看,而阳至九则是一脸得色,钢针胡须翘起,心情十分愉悦。水潋滟唯恐天不乱,凑火道:“阳师兄门下英杰辈出,这一次三脉斗剑,阳师兄拔得头筹,我等二脉怕是要明年再来了。”说着,煞有其事的摇头,有种颓然的感觉,而风亦吾听闻此言,心中郁闷难解,捻须的手急切起来。此番斗剑,‘无为剑’已是输了两场,其余两脉已获两场,胜算大增,由不得风亦吾不着急。
“斗剑第一轮,‘独善剑’水泽轮空,接下来第二轮第一场,‘霸剑’朱灿比斗‘无为剑’绿叶。”
阳至九侧头,向朱灿道:“绿叶师侄神色恍惚,这般模样还能打败乐菱师侄,当是剑法绝伦,你就去讨教几招,给师兄醒醒神。”朱灿点了点头,拱手道:“师傅放心,弟子定会好好招待师兄的。”朱灿阴阴一笑,使出神剑宗‘金蛇功’,射向天王堂中央,他持剑而立,向绿叶方向拱手道:“绿叶师兄,还请上场来赐教几招。”绿叶讪讪一笑,没想到刚才走神,竟是会被如此说道,当真是祸不单行,不过他也不惧,豪爽喝道:“剑来。”
宾客轻轻一笑,阳至九脸色难看,水潋滟饶有兴趣,只有风亦吾以及身后门徒,个个流露苦涩,有些无奈。平泉脸色发黑,国字脸上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他心中的怒火,如同一座压抑的火山,狂暴混乱。他的目光能杀人,咬牙切齿,狠狠的把剑往绿叶手里一塞,偏过头去,眼不见为净。
瞧得绿叶上场,朱灿满意一笑,一张胖脸都快合到了一起,瞧不清那儿是眼睛,那儿是嘴巴,很混乱,绿叶瞬间凌乱。朱灿向绿叶拱手,道:“绿叶师兄小心了。”说罢,剑似游龙出海,‘霸剑’之霸道狠辣,尽显无遗。朱灿手中之剑,竟是一把巴掌宽,极其巨大的重剑,重剑无锋,但却不笨拙,大开大合,势沉力猛。两剑相交,铮的一声,金属之音不绝,绿叶不禁退了一步。‘霸剑’霸道绝伦,一剑一山,力道十足。
风亦吾惊道:“这位师侄竟是天生神力。”阳至九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道:“风亦吾师兄好眼力,这胖小子是棵好苗子,虽然胖了点,却还是有些蛮力,天生适合修炼‘霸剑’,此番斗剑,绿叶师侄怕是难以撑过百招,势必力竭败落。”阳至九语气笃定,似乎断定绿叶必败,这般霸道猖狂,可见一斑。神剑宗三位剑主,‘独善剑’一张口,‘霸剑’行事狂,‘无为剑’一手剑,可谓各有所长,只有风亦吾待人接物甚是合礼,身受尊敬。而阳至九脾气火爆,目中无人,霸道猖狂,水潋滟口蜜腹剑,一张利嘴,二人都很容易得罪人,而且不自知,越来越是无所顾忌。
绿叶手中长剑轻轻颤动,‘霸剑’一击,威猛如斯,让绿叶有些措手不及。朱灿见此,手中巨剑越加密集,绿叶一时有些难以招架,迫不得已,绿叶使出金蛇功,身形如同毒蛇一般东倒一下,西倒一下,似乎一不留意就会摔倒在地,状态十分不妙。朱灿自信一笑,欺身抢攻,一招‘霸王劈山’,巨剑扬起,向绿叶顶心劈落下来。‘独善剑’一些女弟子忍不住惊呼,心道:“这般剑法,绿叶师兄能躲过去么。”但见绿叶足下踉跄,身子往右侧意外,竟是十分狼狈的躲了过去,瞧得众人阵阵惊呼。绿叶脚步凌乱,长剑胡刺乱挑,毫无章法,但每每一剑刺出,都逼得朱灿撤剑回防,手忙脚乱。
了净大师细细一看,登时了然,惊道:“形乱意不乱,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每一招攻敌所必救,也是一颗好苗子啊!”众人好奇细观,可不就是如此么,脚步混乱,东倒西歪,洗衫不整,长剑忽而刺向朱灿右手,忽而如神来之剑,封喉索命,无形无迹,乱中有序,稳在其心。二人对打了三十招,朱灿越打越是心惊,但见绿叶歪歪斜斜,随时都会摔倒,但却非常稳当,一招一式,很有意识,往往能在己身力有不逮之时,突然攻来,当真是令人防不慎防。朱灿眯了眯双眼,身手擦去头上汗水,喝道:“霸绝天地。”巨剑横扫,劲风扑面,真是猛虎气势,让人心生敬畏。然则绿叶却是脚步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仿佛睡了过去一般。朱灿一惊,旋即冷笑,长剑直刺,指向绿叶咽喉,忽得绿叶翻了一个身,长剑随之而动,竟是躲过朱灿杀招,而且还能反击,一招‘维常之华’,吓得朱灿亡魂皆冒,险而又险过了过去。朱灿惊魂未定,但见绿叶双弯曲,狠狠一蹬,躺在地上的身子忽得飘了过来,长剑旋转,又是一招‘岁亦阳止‘,攻其不备,朱灿一个‘驴打滚’躲了过去,衣袖上却是被划了一道口子,十分惊险。朱灿大怒,巨剑飞舞,下手不再留情。‘霸剑’尽情使出,劲风如风雷响起,剑光连闪,竟是看不清剑之所在。而绿叶则是以静制动,一招一式,缓慢不已,踉跄而走,八字步歪歪扭扭,总是在惊险中脱身,又是在破绽中制敌。终是绿叶技高一筹,凭借乱剑出奇制胜,硬是将朱灿拖垮,体力衰竭,被绿叶一剑击败。
风亦吾老怀大尉,欣慰一笑,瞧着绿叶的目光,尽是柔和,旁边平泉偶然一瞥,眼中恨意越浓。阳至九神色一冷,耳中听着宾客惊呼,越加觉得烦躁,一张粗犷脸庞,竟是溢出丝丝杀意,不过眨眼便是收敛起来,神色很不好看,只有水潋滟笑语盈盈,心中得意非凡,‘无为剑’‘霸剑’已是输了两场,她之一脉已是遥遥领先,她仿佛看到了‘独善剑’继上一次斗剑,再度拔得头筹,名扬神剑宗。
“斗剑第二轮第二场,‘独善剑’木冰忆对战‘独善剑’水泽。”中年男子古怪的瞧了瞧水潋滟,摇着头走到天王堂边缘站定。
水潋滟神色一滞,心中大怒,暗道:“怎得遇到这般事情,莫非此次斗剑‘无为剑’大势所归,必定入主‘剑冢’,不然怎的阳师兄有同样的遭遇。”阳至九神色一缓,幸灾乐祸道:“水师妹的运气也不怎么好,同门相残,如此奇葩的遭遇,真的让人啼笑皆非啊。”水潋滟气急,恰好瞧着风亦吾一副看戏的模样,心中一动,道:“阳师兄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我二人争斗,别人坐收渔人之利,岂不让人笑话,风师兄稳坐钓鱼台,怕是早已胸有成竹了。”阳至九闻言,不屑冷笑大手一挥,豪气道:“绿叶师侄剑法独到,不过剑走偏锋,不堪大用,我有弟子浩然,斗剑必胜。”风亦吾、水潋滟同时色变。
场中,木冰忆神色冰冷,水泽面带苦涩,他是男子,身在百花丛中,气质迥异,阴柔俊美。他无奈向木冰忆道:“师姐,你我二人不必战了吧,小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我认输。”说罢,潇洒转身,下了场去,独自留下木冰忆,此等诡异场景,众人登时议论纷纷,无论如何都透着诡异,先是阳至九‘同门相残’,后是水潋滟不幸‘中箭’,只有风亦吾是胜利者,可观现在情形,每一脉仅剩一人,胜面相同,又不觉得有所内幕,当真古怪。
“三脉斗剑第三轮,‘无为剑’绿叶轮空,‘霸剑’叶浩然对战‘独善剑’木冰忆。”
水潋滟神色痛苦,此番斗剑算是彻底输了,她很清楚,木冰艺虽说侠名远播,但与叶浩然相比,木冰忆差了很多,最多一百五十招,木冰忆必输,没有丝毫悬念。相比水潋滟,风亦吾紧绷的身子微微一松,阳至九则是得意大笑,笑声震天,他毫不怀疑叶浩然的本事,知子莫若父,同样知徒莫若师,神剑宗中,唯有那个看不透的绿叶竖子,能与其争锋,如果不出意外,最后剑冢归属,便在绿叶与叶浩然身上了。
便如众人预料之中,二人为‘神剑宗’最杰出的的弟子,同样走出了‘剑路’,剑法灵动,不拘泥于固定招式,灵活多变,风格迥异,斗剑堪称精彩,纵是宾客名宿,也看的津津有味,时而交头接耳,细细讨论一番,‘九龙洞’长老冷哲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看着场中争斗的二人,心中不知何等滋味。